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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穷人,从小到大我的父亲一直都在告诉我这个事实,并把这个事实无限放大,以至于我从小到大,不敢花钱,心疼钱,我会为了省几块钱的车费走上几个小时,我也会为了省一顿饭钱,饿得前胸贴后背。
我的学费从来都是最后一个交上的,学校组织的夏令营,春游,冬令营,我是一次也没去过,因为那要花钱,而那些钱对于我们一家子来说是太重太重的负担了。
从小到大,我爸对我的教育都是,你要有钱,你要有钱,你要有钱!
我对于金钱的追求,就像饿级了的人看见粮食,我恨不得把那些钱都吃了,即便是撑烂自己的肚皮。
人必须要直面自己的弱点。
我的弱点就是太喜欢钱,事实上,我的弱点也是大部分人的弱点,要不然为什么总会有人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呢。
所以,当这样环境成长下来的我,听到于仁的大胆假设后,我第一反应是答应他。
干了秦三,把那些香烟全都卖了,换了钱跑路,于仁估算,那些烟应该能换五百万。
五百万的价值,足够我和于仁铤而走险了,不顾一切了。
我们可以拿着这五百万出省,到一个远离三哥,远离马江,远离这一切的地方,什么狗屁的纷争,狗屁的内斗,狗屁的成王,都离我远远的,我只要那五百万,我要做有钱人。
我很天真的畅想了一下拿到这五百万后应该怎么花,我们可以买几套大房子,几辆车,开一个小店,然后把房子租出去一边开店赚钱,一边当包租公,过着八方来财的日子。
那一刻,我没有想所谓的风险,没有想所谓的报复,更没有想这里边的水有多深,我只想到了,拿到这些钱,可以让我和我的兄弟过上比现在更好的生活。
一路的颠簸都没有拦住我的幻想。
对于于仁的计划我没有同意,也没有否认,他一路都在问我到底什么意思,而我只是说看看再说,因为我并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又是三哥给我设计的一个局,看着我跳下去。
我现在真的得好好防着他了。
“什么看看再说,你就干不干,你说干不管什么情况咱都干,你说不干,这事就算了。”
我还是笑着说“看情况,看情况决定。”
“滚你妈的吧!”于仁骂了我一句,然后别过脑袋不搭理我了。
一路无话,跟车抵达市区,我们见到了消失很长时间的秦三,他的脸颊凹了下去,看起来好像瘦了很多。
我点头微笑,向他表示致意。
秦三也点点头,说了一句“来了。”
我跟着秦三走进了他身后的院子,院子里一辆很大的货车静静的沉睡在那,像一头钢筋巨兽。
我扫了一眼院子,发现真的只有我们三个人,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看向于仁,这家伙一脸凶相,就差把想法全写在脸上了。
秦三是背对着我们俩的,于仁很大胆的用眼色问我“干还是不干?”
秦三背对着我们,这是非常合适的动手机会,我可以先用衣服蒙住他的脑袋,然后于仁抄起家伙事把他砸晕,我们把他扔到屋子里,开着货车直接出城。
我慢慢脱下外套,慢慢的朝秦三走了过去,于仁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反手握着手机,打算用那老式的山寨手机砸晕秦三。
我们两个一左一右走过去,离秦三的距离也越来越近,我扬起手正准备把衣服套到秦三脑袋上的时候。
屋子里突然走出一个人,我猛的就收起了衣服,很尴尬的转过身,看着天空吹起了口哨。
我就说吗,三哥不可能只让秦三一个人干这事的。
“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你们两个的新朋友,叫他野牛就行,以前家里是杀牛的,会开这种大车。”
看着这突然多出来的人,我能看到于仁的脑门上已经密密麻麻的分泌出了很多的汗珠,就差一点,我俩就全都玩完了。
我的后背出了很多的汗,黏黏糊糊,腻腻歪歪的在我身上,汗水像虫子一样爬在我的身上,这让我的后背很痒。
我和于哥暗自庆幸的上了大货车,我们两个坐在后边,秦三副驾驶,野牛开车。
我们要原路返回,回到县城。
于仁不死心的抽着烟,他偷偷的给我发短信说:咱俩一人一个,你负责野牛,我负责秦三,把他们干了,然后扔路边我们开车跑。
这小子才是想钱想疯了的那个人。
我从于仁的烟盒里抢来一支烟,放在嘴里,我的意思是,这件事不干了,想也别想了。
我不是害怕,我认为野牛的突然出现,就是天意,让我们不要对这不义之财有想法,天意不可违,即便我们能成功带走车烟,我们也不会有好结果。
于仁很沮丧的靠在车窗,不再说话,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们从白天坐到了天黑,但遥远的县城还没到,野牛说今天晚上有夜查,警察在前边设了路障,得明天早上才能夜查结束,现在要找地方住一宿了。
前方不断闪烁的红蓝色霓虹灯,告诉我们野牛并没有撒谎,我们只能下了车,找附近的旅店住一夜。
我们要找的是那种什么身份证件都不查的伪劣旅店,只要给钱,什么人都可以进来住。
秦三说,他恰好有这么个地方能住,于是我跟于仁跟着他走,走到了他说的那个皇家大酒店的门口。
破碎的牌匾,掉漆的字,肉眼可见的灰尘都在告诉我们,这个逼地方跟酒店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但破而且贵,两百块钱一间,只能住一宿。
我们开了两间房,秦三和野牛一间,我和于仁一间。
我们两伙人的房间离得很近。
坐在床上,我摸了摸身上,烟都已经抽没了,管于仁要,这家伙把空的烟盒扔给了我。
我们的烟都在路上抽没了。
旅店的房间很不隔音,这个走廊里其他房间的人在干什么,我跟于仁都能听个一清二楚,电视台播了一圈又一圈,除了雪花还是雪花。
于仁很愤怒的关掉了电视,他看着我说“王浪,现在是我们的好机会,等凌晨我们马上开着货车跑路,去他妈的三哥,我们不给他干活了。
这家伙根本就没信过我们一次,说好仨人,结果又多出来一个野牛,这不是故意的吗,既然他不信我们,索性我们就给他来个大的。
把车开走,你敢不敢干!”
我让于仁小点声,这间房子漏音,你说什么再被那个秦三给听到了,于仁骂我是怂货,我很不开心。
我说“你敢干是吧,那我问你,把车开走之后,我们去哪个城市?那些烟卖给谁,怎么卖,这些问题你有想过吗?”
于仁被我问了哑口无言,看着我不再说话。
我调整了一下语气,低声说“这些问题我有想过,我们不能去省城,只能再找一个闭塞的村子,或者联系三叔,看看他有没有路子可以把这么多烟都消化掉。”
我拿起房卡,招呼着于仁下楼。
“干什么去啊?”
“你不是要开车吗,我们现在去看着车,等交警撤了,我们开着车马上就走。”
于仁先是一愣,不过马上很兴奋的跑了过来,我们下楼,走回停车的地方,找了个地方坐着抽烟,等待夜查结束。
凌晨一点,我跟于仁都陷入了困倦和疲惫之中,几次我都差点睡过去,夜查的交警早就散了,我拍醒于仁,让他过去开车。
我不敢保证我们能不能百分之百的启动这辆货车,不过于仁说他有把握,他知道怎么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启动这种货车。
我走过去,拽了一下车门,让我感觉意外的是车门竟然开了。
秦三正坐在正驾驶的位置上,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们两个,脸上也露出了狰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