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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泽国位于阴山山脉以南,气候分明资源富饶。
因大部分边界毗邻草原,世代都与草原骑射部落通婚,因此人都长的高大强骨骼发达。
大陆人都俗称苍狼之国。
据说当年建成帝的皇后郝擦赫氏就是草原沙漠骑射部落的一枝花。
天泽往东方向是大瑞国毗邻大海。
往西南上方向是以丘陵盆地地形为主的国家西贺王朝。
再往西北就是通往西域的沙漠。
此刻在一望无际的金黄沙丘后走来两个人。一个高大一个瘦小。
“大哥,你简直比我这个在沙漠玩大的郡主还能走。要不要歇歇了。”
其中一个高挑健美的女孩子娇嗔的坐在沙丘上露罗出来的一块岩石喘气道。
她薄薄的遮阳纱帽很好看,插着几根洁白的孔雀翎毛。衬得她的脸纷嫩嫩胖嘟嘟的可爱秀气细长的眼睛笑起来弯成一条缝儿却是亮晶晶的水灵……
“玻璃若而郡主若是累了,先歇片刻,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水源。”
被叫做哥哥的男子放下弓箭只身拿起干瘪的水囊转身看沙丘的走向。
“哎呀,你也坐下吧,要是看水源,我这个沙漠长大的还用你这个外地人看?大哥,究竟还有多远才到你说的国家?”
玻璃若而郡主扯着男子的袍襟劝他也坐下。
男子依旧站立着迎风眯眼看向遥远的地平线。俊美的桃花眼怅然若失:“我不记得了。”
“唉,又是不记得了,半年了,问你一百句都是不记得了。你不是得了你们中原传说中的失忆症了吧?”
玻璃若而郡主撅起红红的小嘴。心理其实有点窃喜。不记得更好,不记得别人就只记得我自己。那就没人和我争这个英俊的大哥了。到时候我单于老爹做主将他许给我。反正他的命是单于老爹救的。中原人不是最讲究知恩图报嘛。
哈哈哈哈。天天搂着美男游山玩水不知道要多爽。那才是美好人生啊。
正想得美一抬头,人没了。她那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大哥呀,不为霸占你我屁颠屁颠的放着郡主不做和你来中原干啥。
但是玻璃若而知道自己不能动地方。大哥既然去找水肯定会记下周遭的记号。沙漠气候变化无常,差一点标记就会走散几千里。
早晨的时光很快就要过去,太阳开始烤人。玻璃若而手搭凉棚张望了半天终于看见大哥背着鼓鼓的水囊兴冲冲健步走回来。
“啥好事这高兴的?”
“男子从背上解下水囊给她:“大口喝吧,这次不用省。”然后自信坚定的指着远处的沙丘包对她说:“我在几百米外的草皮根下发现了大量的地下水源,马蹄印和人的脚印。说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再过不久肯定会有人烟。”
他的声音那么好听就像他的眼睛一样令她沉迷。
玻璃若而眼睛又笑弯成了一条缝。她就爱他这副什么困难都不在话下,不放在眼里,都能轻易解决的爷们样儿!
即便是当初他在沙漠中遍体鳞伤被他单于老爹救下来的时候,昏迷了十几天,醒过来依旧眉头都没皱一下。
天泽国秋天的景色非常迷人,漫山遍野的油绿娇黄绯红。起起伏伏的彩色山峦仿佛画卷。
京城百里外的栖乌山,金色温柔地抚慰着满山苍翠。忽然大自然的安逸被喧嚣的马蹄声打乱。从对面山坡上尘土飞扬跑下来十几骑骏马。马上的男人们弯弓持剑,人声狗吠的追着一头慌不择路的白狐。
“国舅爷,奴才看见了在那边。”
“追!”被众人围绕的彪悍的白马上一个中年男子使劲拍马屁股。
那白狐皮毛光亮像青色的缎子闪耀,轻灵机巧的从沟坎树林里惊心动魄的窜出来。白茸茸的尾巴一点没沾上灰土。就是这死里逃生都难掩那张望间灵动妩媚的从容。
“大哥,这白狐好有灵气哦,若是被后面狩猎的爷们掠去剥去太可惜了。不如我们逮过来养着?”玻璃若而说时迟那时快已经一个箭步扑过去抱起正回头张望的白狐。
白狐虽不及防被追杀马队之外的人捉住“嗷呜-——“转过尖鼻子凶狠的瞪着玻璃若而。
“放了它!“玻璃若而的大哥跟过来沉声道。他的声音总是那么不急不缓却威仪有力道。
“我不嘛,多可爱,哦小宝贝,我不会伤害你的,你是我在中原第一个朋友。”
玻璃若而执拗的搂紧白狐贴上毛茸茸的尾巴……
“我家国舅爷的猎物还不速速交上来。”
忽然一声尖锐的命令。长矛便横在玻璃若而颈子前。
十几匹骏马踏踏奔到眼前。
“姑娘,想必是异族不知情,这片山是皇上赐给国舅爷的跑马场,这只白狐也是国舅爷的猎物,请姑娘莫要为难在下,将白狐交给在下。”马队中提马前出一个年轻的白袍武士,筋骨分明,棱角英武手中一杆银枪架在玻璃若而肩颈。
“哼,你家姑娘我就不交,你奈我何!!!”
“在下从来不和女人动手,别逼我。”
“那我就破一次戒,就逼你,就逼你,就逼你了怎么着我?”
玻璃若而弯起亮晶晶的笑眼晃着头挑衅。帽子上的孔雀翎跟着乱颤煞是好看。
“你!你——“白袍小将‘你’了好几声。气的剑眉倒竖,银牙嘎吱响。他真没枪挑女人的习惯啊。何况这女娃还挺可爱。
后面十几个人围上来“牧公子怜香惜玉咱们绑了这捣乱的,回府剥狐狸皮去。“接着伸出十几只黑压压的爪子冲玻璃若而摸过来。
“哎呀妈哎!“
“哎呀妈呀!“
忽然伸出爪子的几个家丁纷纷捂着手腕弯腰嚎叫:“哎呀暗器,老爷,牧公子他们有暗器。“
白袍小将余光一瞥,几个家丁手腕处都有个针尖样的红点渗出黑血。正是大动脉的位置,这是要给他们割腕啊。
“大哥,就知道你会出手的了。哈哈哈。“玻璃若而向十几步远的男子跑过去。
白袍男子这才看见不远处一身异族打扮浑身嚣尘的高个男子。枪尖一指拍马过去。
NND老子不和女人动手还不和你这壮汉动手吗,正好她的帐算你头上。
白袍小将浑身运气白脸寒霜提枪向玻璃若而的大哥刺去。
“牧儿,助手!“
这道声音苍凉厚重,就像一道符将白袍小将的银枪定在半空。“父亲?“牧公子狐疑的勒马回来。
国舅爷一直立马停在人群外观察事态。本来他视线也被那抢脸白狐的异族女孩子吸引过去。待抬眼看见十几步外的那女子的大哥,国舅爷的眼神猛然定住了。
这男子穿着粗浅,腰别弓箭,却满面不怒而威尽是坚毅果断之气。
长方脸,挺鼻梁,卧蚕眉,桃花眼,龙姿日角,帝王之相。
国舅爷的潜意识紧张的抬手捋起胡子。那捋胡子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牧儿,既然这位壮士喜欢这白狐,不如以你身上那精致的弓箭相换。老夫这里敢问壮士可否到我府离讲解下这奇异弓矢的技巧?”
国舅爷语气祥和神态安详,褶皱的鱼尾纹含着笑意向壮士发出邀请。
‘大哥,不行啊,这弓箭是我单于爹爹特意为你制造的,柔韧射劲儿非比寻常。“
玻璃若而挨近那男子小声说。
男子绽唇一笑抬手抱拳:“既然国舅爷不和草民的莽撞计较,草民恭敬不如从命。“
“牧儿,回府。“国舅爷克制着内心千军万马般的激动故作平静的对白袍小将吩咐道,拍马绕道后面将那壮士和玻璃若而夹在中间。
一群人闹闹哄哄的回到国舅府。
当朝有两个国舅,一个是丽妃的兄长,执掌相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人便是这前皇后郝擦赫氏的弟弟,有名无权改了中原姓氏为郝的闲玩国舅郝庭。朝中没靠山,仰人鼻息,保住命就不错了。除了城外这座小山头,郝庭也没什么产业,衣食无忧而已。
郝国舅爷的府邸虽说简单也有五进大院落。
郝国舅进府直接进书房。书房分为二层:“走,壮士且先与我讲下这弓箭的特点,在按那白狐的价钱相互折算下。“
“在下悉听尊便。“壮士微微颌首随郝国舅上楼。
进到大门,郝国舅拱手让壮士并排而行。
“国舅爷请上行。“壮士退后一步,戒备这国舅爷客气的出奇来。
进到二楼书房郝国舅细心带上门也不坐也不说话,立在房中细细打量壮士:“敢问壮士左胸前是否有一心形朱砂痣。”
壮士一愣本就觉得这国舅可疑,生怕是计:“国舅不谈买卖此话何意?再若顾左言他在下告辞。”
郝国舅并未愠怒,依旧痴痴看着他:“老朽之言若有唐突请壮士理解,只因老朽家中曾走失一位至亲,今日一见壮士颇像,故而请壮士前来一慰思念。敢问壮士家在哪里?”
走失一位至亲?壮士心头一跳,自己什么都不记得,胸前确实有红痦子,这么巧合?
“不瞒舅爷,在下胸前确实有点微恙。”
郝国舅听见这句话比听见让他当皇上都颤抖,声音发颤:“老朽无意冒犯壮士,能否让我看看?”
‘刺啦’壮士撕开上衣露出胸脯。那肌肉发达的块状胸肌上有明晃晃的一道长疤泛着粉肉一看就是新疤,就在那疤痕的边上右胸脯上,赫然一颗心形的指甲大的朱砂红痣。
“绝儿!可找到你了,你还没死一定是姐姐有灵保佑我绝儿洪福不被歼人所害。”
郝国舅一下子扑到壮士胸脯上摸着那红痣搂住嚎啕大哭。
壮士愣住了,向来都是女子扑到男子怀里抚弄那红豆算作男女间的小情调,这半大老头扑上来摸自己的红豆算哪门子事儿!
于是退后一步从自己身上拉起那哭的稀里哗啦鼻涕眼泪蹭到自己肉皮上的半大老头:“国舅爷可否解释一二?绝儿是谁?”
‘“孩子,绝儿就是你,就是当今皇上的皇子,就是我的亲外甥!你?不记着了?那你以为你是谁?”
郝国舅用袖子擦把眼泪依然仰着头泪中带笑的瞅着壮士瞅啊瞅不够。
难道这是我的身份?壮士蹙眉,睡梦中他的脑袋里确实是花里胡哨什么都有仿佛亲身经历过一样,有时是纨绔太岁,稍纵即逝一道俏丽的身影,有时是玄色黑面的江湖侠士,被疯狂的追杀疯狂的逃命,往往那个就在这惊心动魄的逃亡中汗湿梦醒。
他拍了拍一直抓着他不撒手的国舅爷的手背:“那你以为我是谁?”
“离倾绝!这天泽国皇后嫡出的太子。
只因你母后识人不清在你五岁时被皇上盛*的丽妃陷害带着你流落民间再没有机会和皇上解释出宫的原因。最后生病抑郁而死。
舅父我为了护住你性命送你去不周山三扇门习武十年后你继任了三扇门掌门之印归来,只因你已然魁伟得龙姿日角,帝王之相。舅父怕你被一心要立她的独子离安瓷当太子的丽妃所害,便请西域工匠为你打造了独特的银质面具,时刻戴在脸上。以三扇门掌门之身份示人。江湖人都称你为无面。”
“无面?”壮汉脑瓜仁扎针一样疼了几下,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好像在梦里听人喊过。
“对,你的一个身份就是无面暗中培养势力。但是,舅父不能让姐姐的骨血忍辱生存,舅父还要绝儿你活得正大光明不被贼人所害,更为被陷害的母后报仇,所以你便用在三扇门习得的绝技:做面皮。为自己易容了一张脸,便是离亲王。不让丽妃母子起疑心,你在这世间佯作纨绔太岁。一个花花王爷。但,机关算尽还是难逃一劫。太子极有可能知道你的双重身份,暗中策划了岳华山三扇门血洗武林的惨案,将全江湖的仇恨凝在无面身上。于是自岳华山武林惨案后,舅父再也没有看见绝儿你——呜呜呜呜”
郝国舅说到离悲处又搂着他抱头痛哭:“我派出去的人马打探到你被大批发誓要为惨案报仇的武林人士追杀身中多处毒刀,已经——没想到今天见到了味道绝儿,绝儿你身上的伤没事了吧?”
郝国舅上下找着他的疤痕,只一个上身就十几处。
离倾绝听见郝国舅讲到追杀那一段时似乎脑海里跳出了一个片段:他从谷底跃上来忽然被人指责然后铺天盖地的人拿着利刃追来,他浑身血迹孤身奋战一路在跑——这片段越来越清晰——记忆牵动着脑袋生疼。
他晃了晃头用手托着额角,冷厉的扯了扯唇角:“若真是如舅父所说,今日便是王者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