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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师止川的决定,路盛垣还是比较赞同的,毕竟在他看来或许师止川要是有一天真的遇上了自个的仇人,或许还是傻不愣登的跟别人称兄道弟呢。
这是个天真的孩子,必要的时候需要好好的呵护。但这次却为难了连云,审美已经在无霜城完全被摧残了的他,目前为止能看得出个美丑的人估计也只有路盛垣一个人,至于师止川的仇人...
沉默了片刻,连云:“你不是见过吗?”
“我见过?”这下轮到师止川呆住了。
连云这么一说,路盛垣也想了起来,提醒道:“在春雨小楼里,那天你是第五个客人,还记得那个坐在正中间的少年吗?”
师止川点点头。
“便是他了。”路盛垣道。
然而师止川努力的回想当时的场景,却对黑衣少年的相貌没有丝毫的印象,他称得上最深的记忆除却对方的一身黑衣,便是他的声音,因为音色实在好听,让他想到了歌坊里的那些唱曲的大家。
“我不记得了。”师止川遗憾的摇摇头。
连云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眼神来看自己的徒弟了,想必这孩子在当时紧张得够呛的,居然连一点的印象也没有留下,活该追着对方跑了大半个江湖,到现在连个影子也摸不到!
路盛垣仔细回想了一下,意外的发现自己也对对方没有留下多少的印象,他皱眉一想估计是什么邪道的功夫,只好对师止川说道:“我记得的也不多,大约外貌还未弱冠,比你大不了多少,身后似乎背着一柄窄刀,样子的话...我只记得他应该是不差的。”
事情到了最后,还是得靠连云,冷漠的青年搜肠刮肚的想着自己那些贫瘠的形容词,最后只好开口说道:“长得不错,眼睛很特别。”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师止川傻眼的看着连云,没想过自己的师父想了这么久,就给他一个这样的答案!
少年的表情太过鲜明,直点主题,这让连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于是他想了想做了一下补充:“他的眼睛仔细看,跟死人一样。”
师止川:“......”目前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自己的师父了。
两人之间互动太过好玩,将一切看在眼中的路盛垣忍不住笑了笑,他回想了一下黑衣少年的眼睛,发现对方似乎有意无意的避开了人的目光的。不过黑衣少年既然是邪道的人,恐怕单单要从一双眼睛看出不同,真的是需要连云说的那样,仔细看看才行。
这么想着他不由看向了师止川,目光中带着些怜悯,可以确定的是,少年人并不是那种能够察觉到不同的人,神经大条的他,是完全可以忽视自己心里飘过的那点不对劲的。
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口,路盛垣试着帮助他,开始询问连云:“那人是方脸还是圆脸、鹅蛋脸或者是尖下巴那种。”
“尖下巴,”连云顿了一下,“有些瘦。”
“眉毛呢?很直还是看起来弯弯的,浓一点还是淡一点?”
连云:“......”
“好吧,似乎没怎么注意。鼻子是高是矮?”
“不高...也不矮?”
“不能确定吗?”
连云:“...不高不矮。”
“路、路大哥。”师止川的声音说道。
路盛垣疑惑的望过去,少年满脸尴尬的说道:“虽然你问得比较清楚,可是我好像也没办法想象出来的样子。”说完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连云:“......”
路盛垣又再次的叹了一口气。
......
事后尉迟珩带着童鬼和公孙派掌门来到了客栈,在接受了公孙派掌门的道谢之后,将其送走之后,路盛垣询问了尉迟珩接下来的安排,同时告知了对方自己的动向。
“路大哥的意思是,你要先去找在外的雾山弟子,与他们会和是吗?”尉迟珩问道。
路盛垣颔首:“是的,一尺湖的帖子之前想必也是送到了我师叔他们手中的,不过他们既然没有来,想必也是想到我会来一尺湖,所以现在这次下了雾山的其他人,应该是在别的人地方。”
师止川露出后知后觉的表情:“原来如此!我是觉得在一尺湖的时候老是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是路大哥的同门没有来啊!”那副样子落进旁人的眼中,不知为何会叫人生出一种无奈的羡慕,大约这便是不走心的人的幸福吧。
同样不走心的连云:“......”不过好在他一向不说话,别人到看不出什么来。
而同样的是听到路盛垣的这一句话,尉迟珩却开口问道:“去别的地方,难道雾山早在之前便有什么线索了?”
尉迟珩的敏锐让路盛垣微微惊讶,他看了一眼少年颔首道:“蔺师叔之前是有怀疑杀死徐师叔的人是邪道中人的。”
尉迟珩皱眉,他想了一会,最后只能将蔺介庄的猜想归结到:“难道他是从剑炉上的那个圆洞得到了什么线索?”
赞赏的看了一眼尉迟珩,路盛垣解释道:“是的,剑炉之热且有灵,这世间能在它的身上开出那样一个圆洞的东西或许真的存在,而其中一个恰巧是蔺师叔知道的唯一一个。”
“是什么?”师止川。
“还记得雾山那位将雾澡铸出的孤城子师祖吗?”路盛垣问道。
在座的各位都点头表示记得,“世人都道他这一生只铸了四把剑,但实际上除却乌缀、云司、长翎、雾澡还有一柄料峭。”说道这里路盛垣却是抬首看向了连云。
“啪嗒——”放在连云右手便的茶杯被撞倒了下去,落在了地上的毯子上堪堪没有碎掉,其余的三人都疑惑的看向路盛垣和连云两人,并不知道他们之间这样的反应是何情况。
几息,连云开口:“料峭?”他的声线一向都是平稳或是压低的,但此刻却是仍谁都能听得出稍稍提起的尾音。
路盛垣却没有说话之时回视着连云。
“路大哥,你们在说什么,那柄料峭怎么了?师父又是为什么这个反应......”说道最后师止川的底气却没了,路盛垣和连云还在对视着,空气因为这两人之间的沉默变得凝重起来,师止川有些愁眉苦脸的看着面前的人,担心两个人就这样打了起来。
但事情却是他想多了,路盛垣最后还是开口对连云说道:“是的,就是料峭,他是最后一柄被铸出来的剑,在当年被送到了潮世无霜,作为每任城主的佩剑。”
“可是,我记得师父的佩剑不是一尺深红吗?”师止川奇怪,还有为什么雾山的剑最后会被送去潮世无霜,这两边不是在江湖中被传为老死不相往来的吗?
路盛垣颔首:“是的,那是因为在连云的上一任城主那个时候,料峭就已经失踪了。”
“不可能!”最先出声否定的居然是一直以来都没有说话的童鬼,他那张孩子气的脸上此刻满是认真:“无霜城主的佩剑,怎么可能被人给偷走?而且料峭之名,我从未听闻!”
“的确不可能,但你还记得上一任城主的武功哪一样最有名吗?”路盛垣反问道。
童鬼似乎万年都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他看向路盛垣仿佛要寻求肯定,却又像是在询问真相:“玉刀,这个暗器...可是这也不能证明,他的佩剑就是...”
“无霜城主是不会平白向人介绍自己的佩剑的名字的,”路盛垣解释了童鬼上一个问题,连云曾送给他一柄玉刀,直到现在他还好好保留着,“我师叔曾说过,自无霜城上一任城主死后,江湖再无玉刀,可见在当年江湖之中的盛名。不过恐怕谁都不知道实际上,上一任城主应该也和所有的无霜城主一样,用的是剑才对,这大概是因为从一开始他杀人用的都是玉刀吧。”
这句话说出以后,整个屋子都安静了片刻,大家想的只有一件事情,既然料峭早已经丢失了,那为何又再次出现,偷走这把剑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于是,师止川问向了自己的师父:“师父,之前你的反应那么大,是因为什么?”难道料峭丢失的身后还有什么别的隐情吗?
“他,”连云张了张嘴,“他是被送走了。”
多年以前。
清晨,又是下雪。连云被人服侍着穿上了衣物,在推开门的时候,不意外的看见仲华微笑着站在院子里赏红梅,对方察觉到这边的动静,侧头朝着连云说道:“这是又要出去练剑吗?”
还只是个少年的连云点点头,他收敛了目光,伸出手的时候,身后的人将一柄剑分毫不差的放进了连云的手心里面,然后他拿着剑一刻也没有停留的朝着院外走去。
站在院子里的人眯了眯眼,对着将要出了院门的连云说道:“今日雪大,连云练剑的时候不要生病了。”但说出这些话的人却没有安排任何人去照顾少年,就像是他只是惯例的说一下而已,只是口头上戒不掉的习惯罢了。
而深知这点,且已经跨出远门的连云更是没有给予一点的回应,他只是抬头看了一下远处鳞次栉比的建筑,然后便朝着目的地走去,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
然后,连云遇上了一个人。
对方是个中年的男人,穿着厚衣站在雪地里面,看见他的时候有些激动的叫了出来:“这位小兄弟,我想请教一件事情,无霜城的城主不知道该在哪个地方见?”
这一句话连云根本没听懂,而多年之后的他也早忘了这句话的音节,所以男人到底说了什么,对于连云来说已经无从考察了。
但就是这个人跟了他一路,在他以为对方是来跟自己的师父武决的时候,中年男人不知道对上一任的城主说了什么,他临走的时候,带走了数百年来潮世无霜城主的佩剑——料峭。
那是连云最后一次看见料峭出鞘,雪白刺目的剑身被中年男人拔出一寸,射出了骇人的寒光和威压,然后那雪色又重新回去了,料峭被黑布包裹,带出了无霜城。
然后那一天难得的连云没有被要求练武,不管是剑还是轻功或是别的什么,就那样空闲的待了天。
“那是无霜城城主的佩剑,就这么轻率的送人了?!”师止川简直快要跳起来了,而一旁的尉迟珩和童鬼的表情跟他难得的差不太多。
连云冷漠的开口:“送了便是送了。”直到今日他惊讶的也不过是料峭居然会出现而已,对于他的师父,上一任城主的决定,连云没有任何觉得好置啄的地方,毕竟那时候对方才是料峭的主人,有着绝对的控制权。
“为什么送人,送给谁了?”师止川抓着头问道。
连云:“不知道。”
“哈?”
路盛垣看着都快要急疯了的师止川,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那时候想必你师父也并不清楚,你也看到了以你师父的个性,也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
“路大哥...”师止川看了眼连云,“你说的没错。”他垂头丧气的说道,毕竟是事关了自己仇人,多少有些激动了。
见师止川平静了下来,路盛垣便接着说道:“落剑山庄剑炉中的火便是当年练出了料峭的火,而料峭又是天下至寒之剑,所以他是有可能在炉身上开出那个圆洞的,根据这一点蔺师叔猜想或许是当年夺走料峭的人所干。”
尉迟珩听到这里皱眉,他忽然想到了路盛垣之前一句关于料峭的话——‘在连云的上一任城主那个时候’,他说的是‘那个时候’,而不是‘的手中’。因为童鬼的忽然插话,让话题中途转了个弯,他之前居然没有发现这个疑点。
“路大哥是知道料峭被送给了谁?”问出这句话的少年心中已经有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