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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也不行,主子的事,我们哪敢问,听说娘娘前一时间走亲戚染了恙。姑娘回去吧。”
听说碧儿身体有恙,慕米桃心急火燎,要知道她已经被民心囚禁了三个多月,以碧儿火爆泼辣的性子,不憋出病才怪。
非常事就得非常手段了。门不让进我走窗可以吧。
日落不久还没宵禁,街上不减繁华。
四处果然一片战争的景象,逃难来京的人不是流民就是乞丐,黑压压挤在墙角。
“听说城外还有不少人等着进城黑压压一片啊,都不给进了。”挑担卖菜的老哥变擦汗边和糕点铺子人闲聊。
“唉可怜也可恨,咱们这治安甭想好了。我一天丢了几拨槽子糕。”糕点铺掌柜苦着脸。
“哎,你们还议论这一点事呢,知不知道现在全国都在悬赏找无忧公主?听说大瑞和天泽开战出师不利节节败退,十五天丢了十座城,皇上正打算用无忧公主去和亲那。”挤进来一个小乞丐,他们的消息倒是灵通。
世上的传言都不完全是空穴来风。
慕米桃听了一会儿,先撇下这些新闻热点翻墙进珏王府荣华苑。
身子在窗外听见碧儿房里面有些喧闹。便决定不进去先外面看看。待人清净了再进。
凌碧儿一只手抓着金丝软饼一只手蘸着酱羊肉还不时吸溜着酸梅汤,大快朵颐。
几辈子没吃荤腥了,这吃相有点太夸张了吧。
身边陪着的老太太和罗秀看的十分唏嘘。
“慢点,碧儿,慢点吃都给你,谁也不抢。”
老太太拍着凌碧儿的后背,碧儿的身子明显有几个月身孕了。
感觉老太太拍她,凌碧儿急忙缩到角落里:“画姐姐,给你都给你,傻儿不吃了,别打傻儿。”
“傻儿?”
不止屋里的一帮人就是窗外的慕米桃都愣了。
老太太捂着胸口一阵心酸:“傻儿?好好的碧儿被他们弄傻了吗?”
“娘娘不怕,我是罗秀啊,会好好照顾你的。”
凌碧儿睁圆了眼睛仔细看看罗秀好像有点印象:“啊——不要打我孩子,我的宝宝睡觉了,不要欺负小孩子啊——”边哭叫着边抚摸着肚皮,缩在墙角低着头看肚皮笑:“这是他的,他很英俊的,宝宝一定像他。”
慕米桃凤眸模糊,雾气氤氲在眼眶。
碧儿在明心和青竹手上该是受离多少惊吓打骂?
恨恨的咬牙:这笔账就先跟少师安然算算。
西苑树林里,少师安然正从密室出来肩上傍着绷带。
只见昨日一起救凌碧儿的瘪脸黑衣人抱臂靠在出口的树上。
“知道本王在这?好像,没什么是你算不出的?”少师安然发现她的脸好像不瘪了
“碧儿,是不是很奇怪,好像?”慕米桃直奔主题。她当然不是翻墙冒险来和少师安然聊天的。
少师安然像被人说到了痛处别过脸去点点头:“碧儿被人下了药,神智混沌。本王还没弄明白这药的出处。”
“被人?被什么人?是你那心心念念爱的没有理智的表妹不是?”
慕米桃很少说这种尖酸刻薄的话,但是用来说明心,用来说少师安然和明心这对狗男女,怎么刻薄都不为过。
“慕姑娘,这是我的家事。的确——本王有疏忽。”
“碧儿傻了,她一辈子毁了,她生下来的孩子有一个保护不了他们的傻妈妈。你一句疏忽就过去了吗?你的心儿为什么不傻?你的心儿为什么还人模狗样的被万人敬仰,被你们这些愚蠢的只有下半身的男人chong爱?”
“你?”少师安然涨的玉面通红,愠怒的看着这个他永远都摆不明白的神秘女人。只有下半身?说的过于毒辣吧。
这词好形象,少师安然脑子里循环几个轮回都搞不清这女人哪来的词汇。
“心儿,我已经处置了,不会再伤害碧儿。”
“处置?以兄长还是以qing人的口气训斥一顿?我是碧儿的姐妹,是知*有权知道你怎么处置的。明心心如蛇蝎,假公主和亲自尽在天泽寿诞,满城风雨你不要说你不知道也是你的心儿做的。”
少师安然肩膀的伤口靠到树上惹来一阵疼栗。这个牙尖嘴利咄咄逼人的女人更让他头疼。她都打哪学来的词汇。
咬牙转过头:“你这样聪明你可以算,不会再出现的处置。”
慕米桃了然一笑。
“少师安然,碧儿爱你。我替碧儿再给你这一次机会。”
“我的女人自是不用你操心。”少师安然什么时候被一个女子指手画脚的,颇为不悦。
“天泽的战书不是说交出明心这个祸水,为天泽骗婚的事找平衡吗?”
“你去了我的书房?”少师安然挑眉只想暴揍这女人一顿。
“不但去了,还坐了一会儿,要不我怎么知道你在这呢。”
少师安然靠在树干也抱臂,眼前这女子不给她说详细是糊弄不过去。
“和亲时间是爆发点。天泽联合西贺王朝既要人也要地,两国已经开战,皇上自然护短不肯交出chong妃。自然就要大肆寻找无忧公主以和亲来遮盖假和亲的幕后作俑者。”
“说到底是皇上为一人而不惜战全国。战不赢再牺牲不相干的女人。呵呵。”
“你认为大瑞会败?”少师安然终于听到了一句关于寓言国运的事。
战败与不战败他都坐不久江山。但是我不能说。
慕米桃抱拳:“善待碧儿。”一闪身从珏王府树林消失。
慕米桃在碧玄馆外站了一会儿,不久东来顺出来看看四周开始关门落锁。慕米桃急忙躲进树影。
这些好兄弟一直等着她没散。
但是她打定心思明日一别后再也不会回到大瑞京城。
这座占地不小的碧玄馆就当给他们兄弟四个成家的吧。养母那边有土匪和瑛姑照料也能有个衣食无忧的晚年。
回到裴天逸的别院,收拾包袱行李,明日启程,终于可以和狗娃团聚去。
世上事往往就是天算不如人算。人能做的只能是尽人事听天意。
第二天一早,慕米桃刚走到东直门准备租辆马车就看见大批兵丁持枪带械奔珏王府的方向而去。
“出事了,赶紧去珏王府卖呆。”
闲人们蜂拥到珏王府,府门前立着佩刀的御林军。
“老二叔,你总在市面转悠,你知道扎回事不?”围观的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听见府里面哭喊声连天。
珏王,那可是权倾朝野的珏王爷。怎么也有今日?
“是抄家不?因为啥?真是伴君如伴虎哇!乖乖,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瞅瞅,再大的官儿惹皇上不高兴还不如我们小屁民呢。”
还不停的有人往围观的人群里边嘟哝边挤。
慕米桃担心碧儿,走到僻静处给一个校尉官的手里塞点碎银子:“兄弟买壶酒喝,打听下因为啥包围珏王府。”
校尉官掂量掂量手里的碎银,看看四下没头头儿盯着凑过来说:“杀鸡给猴看。皇上说贵妃说了珏王府里包藏无忧公主。交代我们御林军势必要搜出来。”
贵妃?
“哪个贵妃?”
“切,你是哪来的人?不知道当朝盛*的明贵妃?去去,别耽误我站岗了,让头儿看见,我这点碎银子不但上交还得罚款。”
校尉官回头回脑的赶慕米桃走。
慕米桃从褡裢里掏出更大一块儿整银子,在校尉官的眼前晃一晃:“刚才那些你就当罚款吧。这个是给你的。不过你要给我说详细了。”
“哦?哦哦这个可以有,小后生你要问啥?”校尉官伸手就要去接。
“你们来多久了?此时王爷在不在府?可有抓出什么人?还有若是在珏王府搜不出无忧公主,怎么办?”
“嗬,问得够多的,不过这银子也值了。我们也是刚来。奉了兵部张大人命令。珏王刚下朝就出了这事,估计在里面发蒙呢。哦,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回答你。要是搜不出来无忧公主,张大人说贵妃说了,就把王爷和家眷妃子们都绑到天牢去,打上几鞭子看看说不说。”
慕米桃恨得压根痒痒。
她不恨别的,恨这少师安然,昨天口口声声说处置了明心,今天明心就来害他。妇人之仁优柔寡断的男人,你自己倒霉不关我事,可是碧儿还怀着身孕,怎能到牢里去,明心摆明了就是整碧儿啊。
难道这世上还真就没有能治得了你明心的人?我算你是祸害遗千年那伙的,但是我不能就任你横行。
大瑞的皇上护着你,是吗?那我就反了大瑞!
“你想升官发财当统领吗?”
“废话。谁不想啊?升了官职就是去qing楼都比我这尉官能先挑捡好看的姑娘。完了还不用自己掏银子。”
靠,这孩子什么理想。
慕米桃他将他拉到一边掀起面纱:“你面前的就是无忧公主,将我送给你们张大人就说是你在东街巡逻我看见的你们找你主动承认。”
“你?是无忧公主?”校尉官被眼前撩起面纱的男子惊到:如此美好。怪不得天泽的太子点名要。若是我,我也要。呜呼!世道不公平同人不同命,太子十八,我也十八岁好不好。
校尉官从袖中拿出图像看了看:“不像,不扎像。你比画上的好看。”
“皇上只是要一个公主,而我就是。你带我去便可。”
不过还有最后一个疑点:“你确定你就是无忧公主?还是女扮男装”?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这一次和亲的仪式比上次隆重。紫禁城门口站满送行的文儿百官。
瑞皇携着有名无实的憔悴皇后立在城门楼。心里万般惦记着明贵妃。
贵妃大难不死,幸好机智将死去宫娥的尸体挤压在门边,污血从密室的门缝处流出被太监宫女发现这才救了贵妃一命。
至于谁是刺客,贵妃已经吓得不记得了。只是腹中的胎儿再次流产。唉,朕命中无子乎?
发生了这件事,瑞皇才知道原来储秀宫内还有这样一间密室,让贵妃受了惊吓险些丢命,立即将明贵妃接到了自己的乾圆殿,现在还卧榻不起呢。
贵妃真是自己命中的贵人,要不是她提醒朕无忧公主很可能就在珏王府,朕还真不能一时半会就找到无忧公主去和亲,平息了这场战事。
目送和亲车队出发,以示对天泽大国的尊重,败军之国,只可如此。
明黄的伞盖,明黄的锦绣马车。前有五十名骑兵执杖仪兵,后有五十人骑兵持枪护卫。
左有天泽来迎亲的骠骑将军。右有大瑞送亲的少师安然。
中间十几辆马车带着嫁妆。
马车里,慕米桃独个儿坐。头戴赤金珠翠凤冠,脸遮游龙戏凤红绸巾,身内穿真丝红娟衫,外套绣凤金丝红丝袍。
颈上圆润金镶玉的项圈天官锁,胸挂辟邪的紫铜照妖镜。肩披大红仙霞帔,挎个红段子绣花子孙袋,手臂缠几圈金手镯。裙下露出点点红缎绣花鞋。
尊贵喜气,千娇百媚。
待马车启动,慕米桃立即将头上的帕子拿下来。
老昏君,你还真以为我是要给你和亲去吗?真以为我和亲去了好掩饰你那个蛇蝎心肠的贵妃犯的罪?
错,我只是给碧儿解围,一旦走到大瑞边境,我就找我的狗娃抱孩子去了。
五星聚房的天象业已成形,届时天下大乱,你这大瑞的江山又岂是你这昏君能坐下的,你想保明心,呵呵,还要问问我愿不愿意。
慕米桃这次的随行宫女都是皇宫指派的,谁知道是不是明心的心腹,所以慕米桃一概不搭理,准备找些时机将她们打发走或者许配人家。
她们在深宫熬了N多年,早就该配个夫君生娃去。她们得到了自由,自己摆脱了束缚自然是皆大欢喜。那不想走的倒是有问题。
晚夏的风熏得人在轿子里昏昏欲睡,怪不得古诗就说暖风熏得游人醉……
慕米桃嫌热掀开轿子帘。右侧的少师安然神情肃穆的昂首催马。
她有心问问碧儿怎么样了。人多嘴杂又不方便。便想着夜晚宿营时再说。
那天她承认了公主身份后,珏王府立时就解了围。
慕米桃没想到送亲的人会是少师安然。
行了几个时辰,天色见黑,前方探路的骑兵来报,再往前十里有个镇子,已经整个的包了一座大客栈供公主的马队住宿。
总算听到了希望,慕米桃颠簸的胃里的营养都要通过嘴流失了。
一直忍着来着的。她可不想吐,路途遥远,我一定要为我狗娃保重好身体。
客栈里最好的三楼独包,是慕米桃的。其他四个宫女挤在隔壁。
慕米桃一进房间就马上用铜钱为此行爻了一卦。
事情非常态,手段就非常态,身边一群明心的身边人不谨慎点能行吗。
爻卦三次,是个水火既济卦。
坎为水,离为火,水火相交,水在火上,水势压倒火势,救火大功告成。既,已经;济,成也。
慕米桃心情开始有点不错。虽然此卦有盛极将衰之隐意,如有不慎,可能导致混乱。
但主方面还是吉利卦。就算明心安插了什么人,也不敢再次得罪天泽在堂堂公主没到天泽地盘的时候就做手脚。
这时候宫女在外面敲门:“公主,奴婢给公主打来了水沐浴。”
慕米桃压根就没想让宫女们进自己房间的门。应道:“坐的太乏累,本公主已经睡下了,有事,本公主会叫你们,都安歇去吧。”
“这——”门外的宫女几个嘁嘁喳喳迟疑了一会儿安静了。
慕米桃开窗翻下楼,自从孕育完狗娃,身体恢复后,无论轻功武学还是鬼玺的功力,都比之前有明显提高,尤其梦里仙师给她额头点了一红点后,慕米桃常常感觉自己像要羽化的人似得,身轻如燕,搞的她自己就跟羽毛族似的,都不想走路而是抬腿就翻墙跳窗。
少师安然果然不在他房间里。
天泽来迎亲的将军的房间安排在二楼,而他因为是娘家哥哥,又是母国送亲房间住宿安排在三楼和慕米桃遥遥相对的另一侧。
此刻他立在客栈后院的桂树旁,和着深色的树影与他的深色背影混淆在一起。像这夜晚提前入了秋,雨打风吹掉下的枯枝。苍凉,晦暗。
“为什么来送亲?你来了碧儿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