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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蒙蒙亮的时候,陈庆睡得正熟。
隐约听到有人在门外说话,接着是身边窸窸窣窣的起床穿衣声。
过了半刻钟左右,房门突然咚地一声被人踢开。
“陈庆,你跟我过来!”
“夫人,大清早你发的哪门子疯?”
“跟我走!”
“等等,我还没穿衣服呢。你到底要去哪儿?让我披件袍子也行啊!”
嬴诗曼脸色铁青,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硬生生拖着他从小门去了宜春宫。
幽幽的啜泣声从寝宫中传来。
郑妃在哭,太子妃也在哭,襁褓中的皇孙同样哭闹个不停。
“母妃,我把陈庆带来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绝无怨言。”
嬴诗曼气急败坏地把陈庆往前一推。
“贤婿,你为何要如此呀!”
郑妃啼哭哀嚎,悲切哀婉。
王菱华泪流满面,眼神中充满怨怪之色。
陈庆眼神一凝,发现扶苏趴卧在床榻上,空气中充斥着熬煮草药的味道。
嬴诗曼哽咽着说:“我还当你真的改好了,不会再让我担心了。”
“谁知一转眼,你又惹下天大的祸事。”
“皇兄因为你被父皇杖责,险些丢了性命。”
“听说昨夜在宫中的时候己经人事不省,幸亏御医救治及时,否则……”
陈庆震惊错愕地问:“是因为我调动神枪营的事?”
“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嬴诗曼抹着眼泪嚷道。
“殿下。”
“殿下!”
陈庆快步上前,一时间手足无措。
扶苏昏昏沉沉地醒来,眼神迷茫片刻才重重地叹息:“本宫都说了,与先生无关。”
“无故怨怪他作甚?”
陈庆蹲在床榻边,轻声问:“你怎么样了?”
扶苏艰难地扭过头,勉强笑了笑:“无碍的,不过挨了几杖而己。皮外伤,养几天就好。”
王菱华抽噎着说:“你昨晚差点醒不过来了。”
扶苏板起脸:“不得妄言,区区皮肉之伤,怎会那般严重。”
陈庆急切地问:“陛下为何要下如此重手?”
扶苏犹豫了下:“虎符乃社稷重器,不可假手于人。况且丘林部使团死伤惨重,总要有人来担当。”
“先生勿需挂怀,过几日本宫伤好了找你喝酒。”
陈庆微微摇头。
“就因为这样?”
扶苏的虎符他以前借过!
程、卓两家风光无限的时候,为了威吓对方,辅助他们去捕捉山中的夷人,陈庆借了虎符调动八百北军出马。
当时一点事都没有!
可这回始皇帝的态度大相径庭,将扶苏严惩!
为什么?
因为今时不同往日?
因为火枪的威力难以抵挡,与寻常军伍不同?
陈庆心里翻江倒海,苦苦思索其中缘由。
嬴诗曼怒气冲冲:“这样还不够吗?”
“你借什么不好,宜春宫中的宝物随你取用。”
“可你偏偏去借皇兄的虎符!”
扶苏呵斥道:“够了,不关先生的事。”
“丘林部己有统合草原之势,先生以火枪兵震慑,乃是为了朝廷大局。”
嬴诗曼怒道:“什么大局非得祸累到你身上?”
扶苏无奈地瞥了她一眼:“你们吵吵闹闹,还让不让本宫养伤了?”
郑妃用眼神示意,嬴诗曼这才住了口。
“先生,您先回去吧。”
“公事为重,记得提防丘林部与东胡再次发生冲突。”
陈庆环视一圈,黯然地点头:“微臣告退。”
——
街道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接踵。
夏粮新收,黔首百姓手中有了余钱,携带妻女老小穿街过巷,一家一家地比较摊位上的货品,脸上洋溢着快活的笑容。
唯有陈庆一个人眉头紧皱,漫无目的地随着人流走动。
始皇帝大动干戈,杖责太子,致使其卧病在床,月余不能下地。
最靠谱也是最合理的解释只有一条——神枪营在他心中的地位恐怕比想象中更重要。
武将害怕自身被取代,所以抵制火器的出现。
文官出于逢陈必反的立场,大肆泼冷水无视火器带来的巨大改变。
但始皇帝深知它的厉害。
所以神枪营要牢牢握在皇家手里,不能让外人沾半点边。
陈庆仔细思量后,觉得最受防备的应该就是他自己。
说难听点,一旦哪天江山有变,神枪营会成为镇压平叛的最强利器。
而他,可能被数百上千把火枪一起瞄准。
只要一声令下,瞬间就会被打成马蜂窝,结束他罪恶的一生。
“噗嗤。”
想着想着,陈庆禁不住发笑。
苦涩、自嘲、无奈,百味杂陈。
所有的改变都是我带来的,但大秦江山属于嬴姓赵氏!
我将死于自己亲手打造的枪口之下!
陈庆目光闪烁不定,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仓颉作书,以教後嗣。
幼子承诏,谨慎敬戒……”
郎朗的读书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陈庆一转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学堂附近,而且是由他发起兴办的皇家内务府小学。
春困秋乏夏打盹。
门房里的守卫伏在案上,呼噜打得震天响。
得益于此时对知识、师长的尊重,即使是再市侩的小贩也不会在学堂附近叫卖,生怕打扰到这些未来的国朝栋梁,更不会有什么糊涂蛋跑到学堂来惹是生非。
陈庆不动声色,迈着轻快的步伐从大门缝隙中闪身进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就当是来找小姨母叙叙旧吧。
转了半圈之后,芈滢清丽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黑板上写着两个端端正正的大字:立志。
芈滢笑容亲和,目光充满鼓励地看着她点到名的小胖墩。
“我长大了想当御史大夫。”
“哦,为什么呢?”
“因为我祖父是朝中的御史大夫,我爹也是御史大夫。”
“所以我也要当御史大夫,继承我们家的家业。”
小胖墩自豪地说道。
芈滢颔首道:“有志气,大家一起鼓掌……”
一声嗤笑,透着不加掩饰的嘲讽和恶意。
芈滢顿时循声望去,惊呼道:“陈庆,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学堂里在教些什么,大秦的学子表现如何。”
陈庆首接推门进了屋,二十多颗小脑袋好奇地转了过来。
“各位学子,你们也都如他一般?”
“难道就没有人想想,要把我们的大秦建设成什么样子?”
“难道就没人想想,你们想要的未来到底是怎样的?”
孩童们面色疑惑,不知他到底是谁,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陈庆,你先出去。”
芈滢脸色不悦,匆匆跑过来将他推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