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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说,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可是在我听来,这句话说得其实并不是很对,因为雪崩是自然现象,雪花是在外力的作用下,才凝聚成了雪崩。
雪花在某种意义上,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它们只能随波逐流,被外力不断推着向下。
雪崩的时候雪花虽然有罪,但它们的罪最多算是愚昧,算是不知真相的胡乱发言,他们是雪花,也是棋子,更是千千万万走在街上的人群。
之所以会有雪崩,其实也不过是被外力推着走了而已。
对于一个人的毁灭,雪崩的残忍远远小于纵火。
纵火才是最残忍的。
当一个人因为跟集体不一样,而被孤立,被排挤,被打压,被羞辱,最后无法忍受,跳楼结束了自己。
这就不是雪花的问题了,这是纵火犯。
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拿着一把火把,每个人点一把,烧烂了孩子的心,最终将其吞噬,遁入毁灭。
为什么是纵火者,因为火焰燃烧的时候有烟雾,烟雾太大以至于让很多人都看不清了这件事真正的本质。
作恶者可以继续逍遥法外,躺在床上享受的看着电视剧,喝着下午茶。
帮凶者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对着新闻视频大言不惭的说,我相信我们的老师,我更了解我们的老师。
他们不会感觉到冷,更不会感觉到后悔,更不会相信良心,如果他们真的相信这些,就不会帮着恶人当爪牙了。
他们不是雪花,他们是纵火者。
是更为残忍的杀手,他们所到之处,各位可要睁大眼睛了,因为如果有一天你出了血,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把你吞掉的。
三哥坏吗?
当然坏了,他逼人喝农药,还干走私的买卖,他能不坏吗?
大头坏吗?更坏,这家伙就像畜生一样,做着跟人这个字毫不沾边的事情。
但是他们的坏是明面上的坏,是一眼就能看穿的坏,这种坏其实并不可怕,因为你只需要远离他们就可以躲避。
但是三哥女友的这种坏,你无法躲开,因为一个正常人家长成的孩子,都会上校,都会有自己的老师。
谁也不会想到,那朵名为恶的花,会悄悄绽放在孩子的身边,然后把他慢慢吞杀。
这种坏你无法躲避,更无法防御,要么接受隐忍,要么赌上自己的前程进行反击。
但是不管怎么做,到最后作恶的人都不会接受任何惩罚,他欺负你的时候,无人看见,可当你想还击了,大家就都看见了,跳出来指责你,人家打你为什么要抬手挡?
而且这种现象只会出现在穷人家,只会出现在他们的家里。
如果不是周夏雷想的这一招,那跳楼的孩子父母只能是无处诉说,无处申冤,三哥女友依旧是课堂上唯我独尊的老师,她的学生也会因为帮老师度过难关而换来自己的锦绣前程。
什么都不会发生。
什么都不会,只是有一条鲜活的生命,彻底的灰飞烟灭了。
眼前的保安,还有站出来的同学,他们都是纵火者,那群流氓满脸愤怒的和保安厮打着,就好像死的人是他们亲兄弟一样。
就像我说的一样,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不过是周夏雷手里的一群工兵。
但我不一样,我很天真的想为那个跳楼的孩子要一个公道,可我也不会想到公道这两个字,却是那么的难。
站在远处的我掐灭了手里的烟,从后备箱里抽出一把棍子,朝着前方的人群走了过去。
烟火在我眼中忽明忽暗,人群从远到近,从黑变白,流氓们和保安已经打散了,到处都能听见骂娘的声音,到处都能听见哀嚎的声音。
我举起棍子,落下去,砸在一个保安的脑袋上,当当当的回音传到我的手臂上,我感觉很满足。
相当的满足,巨大的力量让钢管久久没有停止震颤,而我的心也变得沸腾起来。
我们突破了保安的防线,冲进了校园里,这群流氓在我的带领下,直奔二楼的方向。
留下几个人控制住保安,不让他们报警,我带着其他人冲进老师的办公室,寻觅着三哥女友的身影。
我拿着钢管指着一个男老师问“王梅在哪?”
“她……她在二班上课。”
“你们几个看着他,其他人跟我走!”
穿过幽暗的走廊,宛如行过了纵火之地,我看到了光,白色的灯光和太阳光混合在一起,透射进来。
我迎着光走去,踹开了二班的门,大门被我踹得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在众人或诧异或惊慌目光注视下,我带着这群饿狼走进了班级。
“你是王梅吗?”
“你们是……”
“是那个跳楼孩子的家属,今天来找你,是来让你付出代价的!”
其实,事情到这里已经可以结束了,周夏雷想要的效果我已经做到了,可当我看着这个间接性害死了孩子的凶手,竟然还能满身正气的站在讲台上教书育人时,那一刻起,我愤怒了。
一种很深,很刺骨的愤怒,在我体内不断流动。
那一刻开始,我意识到,这个世界,这个社会很有可能已经生病了,只是我们谁都不知道,治病的人在哪。
当她给底下的学生们讲着公平课的时候,我不知道王梅会不会想到,那个孩子从高楼上一跃而下的画面。
她不会,她永远也不会。
“把她给我带走!”我从喉咙里喊出一声,身后的饿狼一股脑扑上去摁住了王梅。
众目睽睽之下,我要进行一场绑架。
我疯了,我真是疯了。
我们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绑走了王梅,于仁拿着砍刀逼她下跪磕头,为死去的孩子磕头。
我们拍了视频,拍了录像,发到了网上,周夏雷想要的轰动效果,我们做到了。
我有预感,三哥也马上就快找到我们了。
我们从学校绑走了王梅,把她带到了周夏雷的公司。
虽然是绑走的她,但对于这个王梅我们已经客气很多了,我们把她关在讨债公司的二楼仓库,等着三哥的电话,三哥是一定会给我们打电话的。
周夏雷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看样子他已经做好跟三哥开战的准备了,否则,他也不会让我们这么做。
现在,第三条路已经被我开辟出来了,我不躲,也不藏了,我选择站在周夏雷这边直接和三哥开战。
三哥的电话如约而至,打进了讨债公司的座机上,周夏雷摁了免提键,让我们一起跟三哥对话。
“老周,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还把我媳妇绑走了。”
三哥的语气就像是在跟周夏雷说一个很普通,很简单的事情。
“老三,你知不知道,那个跳楼的孩子,是我的亲戚孩子,你自己说我应不应该绑你媳妇?
你媳妇真可恨啊,逼得一个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死了,你自己说她该不该死,老三我劝你一句,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时间长了,你也肯定不会有好下场,听我的,这件事你别管了。”
“老周,你自己听听,你说的那是人话吗?我媳妇,我不管她,谁管她啊,你管吗?
确定不放人是吧,老周啊,那这样吧等我十几分钟,我到公司找你,我跟你好好叙叙旧。”
“用不着,我要是想让你找到我,在哪我们都可以聊,我要是不想让你找到我,那哪都不用聊。
老三我就一个条件,这女的你让我把她办了。”
“去你妈的!”三哥很罕见的在手机里骂了人。
“去你妈的!”这里的妈是第三声。
然后电话挂断,周夏雷站起来吩咐我们马上带着那女人走。
最开始,我们都以为周夏雷说那个跳楼的孩子是他亲戚,不过是为这次的绑架挟持找一个开脱的借口和完美的理由。
但,那真的不是借口,那个跳楼的孩子真的周夏雷的亲戚。
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