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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南之地,垂杨镇。
这本是一个杨柳依依的小镇,但是天灾和**让这个原本安静的小镇变得麻木和残忍,因为天现异像,原本的农作物全部一夜之间枯萎,寸草不生,紧接着便是米商哄抬米价,而后黑袍组织的出现更是对这个小镇做了毁灭性的打击,人类最后的一丝人性已经在生死之间荡然无存。楼夕颜清楚的记得,半个月前,伴随着通天柱和雷光,黑袍人如同鬼魅般的出现,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来自地狱最深处的恶魔。
“蝼蚁们,相互厮杀吧,最后活下来的人我就承认你为人,到时候欢迎你加入我们的组织,无论食物,金钱,美酒,女人……一切应有尽有。”
最开始人们还在犹豫着,心中仍然存在着最后一丝良知,可是,饥饿是一把能能够把人逼疯,摧毁良知的利器。黑袍人出现,说完这些话的第七天,有人终于忍不住了。饥饿让他丧失了理智。对食物的渴望让他举起了手中的屠刀。他杀死了他那曾经凶悍的妻子,把女儿送给了黑袍人肆意的玩弄,为此他获得了一顿丰盛的饭菜。解下来,接二连三的杀戮就变得理所当然,人就是这样,若是看到有人带头心中就会想着,反正他已经这么做了,周围的人也这么做了,为什么我不这么做?!
楼夕颜此刻衣衫褴褛,容颜消瘦苍白,任谁也无法把她和那个两年前名动盛京的舞姬联系在一起,她已经整整三日滴水未进,这半个月已来,她不肯杀人的她一直是靠着吃老鼠和蟑螂过活,可是老鼠和蟑螂终究是会被吃光的。她现在就是面对这样的状况。
要过回从前那种依附着男人而生的日子么?那么,她只要洗掉脸上的尘土,走到黑袍人的组织,脱掉衣服,张开双腿。那样的话她能轻轻松松的活下去,但是那样的话,她这两年的旅程又算是什么呢?她是为什么离开盛京的那座舞坊的呢?
她已经过够了那种日子,那种醉生梦死,不知今夕何年的日子,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来自异域的碧眼舞姬笙歌,她是楼夕颜,她是楼惜衍的妻子。
“大哥,你看,这里还有个人!”仪式开始涣散的时候,楼夕颜听见了这样的声音,紧接着,她的头皮上传来了一阵刺痛,面前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脸。这个人她见过,半个月前,他还是一个怯懦的男人,有着一个凶悍的婆婆,懒惰的妻子。现在他的面容狰狞,他已经完全堕落了,常年的卑躬屈膝让他的灵魂也扭曲了。
孙大柱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子,虽然蓬头垢面衣衫破烂不堪,但是面前女子的那双碧眼他记得。更何况是在那破烂的衣衫下因为拉扯而若隐若现如同凝脂一样的皮肤。一时间,常年的卑躬屈膝的他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快感,玩坏这样的美人。但是他没忘记,他身后还有一个男人,一个被他成为大哥的男人。
转过头看向身后,孙大柱露出了****而谦卑的笑。“大哥,你看着……”他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男人和女人,猎手和猎物。
冯静看着楼夕颜,他抬步一步步的走进,然后推开了孙大柱,伸出手,一点点的抚摸着楼夕颜的脸颊。
楼夕颜想要躲开,但是徒劳无功,伸出手,却是软绵绵的丝毫没有力气。冯静的手顺着脸颊抚摸而下,“撕拉——”他扯开了楼夕颜的衣衫。大红色的肚兜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不要——杀了我——杀了我——”楼夕颜虚弱的哭喊着,如同猫叫,她想要推开身上的男人,但是手打在男人身上更像是勾引。一时间,楼夕颜绝望了,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眼角缓缓的留下,消失在了浓密的黑之中。
冯静用手抚摸着身下女子的身体,这个女子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都要美,而已的打量着身下近乎****的身体,他轻轻的俯下身。楼夕颜只觉得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孙大柱老老实实的退在了一旁看着冯静,纵然心中百般不情愿,可是他震慑与冯静的凶狠之下,可是这样的美人明明是他先看到的,心中腾升起了一丝丝的不忿,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为什么他不杀了冯静,自己做大哥呢?反正这里所有人都疯了,这里的尊卑由拳头决定。
恶从胆边生,孙大柱捡起了地上的棍子,悄悄接近了冯静,在冯静陷入快?感的时候猛地一棍,一瞬间脑浆迸裂,怕伏在楼夕颜身上的冯静死了,红红黄黄的脑浆和血全部喷洒在了楼夕颜的身上。
看着面前的变故,楼夕颜一时间懵了。紧接着孙大柱走进了她,丢开了手中的棍子,一把扯开了冯静的尸体,伸出手,擦了擦楼夕颜的脸,虔诚的亲了一下。而后他抓住了楼夕颜的肩膀,露出了满口的黄牙,“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只要你乖乖的,好好的听话,我就会好好的对待你的,——”
楼夕颜神情木然,难到她真的要如同娼妓一般了么?
一根棍子在孙大柱的身后毫无防备的升起,重重的打在了孙大柱的头上,他就这样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在孙大柱身后,一个手拿棍子的青年就这样映入了楼夕颜的眼中,这是个很干净的青年,他的眉宇间依稀带着坚毅。
放下手中的棍子,傅灼把目光看向了楼夕颜,而后很快挪开了视线,他解下了外袍,低了过去。
“姑娘,你还好么?”
楼夕颜看着递到手上还带着淡淡体温的外袍,她抿了抿唇,笑了。“谢谢。我已经没事了。”说完她就身子软软的倒在了地上,被黑暗侵蚀了意识。
傅灼听见了响动,瞄了一眼。终是有些害羞的抬步走向楼夕颜,抱起了她。出了城。
一路上相识的同伴看见他抱着一个身穿着他外袍的女子,解释面露调侃。“哟,不近女色的傅灼终于开窍了。”紧接着就是一阵大笑。
傅灼微微皱眉辩解道。“这是我刚刚进城打探消息时候救下的姑娘。”
“是是,是傅公子刚刚救下的姑娘。”
“傅公子的意思是他和姑娘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傅公子说没有关系那就是没有——”
紧接着又是一阵调侃的笑。
傅灼听着耳旁响起的笑声,忍不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的这群同伴哪里都好就是太喜欢开玩笑了。
很快到了日暮时分。
楼夕颜是在一阵香气中恢复意识的,挣扎着坐起了身,她现身上已经换上了干爽的衣服,打量了一下四周,是一个简易的帐篷,帐篷外传来了诱人的香气和有些吵闹的声音。
“咕噜,咕噜。”肚子传来了声响,楼夕颜揉了揉肚子,起身披上衣服走出了帐篷外。眼前是一群围坐在篝火堆前的青年男女。
傅灼抬起头就看见了下午救下来的姑娘已经醒了,抬手对楼夕颜挥了挥手,傅灼示意楼夕颜到他身旁。“姑娘,你醒了。”
楼夕颜走到了傅灼面前,俯身盈盈一拜。“多谢恩公的出手相救,楼夕颜无以为报,他日定当腺草结环报答今日恩公的大恩。”
“不,不必这样的,但凡是心中还有一丝丝良知的人见到这样的事情都会出手相救的。”傅灼有些害羞的抓了抓头,露出了一个大男孩一样的表情。
“别傻站着了,我看姑娘脸色应该好几日没有好好吃饭了,快坐下吃点东西。”一个盛着热汤的碗被不容拒绝的塞进了楼夕颜的手中,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热气腾腾散着香味的汤,楼夕颜的眼眶有些红红的。
简直恍若隔世。
“快吃吧。”唐婶子拍了拍楼夕颜的肩膀,给了她一个暖暖的笑容。
楼夕颜重重的点了点头。“嗯。”她坐下了身,开始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热汤。唐婶子眼中带着怜惜的看着楼夕颜,下午就是她给楼夕颜换的衣服,面前的女子经历了什么,她全部看在眼底。
接下来唐婶子开始招呼坐在篝火堆前的男男女女,她扯开嗓子吆喝。“开饭了。”
一时间几十个男男女女笑着从唐婶子的手中接过吃的,而后又坐回了篝火堆前,一边攀谈着,一边交谈着。好不热闹。
一刻钟后,楼夕颜放下了手中的碗,一碗热汤已经被她喝光。长久未进食的胃中传来了某种满足的饱腹感,让她觉得幸福。傅灼看着楼夕颜有些惬意的揉着肚子,他低声的开口问到。“楼姑娘,不知道你能不能讲一讲垂杨镇的事情。”
傅灼开口后,周围的人或多或少的动作都是一顿,楼夕颜把一切收入眼底,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当然可是。”
略做思索了一下如何开口后,楼夕颜开口了。“我本不是这垂杨镇的镇民,到这个小镇上也不过一个月,半月前,天降异像,雷鸣不止,那夜我正巧没睡站在窗前。我看见了雷光打在了一只大鸟的身上,过了不久,那只鸟变成了通天柱。”楼夕颜站起身指了指远方,夜色下那根通天柱仍然清晰可见。
风静静的吹拂而过,篝火堆出了劈啪作响的声音,楼夕颜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而后,一群黑袍人出现了,他们控制了城中的米商,垄断了所以粮食的来源,并且还做出了让镇民互相厮杀的宣言。而后垂杨镇就变成了如同地狱般的地方,大部分的都被饥饿所支配了理智举起了手中的屠刀。甚至他们把幼年的孩童和少女送给黑袍人烹食和玩乐——”
人群中一个青年大声的说道。“太过分了——”
楼夕颜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最开始有很多人在东躲西藏,依靠着吃老鼠和蟑螂过活,可是渐渐的,越来越少,有些人被饿死了,还有一些被杀了,还有一些镇民终于也忍受不住饥饿和诱惑走上了屠杀的路,我想今天若不是恩公救我,我的下场应该也是一般无二。”
傅灼站起了身,他看向坐在篝火堆前的同伴,目暗光坚毅,语气诚恳。“兄弟们,我们同样是被黑袍组织所迫害,现在我们的同胞仍然还活在痛苦之中,我们要奋起反抗。”说完他振臂一挥。
一时间所有人都举起了手臂,喊声震天。
楼夕颜抬起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在篝火下这个男人看起来异常的高大,似乎即便前路布满荆棘和黑暗他仍然会披荆斩棘勇往直前,毫不犹豫。看着男人,她浅浅的笑了。
能遇到这样的一群人未来一点也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