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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镇远大将军,说出这样的话来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而且战事当前又是他大显身手的时机,于武将而言,其实天下太平并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
众人在大殿中议论纷纷,无非是主战和主和两种声音,而且相持不下,这种情况在凤魅眼中是再自然不过的了,历朝历代凡遇战事,战与和是永恒的主题,只是此时的他却在考虑为何夜琉璃此次竟然如此决绝。
还有一点,她还犯了兵家大忌,诚如贺凌天所言,这边境饥民本就无辜,而且都是背井离乡之人,对这等可怜的百姓动武自然是不义之举,恐怕夜琉璃背后另有深意,可是这个深意自己一时半刻之间竟然想不出任何头绪来。
但是有一点是不能犹豫的,那边时候犯天朝者,虽远必诛,此乃国力象征,又是牵扯国家尊严的大事,自然含糊不得。
“传旨……”
凤魅的声音在杂乱的人声吵杂中清亮地响起来,下面顿时静寂无声了,“着御前副统领子素带领二十万大军即可出发,赶往边境平息此事,子素封抚远大将军。”
贺凌天还站在大殿正中呢,这平息边患的事情向来都是自己责无旁贷的,而且在天朝之内也从未有人敢僭越了自己的职责范围,可是这次天帝为何却封了一个子素,而完全对自己置之不理呢?
不过这些话自然不需要自己开口,兵部侍郎贺奔站出来奏到:“天帝,臣以为不妥,这边患战事岂能儿戏,天帝排除身边贴身统领似乎有所差池,子素将军武功高强臣自然深深佩服,可这统兵御敌却是考校的文才武略,此点子素将军怕是难以和镇远大将军贺凌天相媲美。”
贺凌天满意地微微点头,毕竟是自己舒服,虽说平日里因为妹妹和贺如燕的事情闹的僵持了一点,可是在这种紧要关头还是站在自己一边的。
凤魅也不恼,毕竟他也认为贺奔说的有理,不过他笑了笑说:“贺爱卿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次边患在朕看来并不严重,我们尚且不知漠国底细,若是贸然派出了贺大将军,反而给漠国以压力,是时小事倒变成大事了;再有子素向来跟随大将军出征,想必也是学到了一些皮毛,何不趁此时机要他出去历练一下?”
贺凌天心头一宽,天帝说的也是不错,这漠国虽然是动了刀兵,可是却只潜二十万大军,这也不过是漠国兵力之万一,也就是说她夜琉璃动武的决心尚且不是十分坚定,再有这种小规模的战事若是出动了自己,倒显得天朝有些小题大做了。
而对于自己来说,这柄牛刀拿出杀鸡岂不是可惜了,想到此处他的心情大好,赶紧附和说:“天帝圣明,这戍边之事本是臣职责,可是天帝言之成理,臣想不出辩驳之语,臣附议天帝之言。”
贺奔看到贺凌天自身都站在了天帝一边,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于是黯然退了下去,他心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对于他来说,这或许就是贺凌天走向末路的一个开始罢了,为将者重要之处就在于无可替代,而如今天帝已经有替代贺凌天之人了,只是这厮自己倒浑然不觉。
战事虽小可天帝却有心历练别人,这已经是不寻常之举,照常理天帝即便不想他贺凌天出征也会传旨兵部,让兵部拟定出征人选,可是在这朝堂之上天帝却指名道姓指定了身边子素为抚远大将军,这心情自然是昭然若揭的了。
几乎与此同时薄刺心在云杉宫中闲坐,凤凉在院子中玩耍,不一时兴冲冲地跑进来说:“摇风,中午炖一锅鸽子汤给母亲滋补可好?”
摇风不明就里,转头去看凤凉,才见她手中拎着一只鸽子,雪白的羽毛上还有嫣红的血滴滚滚而下。
“公主又用弹弓打鸟了。”摇风笑说,这凤凉一旦喜欢上某种玩意,那自然是一时半会之间爱不释手的,她手中弹弓便是睡觉怕都要陪着她呢。
薄刺心看凤凉手中鸽子皱着眉头说:“摇风,瞧瞧它腿上可是缚有东西,这是上等信鸽,却不是寻常的鸽子。”摇风闻言赶紧上去查看,果然从鸽子腿上解下一个竹筒,凤凉看自己误伤了信鸽,吓的吐吐舌头赶紧跑了出去。
那纸张展开了摇风惊呼:“娘娘,是无忧王爷笔迹。”
薄刺心闻言一惊,赶紧接了过去,之间上面寥寥数语,但是事情却说得清楚明白,可以想见,这必然是风无忧在慌乱之中匆匆写就的,因为上面墨点凌乱,字迹也有些变形。
“皇嫂阁下榷悉:漠国已动刀兵,或为皇嫂一封书信所致,此信蹊跷,上面乃皇嫂收录诗经情诗一首,琉璃公主截获,误以为此乃皇嫂与臣弟鸿雁传书,此事蹊跷,望皇嫂留意宫中。”
信上满满的都是关切之词,而事情也说的明白,漠国边境动兵却和自己的一首情诗相关,可是自己什么时候谢过情诗,而且还鸿雁传书了?
薄刺心思虑半响不得要领,摇风却恍然大悟到:“这便是了,娘娘当初是曾给天帝写过数首情诗的,这其中便有娘娘抄录的诗经之词,奴婢倒是记得一清二楚呢。”
“不错,你说到这里本宫也想起来了,可是本宫写给天帝的情诗却为何会出现在漠国,这便是蹊跷之处了。”薄刺心悠悠说到。
摇风也在沉吟,薄刺心却说:“此时万不可再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天帝那里,既然本宫写给天帝的诗词外泄自然是说那御书房有细作,李公公向来谨慎,这种事情是做不出来的,你且让子夏查查还有谁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摇风答应一声出去了,薄刺心将风无忧的书信展开到火盆上烧掉了,然后叫了一声凤凉,凤凉本想躲避,可是听母亲言语却并没有责怪之意,只好磨磨蹭蹭回了正殿,薄刺心笑说:“我倒是真想喝鸽子汤了,你让厨下把那各自就炖了吧。”
凤凉大喜,原来母亲也是认同自己做法的,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她笑着跳着跑出去准备了。
薄刺心一个人在正殿内踱步,这事和贺姬翎是不会有什么瓜葛的,从这信鸽的来回行程计算,此事发生必然不久,而风无忧有定是在第一时间回复了自己的,如此推算起来那是自己刚好就在贺姬翎宫中。
回想起来当时贺姬翎虽然有些拘谨,但也并没有不自然,她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人,若是真的做出了这种精巧的安排便会在言语之间有些炫耀,可是那日的贺姬翎却是始终唯唯诺诺,一直沉浸在凤凉的阴影之中呢。
那就是贺如燕干的好事了,当时自己就说过这个贱人是决计不会安守本分的,果不其然就被自己言中了,想她自以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会看到她时,她就是做出再出格的事情来也不会引人怀疑的。
如此倒是叫自己有些难做了,这贺如燕定然是有恃无恐,认定自己此际的掩护便是因为小产所有人都呵护着她,天帝和太后都不能说出什么,何况是自己呢?若是自己此际和她计较必然招致非议。
薄刺心冷笑了一下叫了一声:“小福子。”
小福子应声而入站在一边恭候着,薄刺心笑说:“你去吩咐厨下熬制一锅浓浓的阿胶送到椒房殿中去,你要看着梅妃服下,这宫中的规矩,我身为贵妃安抚她一个小小的嫔妃,这东西自然是要服下去的。”
“得嘞,小的这就去办。”小福子答应了一声便跑了出去,薄刺心冷笑一声默然说到:“这阿胶在小产之时最是滋补,可是对于不曾小产之人猛然进补则会造成气血紊乱,且看着贺如燕如何应对,这种小小惩罚也当时给她提个醒了。”
小福子果然着人熬制了一锅阿胶,然后亲自送到了椒房殿中,这贺如燕听了雯儿言语自然是每天躺在床上,小福子到的时候她只是欠身看了一眼,小福子也不耽误工夫,直接捧出了阿胶。
“此乃贵妃娘娘所赐,娘娘赶紧趁热服用,小的也好回去交差呢。”小福子殷勤说到,这贺如燕何尝不知道自己身体是好好的,如此进补阿胶反而不好,可是这宫规她又不是不懂,只好硬着头皮让雯儿伺候着服下了整碗阿胶才作罢。
小福子心满意足地走了,贺如燕才忿然作色说到:“这薄刺心真是欺人太甚,她便是知道了本宫不过是在装模作样又能怎样,却这般来消遣我,看来我与她只能势不两立了。”
雯儿毕竟聪慧,赶紧说到:“怕是娘娘的计谋被那薄刺心看穿了,他此举不过是要让娘娘知道她此时心境而已。”
贺如燕一愣,自己的计谋可谓是滴水不漏,难道真的被薄刺心看穿了?应该不会吧,毕竟这牵扯天朝和漠国之间,而且千里迢迢,就算是消息传递也不应该这么快。
“你叫小太监去打探一下是不是漠国那边有什么举动,若真是如此倒也是有些可能的。”贺如燕犹豫着说,雯儿果然出了椒房殿去打探去了。
不一时雯儿回来,脸色凝重说到:“可不是吗,那夜琉璃果然在边境挑起事端来了,今日早朝天帝为了这事已经派了子素为抚远大将军前去平乱了呢。”
贺如燕松了一口气说:“若真是如此倒也罢了,边境起事薄刺心也不敢过分对我,她毕竟怕这事深究起来最终她也逃不过干系,毕竟她与风无忧之间的事情也是天帝的一块心病,只是一直隐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