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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迷雾笼罩下的旧城区内,将大半个居民区逛完的虎蝉总算有了收获。他们意外发现了一只包裹住一具流民尸骸的魔物——腐泥怪。
黏糊糊的腐泥怪不停蠕动着,同时那团圆滚滚果冻似的身体泛起一层层的褶子,不时溅射出浑浊的褐色体液,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体表前端翘着一对黑漆漆的大眼珠子,仔细看就像两粒黑珍珠异常惹眼。
此刻,它专心致志地消化“食物”,对于来到身前的虎蝉众人熟视无睹。不过以它比蜗牛更加迟缓的移动速度,即使意识到危险想要逃走也来不及。
软泥怪胃口特别好,金属、皮革、木头、动物肉类、植物……荤素不忌,统统都能消化,但它的战斗力低的令人发指。只有一动也不能动的残疾人、或者尸体,才有机会被它缠住,被它用强力的胃酸腐蚀。
而对于正常人,它就是个纯粹的活靶子,除了生命力顽强需要多捅上几剑外,没有任何威胁性。
“库里,运气不错,这种软柿子猎物可不好捡。都不需要我们出手,你自己就能应付。”达里奥坏笑着地冲着少年丢了个眼神,“去吧,把这家伙当成练剑的靶子,往日罗丹老大怎么教你的,尽情发挥就是了。”
“不过注意当它眼睛下垂立即给我停手,弄死了的话还得另外找一只上交猎人公会。还有躲着点,别被它的体液误伤。”
库里喉结艰难地蠕动,打心底厌恶这种诡异的黏糊糊的东西。
但众人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他有些羞赧,强迫自己把目标当成了死物体。提起长剑对着腐臭泥怪,一板一眼地施展开黑日剑术基本剑式。
没有激发血脉之力,他只能凭借一身气力。不过近一个月来苦练水龙吟呼吸法,他的体质比以前已然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却见步伐如同抹了一层油,灵活至极地绕着腐泥怪,劈、砍、挑、刺,剑光流转间,动作迅速由生涩变得圆润,眼神由微微惊慌变得沉着冷静。
剑刃不断掠过空气,勾勒出一道道银亮的弧线,同时迎合着库里的动作,一阵忽高忽低的尖啸响起。
片刻后,半空中只能看见一圈飞速跳跃的剑光。
而腐泥怪发出连续不断婴儿似的啼哭,令人哭笑不得地笨拙挪动身体,体表眨眼间多出数十道或浅或深的伤口,并伴有阵阵浑浊的灰色液体四下乱溅。
不过都被库里精准地躲开。
达里奥等人站在旁边,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
“难怪罗丹老大愿意收下这臭小子做学生,他的剑术简直是每天都在进步,一日一个样子。不过要是面对灵活的敌人,你还能舞的这么‘漂亮’?”
西西奇浓眉一弯,挑衅道,“大狗熊,你是嫉妒了吧。是不是觉得自己这三十多年都白活了,连个毛头小子都比不上?”
“诶,你这家伙皮又痒了是不是,就让达里奥大爷替你按摩按摩舒活舒活筋骨。”
两人斗嘴的片刻,这场一边倒的战斗悄然落下帷幕。
险之又险地躲多腐泥怪的臭液喷射,库里一剑将腐泥怪贯了个透心凉,后者发出一道颤悠悠的“俄儿”声,一对眼珠子无力地垂落,随即没了声息。
库里做了个深呼吸,撤了块破布擦拭掉剑身上的血迹,额角已微微见汗。
“搞定收工!这丑家伙生命力很旺盛啊,被捅了三十多剑还不死。老大们,接下来怎么弄?”
马甘尼随手丢了个麻布袋过来,不怀好意笑道,“把这东西装起来,扛上它跟着我们返回猎人公会,一会儿速度快点,不然麻袋被腐蚀掉,就不好办了。”
“我一个人?”库里忍不住眼皮子一颤,
“自己的猎物当然要自己动手处理。”众人均是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达里奥更是添油加醋道,“如果是嫌弃它太脏太臭,还是回飞马镇继续当旅馆伙计算了,以后这样的活儿不会少。”
库里苦着脸看了一眼那坨惨不忍睹的“果冻”,一狠心,捏着鼻子开始收拾。
一直以来达里奥作为虎蝉最底层,属于人人都能欺负、调笑的角色,如果多了一个地位比自己还低的库里,心头乐开了花。
达里奥双手环胸,开始颐指气使,“注意皮肤别碰到它体内流出的液体!”
“动作干净利落点,娘里娘气像个什么样子!”
库里心头暗骂,废了老大的力气将半个腐泥怪塞入麻袋,露出它身下那具被腐蚀得千疮百孔的尸体,少年目光扫了上去,接着停下动作,面露诧异嘀咕道,“怎么回事?腐泥怪还有牙齿不成?”
“臭小子磨磨蹭蹭,还不抓紧时间?!”
“老大们,快看我发现了什么。”
罗杰斯也不嫌脏,蹲下身体,伸出手指细细摸索了一遍尸骸上奇怪的疤痕——一圈又圈牙齿撕咬的痕迹,神情变得凝重。
“腐泥怪没有牙齿,被它腐蚀后应该留下血肉模糊均匀伤口,这些齿痕不过是寻常野兽啃噬后的痕迹罢了,真是大惊小怪!”
马甘尼不以为然。
“并非如此,你们仔细看。”罗杰斯朝着众人沉声道,“根据咬痕尺寸,还有纹理来看,撕咬者嘴巴不大,牙齿平实,不会是尖牙利齿,血盆大口的野兽、魔物。”
研究着齿痕的达里奥突然瞪大了眼睛,“我怎么看这伤口像是被人咬的。”
“没错。”罗杰斯一字一句道,“这就是人类的咬痕。”
这样的判断让众人很容易联想到在圣加仑城外遭遇到的食人族。
“奶奶的,这些鬼东西不会是跑到旧城区来了吧?”
“城门有军队看守,他们进不来的。除非……有另一条不为人知的路。”
众人默然,一股隐隐的恐慌弥漫。
马甘尼摩挲些粗粝的下巴斟酌道,“距离庆典日还有大半个月,看样子,帝诺安与食人族的阴谋已经在暗中进行。”
“如果食人族从旧城区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渗透进圣加仑,那还真是令人防不胜防。到时候与饶雪家族里应外合,城主大人的宝座危矣。”
这时候西奇愤恨道,“去他娘的帝诺安,决不能让这家伙顺利夺权!用脚来想也知道他会用什么东西去拉拢食人族!”
众人顿觉不寒而栗。
马甘尼无奈而苦涩道,“这样吧,大家先陪库里去公会把考核任务交了,然后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再找萝萝薇亚商量正事。”
“这一次,恐怕虎蝉无法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