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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
骤风裹挟着大雨。
“找到了!”男人欣喜的抬起头,看向山崖另一侧。
没时间停留,男人迅速扫视了一圈四周,在判断了一下最短接近花朵的路线后。
他毅然决然的抬起脚,踩在山崖一侧,从崖壁上凸出来的一条窄窄的石缝上。
咯嘣!
石块受到压力,崩碎着朝山崖之下滚落。
许久,石块触底的声音才响起。
男人并没有回头看,他深呼吸了一口,慢慢贴着山崖,横着缓慢朝着草药的方向前进。
“啊…!”
在靠近那在雨中凌乱的黄花后,他伸出手,试图朝前够着。
“…够不着…!”男人紧紧贴着山壁,他脚下的碎石在压力与雨水的作用下,已经隐隐有崩碎的痕迹。
在听见脚下石头咯嘣的碎裂声后。
他心一横,后脚用力踮起。
伸手猛地朝前一探。
啪!
一簇黄色的花朵,被直接抓在手中。
抓到了!
深红色的眼眸里亮起欣喜的情绪。
但下一刻。
咯嘣!
脚下的石头不堪重负,在最后一刻彻底崩碎,男人猛地踩空。
“嗬!嗬啊啊!!”
随着他重心的倾斜,整个人顺着山崖,就要失衡摔落下去。
他下意识瞥了一眼崖底。
思绪变得迅速。
会死的,这个高度掉下去,绝对会死的。
在摔下去的瞬间,男人心中并没有懊恼与悔恨。
他只是瞪大眼睛,咬牙看着手中的花朵。
随后死死抓紧,攥在手心。
无一郎,有一郎!
谁都行,快出门。
——找到我,把草药带回去。
男人由衷的希望着,自己从山崖上摘下的花朵,能成为医治妻子的关键。
这时。
不远处。
山崖底。
啪!
紫黑色蛇纹的身影单脚踩地,踩在水花中,雨滴溅跃。
小腿绷紧蓄力。
嗖——
浑身的雨水瞬间一颤,在原地留下一个浅浅的雨滴轮廓。
那身影裹挟着微风,朝着正坠落到半空中的男人冲了过来!
砰!
随着猛地踩踏地面的声音响起,那身影腾空而起。
在半空中,一个腾身,抓住了男人的后衣领。
咯吱…!
斗笠脱落,在雨幕中随风飘荡。
“啊?!”
在男人愣神,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他被巨大的力量拉扯着,直接重新拽回了山崖之上。
“啊——!!”在失重的半空中,男人下意识的大叫着。
虽然不知什么情况,但手里攥紧的黄花从未松开。
砰!
他被扔在了雨水混合的泥泞地面上。
“…好疼!”
男人挣扎着,坐起身子,他疼得龇牙咧嘴的摸着自己的后腰。
随后,反应过来的他立马看向手中的黄花,又抬头看向前方。
前方。
紫黑色蛇纹羽织的高大人影站在那里。
正居高临下的,低头俯视着他。
昏暗的天空让光线变得十分黯淡,加上雨水不停打在男人脸上,让他看不清对方的样貌。
——什么?
——发生什么了?!
男人看了眼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刚才来的路上,身下正是自己方才踩过的泥泞脚印。
得救了!
自己只是感觉恍惚了一瞬,就来到了地面上!
虽然不清楚对方是怎么把自己救上来的。
微微缓过神。
但他心底此刻有更为重要的事情:
“那,那个!”
他抬起头,双手从后面支撑起身子,见对方并没有说话的意思,他因寒冷而发颤的说着:
“谢谢阁下的出手相助,感激不尽!”
他举起手中被雨水打焉的花朵:
“我,现在要赶紧回家。”
“妻子在家里等着我带东西回去!”
说完,他便闭上嘴,等待着。
但并没有得到回答。
见状,他咽下一口雨水,强忍着舌根的干涩,朝着雨幕里的那人大喊:
“不嫌弃的话!”
“请,请跟我来!”
“寒舍可以避雨!”
就在他说出这句话后。
对面的人影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突然一抬头:
“你…”
瞬间,男人只感到如芒刺背,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从身后攀升,汗毛乍起。
那带着特殊意味,语气冗长的声音响起:
“叫什么名字…?”
名字?
男人被突如其来的诡异感觉弄的有些战栗,他下意识看了眼四周,随后才回答着:
“…时透。”
“…唯一郎。”
话音刚落。
轰隆隆——!!
暗红色的天空中,一道轰雷炸响,瞬间照亮了周遭昏暗的环境。
同时,也照亮了唯一郎面前,那紫黑色人影的样貌。
在时透唯一郎后仰,后手撑地,深红色的瞳孔中。
他趁着那一瞬的光亮。
看清了,对面人脸上。
那六只,几乎撑满整张脸的眼眸!
“!!”唯一郎瞳孔骤缩,他下意识的后仰着身躯,面对着黑死牟,手撑在身后,惊讶的大叫了一声:
“啊!!”
但下一刻,他便反应了过来,并脸上充满了歉意:
“抱,抱歉!”
唯一郎说着,他慢慢站起身子,身上的衣物满是泥泞,他小心翼翼,歉意的点了点头,说着:
“…我,不是被你吓到的。”
他伸手挠了挠脸,眼神四处打转,似乎在快速寻找理由:
“其实,我是怕雷…”
像是找到了什么巧妙的理由,唯一郎一拍手,拍案离手般:
“对!我这人从小就害怕打雷,抱歉,让你见笑了…”
说着,唯一郎趁近观察了一下黑死牟的样貌。
在看见那六只眼眸确确实实存在后,唯一郎还是感到有些惊悚。
同时,心底升起一股同情。
——是天生畸形吗?
畸形的孩童他见过,因为样貌的原因不受人待见的事情经常发生。
在从未见过鬼的时透唯一郎看来,黑死牟的情况或许就是这样了。
而正在思忖的黑死牟,却莫名的,从唯一郎的身上,感受到了名为“同情”的情绪。
“?”黑死牟一怔,他表情有些疑惑。
如果放在一往,他或许会选择一刀斩了面前这人。
但现在。
“抱歉,请快些跟我来,在外面淋雨久了可是要生病的!”
时透唯一郎转过身,他对着黑死牟喊着,并快步顺着来时的路离开。
黑死牟注视着时透唯一郎离开的背影。
时透…么。
继国的姓氏,已经消失了。
也是,已经过去四百年了。
他心中这样想着,没有在意刚才唯一郎对他的同情。
随后,漫步跟在唯一郎的脚步后面,徐徐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