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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孙兴何伍两人不敢辩驳, 他们只顾着看楚柔抢劫去了,根本就没有注意楚宁什么时候走开, 直到楚宁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对霍蕴书解释道:“霍叔,是我自己走开的……”
“即使是如此,也是错的也是他们, 他们身为护卫,却没能起到保护的作用!要来何用?”霍蕴书怒不可遏, 他简直不敢想像, 如果楚宁当时没有拔剑的话, 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这是楚宁第一次看到霍蕴书发这么大的脾气, 将孙兴何伍二人责骂之后,又调来了两个自己的心腹, 不由分说的便要将楚宁送回紫竹寨。
眼看着楚柔连抢劫工作都快做完, 也于也就不再坚持,在将近十人的护卫下,抄近路返回了紫竹寨。
一路走得沉默, 楚宁简直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其实她今天完全可以留在紫竹寨,静等楚柔和霍蕴书的消息,可鬼使神差的,她还是被楚柔劝了过来。
今天, 她杀人了!
杀了一个枯骨如柴, 艰难求存的老人!
看着自己被鲜血浸染, 已经干涸凝结成暗褐色的双手,楚宁忽然大步跑开,孙兴立刻反应过来,眼看着她跑向了一个雨水汇集的小湖,急忙喊道:“二寨主,那个湖里的水蛇……”
此刻的楚宁,哪里顾得这些,冲到湖边就立刻搓洗着双手,直到将双手搓得通红才停下,这才想起孙兴说的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往湖里一看……
影子?
美人蛇的影子?!!!
惊楞三秒钟,楚宁立刻向后面喊道:“孙兴!带着所有人退后两百步!背对着我!”
孙兴等人本来离楚宁这边只有十数步的距离了,此刻着她这么一喊,纷纷抬头看过来,随即便听见一道女声怒喝:“你们这兔崽子,没听见你们寨主让你们滚开吗?还要看?再看老娘挖了你们的眼珠子!”
一众人看了看那颗露在水面的长发女人头,又看看站在岸边的楚宁,到底还是退开了。
“真是人生有缘,何处不相逢啊!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云竹姑娘!”楚宁指了指湖里,笑道:“他们都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他们是走了,可你这小母鸡还没走!难道是想留下来陪姨娘一块儿洗么?”
谢云竹扒了两个绺子的衣服,一从青龙寨里混了出来,可那两个绺子的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衣又脏又臭不说,里面跳骚虱子不计其数,咬得她浑身不舒服,正巧看到这里个小湖,便打算先洗个澡,再换回自己的衣服。
哪料想,这才洗一半,竟然杀出来了个小贼头。
楚宁的耳朵自动过滤掉‘小母鸡’三个字,再将‘姨娘’两个字放进心里,唇边漾起几许笑意,故意吓道:“我听说,这湖里有水蛇。”
“……那你还不滚!!!”
“我为什么要滚?!!”
“老娘要穿衣服……”
“你穿你的衣服,我看我的风景,可有妨碍?”楚宁故意占点嘴上便宜,眼看谢云竹一幅被逼急的模样,摇头失笑,动了动脚,正要转身离开。
哪料想,谢云竹突然从水里站起来,挂着一身水珠上岸,故意挺了挺身上的傲然,当着楚宁的面,施施然的换上衣服。
“身材很不错哦……!”谢云竹动作施然大方,楚宁也看得光明正大。
然而,一声夸赞尚未说完,谢云竹突然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枯木棍,劈头盖脸的就朝楚宁打来,边打边骂:“就你个半大的小母鸡,也敢占老娘的便宜?看老娘不好好教训你!!!”
顿时,什么杀人回忆过去……各种情绪,统统飞散,楚宁只顾着抱头鼠窜。
孙兴等人本想去阻止,却被何伍拉住,劝道:“你们难道不觉得这场面有点眼熟吗?”
“好像是有点……”孙兴摸着脑袋想了想,傻笑道:“好像以前大当家生气揍人的时候,也是这般场景……”
于是,楚宁就这样被谢云竹拎着棍子赶回了紫竹寨。
晴儿正带着一群老弱,拿着竹枪守在寨门口,眼看着楚宁被谢云竹灰头土脸的赶回来,还以为是吃了败仗,当下便带着一群老弱围了上来。
这些老弱最近都能吃饱饭,又没干什么别的活儿,被闲养的这阵子,都跟着练过一阵子,此刻摆开竹枪阵来,也有那么几分模样,看得谢云竹心中一动,扔下手里木棍,对晴儿笑道:“小丫头,让你们二当家说话。”
楚宁正被晴儿护在身后,此刻被谢云竹点名,只好站出来,无奈道:“谢姑娘,你到底是想怎么样?”
“你得叫老娘谢姨!”谢云竹柳眉一挑,怒声道:“从今往后,老娘要在这里住下!你得负责老娘吃饱喝足穿暖和!”
……
这突然间就多了个姨,还要负责她吃穿住,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楚宁忍不住抬头望天,摸着自己抽疼的心口,悲痛问道:“那我有什么好处?”
“等老娘想起来了,再告诉你!”
不等楚宁答应,谢云竹便背着自己的小包袱,大摇大摆的走进寨子,在里面转了一圈后,最终宣布寨中的那间青瓦四合院,成了她的地盘。
此刻,楚柔已经抢完了青龙寨,虽然粮食等物什没抢到什么,但她意外的从一些墙洞、床底找出了大半箱金银珠宝,由霍蕴书大概的估算了一下,大概价值千余两白银,对于紫竹寨而言,算笔大收入。
两人合计之下,便分兵而行,由楚柔带着精锐立刻下山进行后继的计划,而霍蕴书则带领一部份战斗力弱的人,将东西送回紫竹寨,算好时间点火,将整个青龙寨都烧成了灰烬。
午时后,通天梁正带着手下躲在树林草丛里偷偷啃饼子,突然听见派出去的哨子报,说是青龙寨的上空飘起了浓烟,像是走水。
通天梁脑子不笨,一听就知道是出了情况,想到自己半生经营的地方,就这样没了,气得暴跳如雷,立刻准备把手下人马都带回去救火。
顶天梁这时候突然跑了过来,喘着粗气,面带喜色道:“大当家……白……白家的货队来了……有……有百余车的货……货物……”
“货你娘的货!”通天梁气红了眼,当场就骂起来:“老窝都被人给端了,你还在意这点货,赶紧跟老子回去一起救人救火!”
其实,对于通天梁来说,救人救火都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前几天才收了人大量的财物,虽然嘴上说的是,等干完这一回生意,拿到另外那一半后再分,但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打算拿出来分润,否则的话,怎么会突然让应天梁带着人手留下,就是为了防止托天梁在背后捣乱。
顶天梁的性子急,又是个直肠子,所以,他不知道通天梁收了一笔钱财,还记着要抢白家的货物,而且,之前通天梁为了让他们都下狠心,还特意把货物的价值夸大,此刻被通天梁这么一骂,顶天梁心里也有了脾气,但他也不好当面顶撞,只好不作声。
通天梁以为顶天梁同意回去,却在临走时,才发现顶天梁带走了自己手下的兄弟,打算一个人单干。
如此一来,通天梁也没了好办法,只能骂骂咧咧的也留下,心里想着,等干完这次,托天梁、应天梁和顶天梁三人,无论如何都要除去。
没多时,白家的货队就已经走进了众匪埋伏的圈子,顶天梁当先一步跳出去,将队伍拦了下来,挥着把大刀耀武扬威。
“不好!我们中计了!”
正埋伏在队尾的托天梁听见了前面的喊杀声,正要带人冲下去,却见被他们伏击的粮车上面的麻袋被掀开,从里面都钻出了一些腰佩长刀的人,累计下来,竟然将近三百之数。
这些人显然是白家的部曲,皆身穿葛布劲装,腰配长刀,身材魁梧,几乎能以一抵二。
到此时,通天梁也知道自己中了计,知道自己手下的这些瘦弱饿匪讨不了好,于是招来心腹,传下了两个口令。
顶天梁奋力的捅死一个对手,被旁边的人近身,他一看是通天梁的心腹,也就没多想,只听他说:“大当家传令,说中间那辆马车上坐着的人,便是那白大当家,若是能取得她的人头,足可换得五百两赏银!”
“五百两赏银?”顶天梁一听,顿时双眼放光,但还是有点不敢确定,追问道:“大当家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银钱?”
“当然是有人出了这个价来买她的人头。”
通天梁的心腹说完,便提着刀作势要杀过去,顶天梁自然不会白白放过这个机会,他大喝一声,召来十数个自己的心腹,对着中间那辆白纱飘飞的马车冲杀过去,在金钱的引诱下,这十数人战斗力倍增,竟然连连砍杀了白家数十部曲。
正在这时,背后忽闻喊杀声,顶天梁回头一看,不禁呆立当场。
原来,就在顶天梁奋力冲杀的时候,通天梁竟然带着自己的心腹开始撤离,显然是要将顶天梁留下来绊住白家部曲的追击。
然而,通天梁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支伏兵。
这支伏兵便是紫竹寨的精锐,由楚柔率领,按照楚宁的计划,埋伏青龙寨人多的这支人马,在楚宁看来,只要能将这支队伍击溃,余下的那支,将不足为虑。
楚柔不太懂这是什么道理,但此刻见青龙寨这临后撤的情形,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她拔刀一挥,便带着紫竹寨的人马喊杀着冲下山去,一个照面就戳倒了大片。
已经逃出一段距离的通天梁回头一看,这竟然是紫竹寨的人,再看他们摆着整齐的竹枪阵,脚下踩着哀嚎不止的众匪,也没胆子回头救人,只好狠狠的咬了咬牙,打马跑得快逃。
余下的山贼见状,也跟着跑得飞快,唯有顶天梁和他的心腹倒霉,已经被白家的部曲团团围住,又亲眼见到紫竹寨这般冲杀,顿时被吓破了胆,三两下就被杀的杀,抓的抓。
又是一番追杀,楚柔回来一看,才知道,紫竹寨这番冲杀,竟然让青龙寨留下了百余死伤,但看着满地的哀鸿,却让楚柔手脚冰冷,有点不知该作何处理。
“不管死没死,全部补刀,头颅全都割下来,尸体都找个大坑埋上……”
白家的人部曲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很快便有人过来收拾战场,又给楚柔传讯说,大当家有请。
说起来,楚柔最近经常听见白大当家的名字,但这却是她第一次见到白夙。
此时的白夙正坐在马车里,挑开车窗上的白纱帘子,神情淡漠的看着周遭,明明身处血腥战场,却依然淡然端坐如高堂,直到楚柔走到马车旁,方才淡淡开口:“姑娘想必便是楚大寨主。”
“正是在下。”楚柔按耐住自己对这个名闻已久之人的好奇,拱手作礼道:“楚柔见过白大当家。”
白夙也不喧寒,直接道:“我听说,青龙寨的恶贼兵分两路,还要劳烦大寨主去查看一下其他恶贼躲在了哪处。”
楚柔也没多问她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转身就招呼自己的人手,去寻托天梁了。
然而,她们却不知,那托天梁眼见阵势不对,早就已经带着人手逃走,路得比通天梁还要快。
通天梁一路逃窜,此刻他也不敢回青龙寨了,好在他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混久了心眼子也多,在别处藏了一些粮食,留给自己保命用。
怎料想,他还没能逃自己的第二个窝,就被托天梁带着人半路给埋伏了。
最重要的是,至今还没有被山匪海寇打劫过,而青龙寨竟想来当这只领头羊,想摘白家的桃子,要知道,这可是白家的货物,若是白家真的这么好欺负的话,县内另一股更大的山匪‘天王寨’早就吃干抹净了。
所以,楚宁当时只考虑了三秒钟不到的时间,当场便答应了白青夜,而白青夜代表白家送上的回报是一本白夙的名帖,和一封信。
楚柔后来知道后,大呼楚宁上了白家的当,而晴儿也在旁边帮腔,狮子大开口,道是白家至少要给一百贯才行,唯有霍蕴书轻笑不语。
次日的时候,楚柔带上孙兴何五二人,以及另外两个寨中壮汉,一起下山前往黄县县城。
东莱山恰好在蓬莱与黄县之间,而黄县身为县治,拥有过万的人口,楚宁一路行来,虽然也见到了不少乞丐流民,但比蓬莱这个贼窝还是要好上许多。
给守在城门的兵卫送了几个铜钱后,一行五人轻易便进得城来,让楚宁白担心了一场,她还以为会查什户书籍验薄册。
方才进城没多久,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内城的一切,便见前面街道上围着一群人,楚宁走近几步,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再凝神一瞧,却是那个在蓬莱城里与她合作过的说书先生,正在那里大声讲着:“却怎知,那宁家妹妹竟然在即将出嫁的当口,患上了牙疾……”
楚宁摇头失笑,转身便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孙兴何伍二人等人并不知楚宁此来所为何事,只得跟在后面转悠,未过多时,却听后面传来了一道呼喊:“宁姑娘、宁姑娘,请留步……”
回头一看,却是那说书先生急步追了上来,两个喧寒了一会儿,楚宁才知,这说书先生姓贾名沛,是黄县本地人,目前正领着几个同行,到处替白家打牙刷广告。
“不知宁姑娘此来此可是有何要事?”喧寒完毕后,贾沛满脸笑容,恭敬道:“小人久居此地,若是一些小事情,大抵是能给姑娘帮上些忙的。”
楚宁知道,这贾沛是尝到了甜头,所以才会才与她套近乎,当即笑着客气了一句,又与何伍交代了些事情,让何伍带着那两个壮汉先行离去,自己带着孙兴跟着贾沛找了处茶摊了下来。
“既然先生是本地人,我这还真有件事情要烦劳先生。”叫上三碗茶,坐下后,楚宁便直接说道:“还请先生替我讲讲这里的官风民情。”
贾沛一听,当即笑道:“原来姑娘是想知道这个,小人正好知道一些,就是不知准或不准……”
“准或不准都无妨碍,”楚宁道:“我也是初来贵地,权当作闲趣听听。”
“那小人便从却年的匪患说起。”贾沛慢声道:“大约是去年冬月初,海寇黑胡子带人上了岸,与天王寨联手,几乎抢遍了整个东莱郡。”
“其中,我黄县受害最深,连县城都几乎被攻破,当时负责抵御的县尉张大人,被贼寇抓住后,被绑在马后活活的拖死……概因此事,前县尊大人引咎辞官,新来的县尊王逸大人,于今年初夏方才到任。”
贾沛说完,又简要的将县府的官吏介绍了一番。比如县丞萧泽,是县里大户萧家的人长子;主薄姜柏数年前被人举了孝廉,但由于家势落魄,故只得了个主薄之位,现在是县里大户段氏的女婿。由于新的县尉尚未到位,所有事务皆由兵曹章铭负责,而这个章铭,也是萧家的女婿……
两人正说着,茶博士便托着木盘,端上了三碗茶过来,楚宁正觉得口喝,端起茶碗,尚未来得及入口,顿时便傻了眼——只见碗里黄黄的碎茶叶和着葱姜、橘梗等物什,被煮成了浓浓的一碗,简直让人不知如何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