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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来人的脚步声呼啸踏过,好似密集响起的鼓点。
“咚咚,咚咚……”
声音此起彼伏,使得墙内众人的斗志,如同雨打芭蕉一般,由昂扬到低迷。
“扑哧,扑哧,扑哧”接连三声水入热油的爆响,自头顶泥土搭成的穹顶响起。几乎是同一时间内,从三个不同的方位,排练齐整了似的响起。
继而便是冒着寒气的冰霜,以三处响声为圆心,画着树根似的纹路慢慢蔓延。这是泥土之中夹带着的水份,被对方修士以灵元冻结。冻结之后的水,体积要较于液态时膨胀不少,所以此时,水份便成了一枚枚挤裂土墙的铁钉。
原本厚实且结构坚固的穹顶,转瞬变得脆弱不堪,冰渣土块如同雨下。
“快走!”
驾车的铁卫汗如雨下,两手灵元疯狂翻涌之中,炙热难耐。
穹顶摇摇欲坠,生死说是悬于一线也不为过。
众人连带着阿成一起,这才明白了实力的悬殊。对方单是操练冰雪的修士,就有三人,而阿成一行人也不过十二人罢了。
于是她解下了外衣,就地包起四处滚落的瓷瓶丹药,口里喊着其他铁卫先走。
驾车的铁卫这才放松一笑,抱住双臂就径直跳入了洞中。
十来人接连跳入洞里,所花费的时间不多,转瞬间就剩下了阿成一人。她单手怀抱着丹药,另一只手唤出烈火。便是不顾一切地向四周喷射火舌,点燃了车架,点燃了掩盖瓷瓶的稻草,还有冒充货物的布匹。
做完了这些,头顶上的泥土,发出了类似野兽咀嚼骨头的爆响。她心知穹顶快要坍塌了,故而两步跳入了洞穴。
大抵是她身为女子,身姿纤细的缘故。从她四周快速掠过的洞穴岩壁,宽度恰到好处,她怀抱着丹药尚且留有富余。
便是这么快速的自由落体,偶有两处突起的土石,划破皮肤。她闭眼默数到了十息,直冲鼻腔的土腥味才骤然远离。没有丝毫准备,只是呼啸的风声陡然静止,她“扑通”一声落入水里。
居然有条地下河?!
阿成鼻腔呛入河水,脑袋顿时一阵酥麻。
旋即冰冷刺骨的地下河水,就没过了她的头顶,划破的皮肤传来钻心的刺痛。
这条暗河不深不浅,也不湍急,水刚没过了她的头顶两拳的距离,阿成便算是触底了。
“轰隆隆……”
当周身的铁卫,刚将她托举出水,头顶的洞口,便传来了这般声响。
继而是砂石泥土,沙漏似的从洞口滑落而下。
铁卫们配合默契地一拉,阿成躲过了土石砸顶,一路漂到了“河边”。
“接下来怎么走?”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中,有铁卫问道,“我的指北针还在车上!”
此地伸手不见五指,阿成垫着脚,也就勉强让水从下巴处流过。
仅有的安全感和确定感,全部来自身后的石壁。
除此之外,就是水流,水声,寒冷。
没人回答铁卫的问题,就连驾车的铁卫也沉默了。
“逆流而上还是顺流而下,来个爽快的言语!”有人不安催促道。
沉默许久,无人应答。
到了阿成该发话的时候了,虽然她尚且稚嫩,但总归是队伍的主心骨。这是一种惯性,短时间内是改变不了的。
“呼!”
她将手指举至眼前,点燃一豆微弱的灯火。
“不可能逆流而上的,”阿成用下巴点了点前方,那是洞口堆积下来的土石堆,“这些土石阻塞了河道,上游的水面会慢慢抬升的……逆流而上不但费力,而且有溺水的风险。”
“那顺流而下?”
“不,不行,”阿成摇摇头,“地下没有方位,万一坠落了九渊,往后别想再见天日了。”
是了,便是这么个进退失据的状态,十分尴尬。
铁卫们没有作声,但阿成依然听见了他们的心声:说了等于没说。
“鼠哥,”阿成看向驾车的铁卫,拍了拍身后的岩壁,“这些石头你有办法吗?给我挖个洞出来、让我们躲进去暂避一下。”
这便是她的计划了,暂避风头。
不料外号叫作鼠哥的铁卫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能。
“我只能操纵泥土,岩石之类的全无办法,”他抬头向上看去,“这个洞也只是碰巧,这里是岩石与泥土的交界处,不过我可以向上挖,挖个洞来。”
“向上?”有铁卫失望道,言语凄切,“这顶上的土,最好还是别动了,能维持这样的状态不坍塌,就是谢天谢地了。”
其余人闻言,纷纷点头应是。
“不行!继续泡在水里,我们迟早会失温的!”阿成否定道,“我先用根系固定泥土,然后挖洞!”
她说完立即行动,脉搏处亮起一枚印记,便是伸手向头顶的土层探去。
有眼力见的铁卫紧忙上前,三五两下,将阿成托举到了肩头。
她的掌心,方才够着了土层,开始借着微弱的火光寻找。她寻找着探入地下的根系,总有年岁长久,根系又发达的植株,会将根系探破土层。
果然如她所想,身下的铁卫托着她,才走了两丈不到的路程,就看见了裸露的根系。
如此,便是她用灵元缓慢操纵根系,织成张网,将这附近的泥土包裹。
这期间,头顶不时传来锐物扎入泥土的声响。这声响从他们坠落的洞口传出,有些遥远,但在逐渐靠近。
“他们向下来了!”一名铁卫惊道,“怎么办?!”
“嘘……”鼠哥抬指噤声。
他招招手,带领着众人朝阿成靠拢过去。
接着便是阿成操纵根系的同时,鼠哥在一旁争分夺秒地构建洞穴。
“卟,卟……”
锐物的响声已经行至了半路。
阿成熄灭了指尖的灯火,开始和鼠哥摸黑行动。
时间一刻不停地,伴随着渐渐靠拢的响声,流水般的流逝。
只是刚刚挖出了个勉强可以容身的洞穴,他们这一行人就互相搀扶着,攀爬了上去。继而团成一团,挤入狭小的空间里窝着。
“快,头,把根系都拉下来。不管粗细,把这洞口遮住!”鼠哥催促道。
他正竭尽所能的,将泥土向四周挤压,尽量形成一圈还算是“牢固”的腔室。
待到阿成将根系探出洞穴,鼠哥以泥土填充了根须间的缝隙。
如此,他们赶在了敌人落水之前,将这洞口勉强封住了。
“咚!”
是一声轻盈的入水声,不似他们那般,粗犷地砸入水里。
想必是用锐物钉入洞口,再慢慢将身子探入水中的。
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落水声,仿佛这地下河流变成网红打卡点了一般,一个接一个的涌来。
好拼,阿成在心里感慨。她不清楚是谁,居然能赶尽杀绝到这个地步。
自己没有得罪人呀!她在心里委屈道。
便在此刻。
“呲……呼!”是火折子点燃了的声响。
“人哪里去了?”有人纳闷问道。
“不知道,嘶……难搞,这是逆流而上了,还是顺流而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