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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人向身后人群扫视一圈,了然一笑:“人虽凡人,慧根还在,这位姑娘冰雪聪明,想必不用本大人再来啰嗦了吧。”言罢鱼人一挺身窜出水盆跃进水里倏忽间就无影无踪。
“嘎嘎,主厨没做成倒是听了半天有趣的故事。”
小白打了个哈欠:“哈欠——我老人家都听困了。先睡个觉。”一转身他钻进马车睡觉去了。
慕米桃依旧望着鱼人消失的水洞出神。溪水里的涟漪还在一圈一圈漾着。那水洞也渐渐的弥合消失无影。
“慕姑娘,你觉得鱼人的故事是真的吗?”
裴天逸在她身后忽然说道。
慕米桃太过愣神不经意的吓一跳,随即呵呵道:“或者真真假假吧,一个鱼妖的话怎能太当真呢。逸公子,我们是不是该赶路了。”
“好。”裴天逸看看天色,时已正午,狗娃吃干粮也把肚子吃个浑圆像扣个西瓜。
裴天逸拍拍手招呼众人重新上马赶路。
马车里小白早已经睡得东倒西歪,狗娃揉着肚子也趴在小白身上呼呼起来。
慕米桃却心神不定。不知怎么的,自从听了那鱼人的故事,她的脑海里就呼啸着某些熟悉又酸楚的滋味。
马车颠簸着轱辘在山路,四周除了风萧萧便是玉箫的箫音。
迷迷糊糊间,慕米桃看见云雾弥漫过来,趟着地面,侵袭着奇花异草的山间林石。
那奇石堆砌的洞口闪着熊熊火光,远远就看见火浪一层一层的闪烁。
一个英俊健美的男人披头散发被*的身体缚住双手吊在洞顶,脚下是熊熊烈火炙烤着他的双足。那锁链层层叠叠像是用巨斧都砍不断砍不完一般。
“龙辕,怎么办,怎么办,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一个少女踉踉跄跄从云遮雾掩的山谷中飞来落下,颤抖着身子抚着男子的身体痛哭。
“傻丫头,怎么怪你。是夫君没有考虑细密连累了你。你且回去好生等待,千年不过瞬间,为夫能熬过。”
此时寒风如刀剑一般从火上扑来,男子身上被大火煎熬出的汗水顷刻间便冻成薄冰咔咔作响。
那刀风打到男子脸上,他俊美的脸膛瞬间扭曲变形。*的身体只一下刀风便全是鲜血淋漓的口子。
“啊,龙辕,露儿不能看着你这样受辱受罪,若是要受此惩罚让我们一起挨罚。待我去和师傅求情。”
“露儿。”男子喊住她,星眸泛着*爱:“露儿,这些法术不算什么,真的,能缚住我的不是锁链,只有心甘情愿为了爱的感情。为夫已经牵连了你,只想你安好无事,切莫再多心。”
男子说完努力挤出抹桀骜的微笑。
女子看着他身上一会是冰碴一会是刀口,一会大汗淋漓,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心像被揪出来一样疼。
“不,龙辕,如果不是我出现,你很快就要修完妖刑回到昆仑,是我不好,露儿不能看着你这样受着冰与火的折磨。我去求师傅,师父一向疼我,不会看我如此伤心的。”
女子边哭边说腾云而起,。
“露儿,不要多事,只要你安好便是好。”男子的呼声那叫做露儿的女子并未听全已经飞过山谷消失在云雾中。
慕米桃流出了泪,怎么自己的心是那么的疼。
恍惚还在那云雾缭绕的山中。怎么那么多云啊,就在人的衣服脚面手臂间穿行流动,林子里粉色的霞光也随着云雾迷蒙。
那露儿赤脚立在院子里的山化树间,枝叶沙沙随着风刮起她的裙摆,露出纤细白嫩的脚颈。她迷茫的找着方向,头发被风吹散遮住眼睛里的迷茫。
忽然一道彩色的光束从她肚脐间飘出,那光束奇异瑰丽闪着如水晶般的颗粒。
远处一个清冷飘逸的白衣男子食指掐诀念念有词,那光束便渐渐稀疏随着风儿飘飞飘远。“啊?孩儿?不要走,你不要离开娘亲的肚腹,孩儿——”露儿焦急痛哭的赤脚追赶着那束越爱越淡的彩色光束,追过树丛,追过院落,那光束终于消失完全不见。露儿停在那里满面悲戚“龙辕,对不起,对不起,露儿连我们的孩儿也保不住。”
忽然,她猛的回过头来,风一样快的跑到白衣男子的身边跪在他脚下:“师傅,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儿,他是无辜的,我可以忘了龙辕,我可以不再找龙辕,只要师傅将孩儿还我——师傅,求求你,露儿不能没有孩儿,我是娘亲,我还连孩儿的面都没有见到。”
白衣男子深深太息一声,伸手将露儿扶起来。露儿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师傅的手是凉的,像这清晨的韩露一样冰凉。
“徒儿,为师的用心,希望你将来会明白。回到禁门去吧。”
“不——露儿不明白,师傅给了露儿仙体,精魂,却剥夺了露儿的自由和快乐,露儿不在乎是否成仙得道,只想有个相爱的人相守,只想有自己的孩儿环绕膝下。若是没有爱情亲情,只有这漫长孤寂的山中岁月又有何意义?师傅,为什么拿走我的孩儿,为什么我要是仙就不能有感情?为什么我是仙就不能去爱和被爱?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慕米桃恍然一抖期期艾艾的哭着。
“娘亲?你梦见什么?哭了?”狗娃爬过来小胖手抹去慕米桃脸上的泪痕。
慕米桃睁开眼恍惚了片刻忽然紧紧抱住狗娃。
“孩儿,是你对不对,是你还在等着娘亲对不对?对不起,娘亲以前没有保护住你,对不起是娘亲无能,以后,娘亲护着你,我们再也不分开。”
狗娃被慕米桃搂的大气也出不全,小胖手急忙挥打小白。
小白蒙头蒙脑的被狗娃打醒,正要发火,看见狗娃眨巴眨巴的眼神:“咳!嘎嘎,无忧娘娘,你也太煽情了。我老人家实在看不下去了。得,吃个人参萝卜压压惊吧。”
“小白,我们也不分开。”还么有从梦里缓过神来的慕米桃又扯过小白紧紧搂住。
小白第一次见慕米桃如此热情,非常不习惯,吓的大板牙直磨牙:“嘎嘎,无忧娘娘对不起哈,我老人家将来是要和女耗子在一起的。”
马车内正热闹,忽然嘎吱一声迅速停下来。
“慕姑娘前方有几个人拦住我们的去路。”
玉箫也勒住马,那骏马在慕米桃轿子边长嘶鸣一阵停下马蹄。扬起一波尘土。
慕米桃嘱咐小白和狗娃在车里呆好,掀开马车帘子跳下马车。此时盘山路很窄,有如羊肠小路,再往上连马车都走不了。
不远处的小路上站着几个高高低低的人,太阳光的逆光形成他们的剪影,看不清他们的面目。只看见为首两人的衣裳闪着点点银光,随风呼啦啦吹着在阳光下闪着波浪般光泽。定是富贵人家用银线绣的袍子。
“对面何方兄弟?因何挡住我们去路?”裴天逸问道。
奇怪的是对面的几个人并不答话,耳语一阵,忽然其中一个矮个的男子走过来说话。
“我们家爷说了,这条路,我们用银钱买了,要多少你们开价,不开的话,就按照爷出的数。”来人举起五根手指头:“五千两。请几位回头打马,速度离开。”
哎耶,裴天逸心说,向来就只有我当山贼劫别人,今儿还反过来了。刚要发作。没想到一个红影儿蹭地蹿出来闪电一般奔着那几个人就过去了:“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对面几位,我数数——”狗娃端起银枪不耽误掰扯手指头:“一个银,二个银,三个银,四个银。你们四个银,听清楚了,小爷心善的很,赶紧留下买路钱,放你们平爱无事,否则,小爷这银枪可是不认人的。”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玩了。”对面竟然发出一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小娃娃,你狠会耍酷哦。”
怎么还有女的?慕米桃也走近了那几个人近前,不看还好这一看,她不禁心肝脾胃肾都疼起来。
世上的事情怎么那么巧?怎么就那么巧?还能有再巧的吗?
慕米桃十指挠心般纠结。我是该装着不认识还是不认识他们?
“娘亲,爹爹说过,杀鸡焉用宰牛刀,自有孩儿代其劳。娘亲稍候,待孩儿将这几个拦着路的贼人的银子卸下来给小白买水萝卜吃。”狗娃说罢银枪在阳光下一抖,瞬间便闪着银闪闪的光芒。
狗娃早就将来着几人打量清楚,这银枪不偏不倚直奔几人中穿着最为华贵的男人刺去。
慕米桃心肝一跳,纠结着动了动嘴唇终是没有出声:哼哼,花萝卜,让我儿子替我出口气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