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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臣美景奈何天,196、死得其所
景荀听后有些焦急,如果搜山定会重现村雨岛的画面,后有追兵,前有未知陷阱,这次可没有谁去引爆弹药库,到时良臣哥再厉害也要交代在这里了。ai悫鹉琻
不能每次有危险都等着人来救,景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观察周围环境,现在她就算脱离了栾波的控制也没用,岛上多得是黑玫瑰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给良臣哥制造一枪击毙栾波的机会。
“栾波,你不是一直想跟年良臣较量一下吗?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只躲着不敢出来?你属乌龟的吗?”景荀出言讥讽。
石头后传来栾波的冷笑:“有更稳妥的方法,我为什么要冒险?小丫头,激将法对我没用,你的良臣哥太嫩了。”
“说到底还是你技不如人,不敢单挑,还胸有成竹的说什么要玩游戏,你有那谋略吗?几百号人被人家十几个人牵着鼻子走,自己还身陷险境,真废!眭”
她说完好一会儿不见石头背后有回应,不由一惊,栾波该不会借助石头的遮挡跑了吧?爬起身她打算悄悄绕过去看一眼,反正现在她脱不了身,山这么矮,若对方搜山良臣哥很快就会被找出来,她没多少时间了。
其实栾波现在也很矛盾。
狙击手最忌暴露位置,通常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年良臣的方位已经被发现,肯定也能想到他会调人搜查,此时离开重新寻找狙击点才是最佳选择,也就是说他在年良臣重新寻找到狙击点之前是安全的,可如此一来景荀势必会再落入他手里,那么年良臣这一枪不但白白浪费了一颗子弹,很可能还会给景荀带来报复,那家伙会离开吗?栾波不是很肯定,也许那家伙会冒着危险在原位等待机会,只要自己一有行动他就会开枪毡。
此刻栾波可没心思与景荀斗嘴,他只要安心等在这里就好了,时间一到僵局自然打破,不管年良臣离不离开,他都不可能会输。
然而他却想不到,他等得住,年良臣也沉得住气,景荀却行动了,在他没注意的时候那个柔弱的小身影倏然窜出来,凶狠的将他扑倒在地。
栾波原本就蹲在地上,九十多斤的重量再加上勇猛的冲力,栾波果真被她压倒了……
景荀跨坐在他腰上,一腿膝盖压住栾波的枪,右手死死摁住他,左手飞快抽出他腰里的军刀,抵在他脖子上,恶狠狠说:“站起来,不然我杀了你!”
石头没有人高,只要栾波一站起来,良臣哥就能开枪了,不一定非要良臣哥打死栾波才算,只因为凭她的能力如果下杀手势必会让栾波找到机会反抗,如果让他站起来,即使他会反抗,说不定在挣扎的时候良臣哥也能找到机会开枪。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既紧张又害怕,见栾波死皮赖脸躺在地上装死,她心下一狠,握紧刀子往下切去——
说起来这一路上栾波真没做过伤害她的事,可谁让他总是陷良臣哥于危险,还干了那么多坏事,伤了他也不算罪过,这是为民除害!
军刀不比普通匕首,刀锋极其锋利,景荀却是不知,她很怕栾波趁机反抗,手下用了点劲儿,谁知这一刀下去皮开肉绽,鲜血喷了她一脸。
景荀有点儿呆住了,在年宅那一晚她也开枪杀了人,可那人一下就死了,而且倒下后离她有段距离,当时看着身边人一个个死去她只想着狠狠杀掉敌人,也不觉得还怕,这会儿呢,眼睁睁看着鲜血在她手下涌出来,她有点不能接受,吓得一下收了手。
栾波这次是真不能反抗了,那一刀不偏不倚的切中了他的动脉,这是天意吗?他捂住自己的脖子,脸上都是血,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冤有头债有主,古人说的果然没错,死在她手里,他也算死得其所。
不过看着她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他又觉得很有趣,她啊,跟她母亲一样善良,不管遭受多少伤害见识过多少黑暗,始终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希望,狠不下心对别人,对自己倒是不含糊,割腕自杀什么的一点也不留情。
真是个傻子。
“你、你怎么样?”
景荀蹲在他身边有些局促的问,看着他定定的望着天空,唇角带笑,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难过。
为什么他不挣扎,就那么安静的等着死亡降临,如果他恶狠狠的咒骂她,或者爬起来要拉着她一起死,她也不会觉得愧疚,一个罪孽深重大奸大恶的人最后死的时候竟是这个样子,难道不该不甘心吗?或者叫嚣着要用N种方法弄死她……
景风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的妹妹呆呆蹲在那里,身前躺着的男人无奈的看着她,大雪下了一层又一层,却如何也掩盖不了那一片妖艳的红。
这是什么情况?
景风诧异的走过去,先是扫描仪似的上上下下将景荀打量一遍,确定她没有受伤后才看向栾波,只一眼他就知道栾波没救了。
不等他问话耳机里传来年良臣焦急地吼声:“怎么样怎么样?阿荀有没有事?”
耳朵都快被震聋了,这家伙催命似的吼了他一路,难道他就不着急吗?再急也得一步步爬上山吧?确定妹妹没事后景风心里一松,邪恶道:“死了!”
景风以为凭年良臣的判断力不会听不出他语气中戏弄的意味,若阿荀出事了他能这么轻松?结果等了半天那边只传来“砰”的一声响,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隐约有风声呼呼的响,他心里一惊,这才觉得自己玩笑开大了,立即说:“是栾波死了,阿荀没事。”
枪是战士的第二生命,他居然连他心爱的狙击枪都扔了。
风声停止,片刻后那边传来男人失声的哽咽:“景风你个混蛋!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不会放过你……老子一定要宰了你……”
景风无奈笑笑:“好好,我等着,我这就带阿荀离岛,你赶紧联系唐风他们,我们这边完事了,他们那边也差不多了吧?”
说完他拉起景荀:“阿荀,我们该走了,不然一会儿可就走不了了。”
景荀盯着栾波,鲜血还在不断涌出,仿佛永远也流不尽,他已经不再看她,渐渐浑浊的双目无焦距的望着天空,她突然很想知道这一刻他在想些什么,所以才能这样安详。
是的,安详,像个风雨一生的老人,此生再没有遗憾,安静的等待着生命的终结。
“阿荀。”景风也看了眼栾波,神色有些复杂,现在可不是默哀念悼词的好时机……
景荀收回目光,任由景风拉着往山下走,走了两步又停住,回头捡起那把军刀才道:“走吧,你刚才是在跟年良臣说话吗?”
“嗯,我们先离开这里,他还有点事要做。”景风谨慎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岛上人这么多,不能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什么事要做?”景荀摆脱了栾波带来的阴影,焦急道:“栾波之前派人去搜山,年良臣有危险!”
她喜欢亲热的时候叫他良臣哥,在哥哥面前有些腼腆,叫不出口。
“我也不清楚,不过他说很快就好,想来不会有危险,现在他应该已经下山了,别担心,我们先去找条船,他一会来与我们汇合。”景风想起先前捉弄年良臣的事不由有些汗颜,那家伙怕是爱惨了阿荀,这么拙劣的谎言都听不出,连情绪都顾不上掩饰了。
不过若是同样的事落在他身上,他会怎么做呢?无法想象……
“哥哥,你是要捏死我吗?”景荀本不想开口,但手太疼了,忽略不了。
景风松了手劲儿,回头笑道:“哎哟我这不是激动吗?居然把那家伙骗哭了,真想看看他哭鼻子的样子啊……”
景荀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山顶空空荡荡,只有风雪还在不断回旋,长风呜咽,栾波的身体被雪掩埋了大半,唯有流出的温热鲜血,不断融化着脸侧的雪花。
其实他也没想别的,像大多数将死之人一样在回忆自己的一生,从三岁开始,三十岁结束,二十七年的记忆里,有二十一年在杀戮与阴谋算计里度过。
剩下的六年时光,有个女人给了他一个温暖快乐的童年,可笑啊,那一切本该属于景荀的,却被他在享用之后又亲手毁灭了,所以,景荀杀了他一点都不冤,那是他欠她的,即使他也曾救过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