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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事,你不是也有份,还来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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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是什么态度?”老三家的媳妇胡雅宁不悦道:“难不成,现在连我们这些长辈都不放在眼里了!”

    徐家老三徐敬明伸手拉了把妻子,眼神暗示她不许再添乱,没看到大哥大嫂脸色难看吗?

    胡雅宁冷哼了一声:“我又没说错,他根本没把我们徐家当做姻亲,淑媛出空难,谁知道这里面的人为因素占了多少,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回国,不回丰城,不回首都,为什么偏偏去了b市。”

    一番话,说得走廊上顿时安静下来,在场的人,脸色都不好了。

    有些猜测一旦说出来,即便是没凭没据,也会在其他人心底留下一道阴影,诚如,徐淑媛的死因。

    徐敬文夫妇虽然没说话,但显然,也把这话听进去了,梁惠珍湿红了眼眶,在得知郁景希不是自己外孙、女儿死于空难后,她夜夜失眠,忍不住找人去打探女儿当年的事故,今天刚好得到了回信。

    关于那个女人跟孩子的事,被郁绍庭捂得很实,但他越遮掩,梁惠珍就越肯定跟白筱脱不了关系!

    在寿宴上,看到郁战明,梁惠珍的火气终于按捺不住,忍不住把所有事都告诉了徐老。

    此刻,再听胡雅宁这么一分析——

    一旁的徐敬衍突然咳嗽了两声,对扶着梁惠珍的夏澜说:“你带大嫂去家属休息间睡会儿。”

    胡雅宁还想说什么,被丈夫低声喝止:“不经大脑地,瞎说些什么?要不想在这,就给我回家去。”

    眼看夫妻俩就要吵起来,老五家的媳妇付敏连忙过来,挽住三嫂的手臂:“不跟这些大老爷们一般见识,爸既然已经度过危险,我们也去下面吃点东西,等会儿再上来。”说完就拉走了还不肯罢休的胡雅宁。

    徐家那边,寿宴还需要人去收拾烂摊子,徐家两姐妹跟徐敬文回去,徐敬衍跟老三、老四守在医院。

    徐敬明跟徐敬宏下去吃晚饭,徐敬衍在病房外面看着,以防有突发情况。

    刚才,徐老醒过来,摘了氧气罩,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叫绍庭来,叫他来,我有话要问他!”

    父亲是个性格古板严厉的人,他还愿意喊这个孙女婿一声‘绍庭’,说明事情并没有到要撕破脸面的地步。

    徐敬衍往紧闭的病房门看了一眼,走开到廊间半开的窗户边,他点了根烟,算起来,他已经差不多十五年没再碰过香烟,但这些日子以来,心中的烦闷却令他拿起了烟盒跟打火机,又不愿意让家人知晓。

    也只是在外面,在没人的时候,偷偷抽上几根。

    当火星燃到烟卷处时,快要烫到他的手指时,徐敬衍才回过神,丢了烟蒂,朝着休息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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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的休息室,有些专门配备了家属专门的单人*。

    梁惠珍正躺在*上,气色极差,夏澜从护士站那里倒了杯热开水,端给梁惠珍时不免一番劝慰。

    刚才,梁惠珍已经把所有事都告诉了夏澜,比起其他几位弟媳,显然,同样性格要强的夏澜跟她更有共同话题。

    “这人要狼心狗肺起来,真的,没办法找到词来形容。”梁惠珍终于忍不住咒骂起来。

    夏澜坐在*边,叹息了一声:“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大嫂,你看开点,别乱想,伤了身子。”

    “阿澜,你也是有女儿的人,可怜天下父母心,淑媛在婚礼当天,如果不是跟他换车,至于出车祸吗?你知道江蕙芝那个老太是怎么说的?说我女儿是生不出蛋的母鸡,自己儿子出/轨居然还来责怪别人!”

    “刚才爸不是让他进去了吗?淑媛的事,他会要一个公道的。”夏澜劝道。

    徐敬衍走到休息间门口,隐约听到里面的说话声,没一会儿,安静了,然后,门开了。

    夏澜出来,看到他,颇为诧异,往里看了眼,压着声说:“大嫂睡着了,忙到这会儿,你吃饭了没?”

    徐敬衍摇头,没有什么胃口:“你先回家去吧,蓁宁这几天感冒,需要人看着。”

    她伸手把他的衣领翻开:“……没事儿,家里有保姆呢,她那么大一个人,难道还不会自己照顾自己吗?”

    徐敬衍握了握她的手,夏澜莞尔,夫妻俩走到外边的座椅边,夏澜坐下,徐敬衍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罐热咖啡。

    “抽烟了?”夏澜深呼吸了下,敏锐地嗅到了他身上的烟草味。

    徐敬衍把打开的那罐咖啡递给她,既然被发现了,也没过多的隐瞒:“刚才,在病房外,抽了一根。”

    “怎么,有烦心的事儿?”夏澜问。

    “就是突然来了烟瘾。”徐敬衍喝了口咖啡,胃暖了,侧头看着夏澜:“有没有想吃的,我下去买。”

    晚上,医院的走廊虽然开了暖气,但依旧还是有些冷。

    徐老发病时正准备开宴,最后,他们一大家子人都没好好吃饭,就直接奔医院来了。

    夏澜说不饿,想到休息室里的梁惠珍,说:“事情大嫂都跟我说了,爸有什么打算?真没想到会是这样。”

    “大嫂都说什么了?”徐敬衍问。

    夏澜顿了顿,质疑地看着丈夫:“这事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徐敬衍没有回答。

    但聪明如夏澜,知道自己猜对了:“大嫂还能说什么,淑媛是她的亲生女儿,碰到这样的事情,想了那么多年的外孙突然不是外孙了,女儿又过世得不明不白,换做任何一个母亲,都没有办法承受。”

    关于郁绍庭*的对象,梁惠珍不愿意多提,成了一个忌讳,夏澜自然也没多问。

    “我听大嫂说,那个女人从小父母就没了,也不知道是跟着谁一块儿长大的,既然当年走了,现在还回来做什么?”夏澜说着,叹了口气:“但凡有点良知,也不该搅得徐家跟郁家一团乱……”

    “她不是你想的这种人。”徐敬衍打断了她。

    夏澜看到丈夫突然不好的脸色,蹙眉:“怎么啦?我又没说什么,你发什么火。”

    “淑媛跟绍庭婚姻走到这一步,与其怪别人,倒不如是他们自己出了问题,绍庭多大的一个人,难道还会被一个当时还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算计了去?当年的事,物是人非,具体怎么样,早已说不清楚。”

    夏澜并不认同徐敬衍的话:“一个巴掌拍不响,她一个刚成年的女孩,能做出染指有妇之夫的事来,能好到哪儿去?一个从小没有父母教导的孩子,你又能要求她的教养得到多少人的认可?”

    徐敬衍却蓦地站起来,夏澜噤声,抬头,诧异地看着丈夫:“你今晚是怎么回事?”

    他们夫妻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徐敬衍翻脸,还是莫名其妙地翻脸,夏澜拧紧了眉头。

    徐敬衍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情绪的激动,其实连他都不明白,为什么在夏澜指责白筱的时候,他会那样的不悦,忍不住反驳起夏澜的话来,冷静了下来,把易拉罐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我去楼下买些宵夜。”

    “我跟你一块儿去。”夏澜说着就要起身,准备去休息室里把自己的包拿了。

    徐敬衍却没等她,说完一句“我自己去就行了”,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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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筱在车里,等了良久,都没见郁绍庭下来,心中不免焦急起来。

    她看了眼前头的司机跟徐参谋,要不是郁绍庭离开前的那番话,如果她当时下车了,这两位恐怕这会儿早已在家里,不用干坐在这里陪着她,她看了看手机,对徐参谋说:“我在这儿等就好了,你们先回去吧。”

    徐参谋不肯走,倒是问白筱饿不饿,白筱怀孕后,食量增大,迟睡的话,一般都要吃夜宵。

    不想再劳烦徐参谋,白筱指了一下医院旁边的便利店,二十四小时营业:“我去买点吃的,很快就回来。”

    “如果有事就喊我。”徐参谋叮咛她。

    白筱下了车,没走几步,差点跟一个低头从住院部里出来的人撞上,待看清来人,有些惊讶。

    徐敬衍也没想到会在医院楼下遇到白筱,乍一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一看,真真切切,果然是她本人。

    “怎么就你一个人?”徐敬衍皱着眉看她,大半夜的,她一个小姑娘孤身一人,并不安全。

    “徐参谋在车上,我下来买点东西。”白筱看了眼住院部,一时没忍住,向徐敬衍打听郁绍庭在楼上的情况。

    “还怕我们吃了他不成?”徐敬衍脸上,露出了笑容,不再如刚才出来时绷着脸,“他还在跟我父亲说话,一时半会儿恐怕出不来,想去哪儿买东西,刚好,我也想买点宵夜,晚上那么一折腾,也没吃什么。”

    白筱没打算跑太远,只想在便利店里买点吃的,徐敬衍居然也跟着她一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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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虑到怀孕,白筱不敢乱吃东西,只买了一个肉夹馍,徐敬衍买了一桶方便面,付钱时,连带着她的也给了。

    白筱想把钱还给徐敬衍,他却没有接:“我一个长辈,请你吃个馍的钱还是有的。”

    “如果真觉得不好意思,那就陪我这个孤家寡人在这里坐会儿。”

    白筱真的没当即离开,听到徐敬衍这么说,心中隐约生出了莫名的不忍,就陪他坐在便利店里吃面。

    只是,她一双眼睛不时地看向不远处的住院部。

    “我给你寄过去的新婚礼物寄到了吗?”徐敬衍突然开腔问她。

    白筱收回目光,转头,看着低头吃着面的徐敬衍,这样的他,不像是那些宣传海报上优雅翩翩的小提琴家,就像是走下了神坛的普通中年男人,她愣了一会儿,说:“还没有,快递应该在路上。”

    徐敬衍抬头,从白筱眼中看出讶异,他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怎么,小提琴家就不能吃方便面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

    旁边,有一个顾客拎着个篮子,左顾右盼地走过来,眼看,就要撞到背对着他的白筱。

    白筱听到刺耳急促的鸣笛声,刚想要躲开,徐敬衍已经拉着她的手臂,把她带到安全地带。

    “当心!”徐敬衍下意识地,立刻伸手拉了白筱,让她避开了购物篮的碰撞。

    白筱的手背,还是被划出了一条血痕,有些些的疼,她听到徐敬衍愠怒的斥责声:“没看到前面有人吗?”

    那人摸了摸鼻子,也没道歉,咕哝了一句:“老少配,大晚上还出来秀什么恩爱……”

    “你说什么!”徐敬衍蓦地起身,显然被气到了,不仅仅因为那人无力的行为,更重要的是那句不堪入耳的话。

    便利店本来就小,一方发生冲突,很快,成为了众目的焦点。

    白筱也因为那句话而尴尬,没料到,旁人居然会这么看她跟徐敬衍,上回是裴老太,这回是陌生人。

    那人看徐敬衍穿着打扮不像是一般人,过了过嘴瘾,讪讪地溜了,其他人,也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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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距离便利店外十来米开外,也有两个人瞧见了徐敬衍搂住年轻小姑娘的一幕。

    当看到那个年轻女孩转过脸来,胡雅宁一个心惊,轻叫出来:“白宁萱?”

    付敏也瞧见了,但不像胡雅宁那样激动,还开玩笑地看了眼胡雅宁:“不做亏心事,怕什么,又不是鬼。”

    胡雅宁稳下心神来,瞋了眼说风凉话的妯娌,“当年的事,你不是也有份,还来说我!”

    “要追究起来,我也就一个帮凶,那个好主意,可是三嫂你出的。”

    有些事,过去了二十几年,但却从没从她们心底磨灭了痕迹,只要稍稍一提,便全部想起来了。

    胡雅宁撇了撇嘴角:“你现在别把事都推到我身上,虽然主意是我出的,但那封信是你写的。那些什么‘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从没爱过你’的狠话可都是你自个儿想出来的,我到现在还记得老六看了信的样子。”

    “要不是她白宁萱不洁身自爱,跟六弟在一起后,还想着其他男人,连孩子都生了,六弟至于在演出时出意外受伤吗?”付敏感叹:“再说,是老爷子说的,不准白宁萱再缠上六弟,我们做儿媳妇的,也没办法。”

    “这倒是,本来老爷子都要松口了的,结果,愣是搞出那孩子不是老六的。”

    “虽然夏澜带了个孩子,但这些年,为家里做的,大家都有目共睹,”付敏看了眼便利店,里面,徐敬衍已经带着那个年轻女孩出来,不禁蹙了下眉头:“六弟,现在这样,是几个意思?”

    她们细看之下,发现那女孩跟白宁萱神似,但绝对不是白宁萱,白宁萱这会儿都四十好几了。

    胡雅宁眼珠子转了下,“要不要告诉夏澜,老六他可能……”

    “你别多嘴,人家的家务事,你瞎掺和,到时候不讨好,还惹得一身s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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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筱跟徐敬衍从便利店出来,刚才的尴尬还没彻底化去,她提出要回车上去等人,徐敬衍也没拦着她。

    望着白筱走去车边,徐敬衍没有立刻就转身回住院部里去。

    憋在胸口的苦闷心情,在看到白筱的瞬间,都神奇地烟消云散,甚至还有淡淡的轻松和愉悦。

    这是他从没有过的情绪变化,速度之快,令他感到诧异之余,又觉得很微妙,就像是看着自家长大成人的孩子。

    夏澜说,她是个没被教好的孩子,但他不这么认为,白筱不管是谈吐还是言行,都不曾流露出过粗陋,不像是小地方出来的女孩,他的心口,仿佛被暖流填充,因为这个萍水相逢的孩子,他不由地,又想起了苏蔓榕的那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