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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腹的触感是男人紧实肌理,随着呼吸微微沉浮,似乎再往下分毫便能贴出他灼热跳动的心脏。
空气之中铺满了暧昧的气息。
她试图想挣脱,薄知聿像是毫不觉得这个姿势有什么不对劲儿,她想挣他便紧扣着她的手腕垂到旁边。
男人大概是真没睡醒,脸还贴着她的颈间,低低呢喃道:
“阿宁乖。”
没睡醒还知道喊她的名字……
有点点儿苏吼。
迟宁还在想刚才那串神奇的代码:“你刚才的代码,是自己写的?”
“是。”他回得可干脆了。
“你用的哪个?”
“随便用哪个。”
“……”
这语气里有种“不管哪儿我都随便写写都行,别在问了”的感觉。
迟宁看他这迷迷蒙蒙的状态,连他自己叫什么都快要分不清了,还能在这儿维护自己的大佬面子呢。
不知道用哪就不知道。
随便算是什么回答。
估摸着也是百度出来的,之前系里的学姐就说过这么个笑话,男生用网页代码和她表白,结果照着百度上面输入都能搞错。
上下两行大字。
【xxx,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吗。】
【我们的爱情会像这颗心一样,红红火火!】
下一秒,屏幕上爱心破碎地拆成两半,跳出歌曲《男儿当自强》。
学姐当时都震惊了:“你说分手代码和告白的代码都分不清的,我看到的时候还以为他是在劝解我,让我跟着他一起自强。”
“……”
迟宁也挺庆幸薄知聿没搞出来什么《男儿当自强》这样的经典场面。
迟宁也懒得动了,就让他这么抱着,问:“你接着睡?”
“嗯?”
“学校那边要办校运会,我们系整体的整合活动交给我了,学生会那边也得提前回去看看。”
薄知聿抱着她没放,低声道:“不能不去吗?”
“不能。”迟宁感觉自己跟哄小孩儿似的,揉了下他的头发,“反正也办不了两天的。”
“……”
薄知聿终于开始清醒了,桃花眸底的倦怠散去,指腹摩挲着她的手指玩。
“那我跟你一起去。”
“啊?”
南大的校运会最后一天会是校园的开放日,跟参观景点差不多,他要来也没什么问题。
就是总感觉,又是轰动校领导的大动作。
“这也不是不行。”迟宁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你多休息会。校运会开幕都在早上的,你起不来。”
刚才他在睡觉,秘书办连开会的电话都没敢往里面打。
迟宁也听过好几次了,薄知聿入睡困难,被人吵起来的时候戾气重得不像话。
“起得来。”
迟宁还想说话,薄知聿已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
他的眼神总是含着半真半假的笑意,此刻却只剩下满满的真诚,桃花眸一弯,春林初盛。
“起得来——”
“因为是去见你。”
/
南大占地面积大,办校校运会的操场和计院的宿舍走路最起码也得半小时才能到,七点的开幕式,迟宁这种负责组织的,还得再提前起床。
习佳奕都昏昏沉沉的:“阿宁,我现在感觉你没参加项目是对的。”
“你报了什么?”
“两千米、铅球、八百米。”习佳奕感慨,“我跑完不会立刻虚脱吧。”
“……这么多?”
习佳奕打了个哈欠:“我们这届多少女生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非说输人不输阵,恨不得得把所有女生都薅上去了。”
迟宁问:“那怎么没跟我说?我也可以——”
“你算了。”习佳奕笑,“咱们系统一的想法:不能让计院的门面受这苦。”
“……”
这时间学校各个项目都是人,迟宁点开手机看微信,她想说薄知聿没醒的的话就不用起来了。
小柠檬:【定位。】
发的时间和她起床的时间差不多。
迟宁把定位发过去。
薄知聿发的语音,懒洋洋的,声音很明显没醒:“我困。”
迟宁问:【没睡着?】
“因为某个小女朋友没在家。”薄知聿慢悠悠地,极为理所当然地说,“思念成疾了。”
“……”
迟宁没忍住笑:【就一晚上,几个小时。】
“几个小时不见也如隔三秋。”
“阿宁,我已经快三年没见过你了。”
迟宁觉得这人的歪理真是一套一套的:【薄先生,你有没有发现。】
“嗯?”
【你好黏人哦,比小奶猫还要黏。】
她这么说,男人也只是轻笑了声,酥酥麻麻的声线漫过来。
“那阿宁考虑一下?”
迟宁:“什么?”
听筒靠在她耳畔,似乎还含着男人细碎的气音,含着未散的笑意。
“哥哥来当你的猫。”
当猫不就是……要在怀里rua。
迟宁脑海里自动浮现昨天的场景,男人温热的呼吸,劲瘦又引人窥探的线条……为所欲为。
啊啊啊。
她在想什么。
“阿宁。”习佳奕碰了下迟宁的手臂,“阿宁!想什么呢,我喊你半天你没点反应。”
迟宁轻咳了声,“怎么了?”
“学生会的工作牌。”习佳奕递给她。
迟宁:“用来做什么?”
“?”习佳奕低声提醒,“你今天怎么了,等下统计人数,进会议室有的都要用的,不然会被关在门外的,拿好。”
习佳奕越想越不对劲,上上下下打量着迟宁,疑惑道:“你谈恋爱了?”
“……”
迟宁第一次佩服习佳奕能如此敏锐,她羞赧道:“很明显吗?”
“很明显,眼睛里跟放了蜜似的,甜死人。”习佳奕跟她咬耳朵,“是薄先生?”
迟宁点点头。
习佳奕跟着笑:“啊啊啊真好,感觉今天是美好的一天。”
迟宁笑:“是啊。”
今天也是美好的一天。
习佳奕报名的项目太多,要提前开始准备,走不开身,便让迟宁去接薄幸。
少年个高,外加那一头红毛在人群中着实是妖言,迟宁朝他的方向挥了挥手,那头便像小狗摇尾巴似的拼命招手。
迟宁笑:“你们高四假期还挺多的?”
“就是他妈没假期才老想着跑出来,我真他妈吐了,这几天做梦都梦见有人拿着试卷跟我说‘醒醒吧,高考了!’。”薄幸无语,“再不出来,我感觉我要走火入魔了。”
迟宁也觉得新奇:“很难相信有一天你做梦都是学习。”
“人这不都是……会变的嘛。”薄幸说着抬手揉了揉后脖颈,声音低了下来,“再说我,我不想和你,差太远了。”
迟宁:“你用你喜欢的方式生活就好,每个人的方向不一样,做不了比较。”
迟宁的特技可能就是悄无声息地终止话题,她这么说,薄幸反倒是说不出点什么来了。
“你在看什么?”薄幸问。
“等人。”迟宁指了个方向,“你往前二百米,佳奕在那儿。铅球应该快开始了,看她比赛来得及。”
薄幸没去:“我陪你一起等。”
迟宁刚才和薄知聿开的是位置共享,校园地图会没那么细,但看大概方位是离得不远的。
就是没看到人。
薄幸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等的谁啊?我认识吗?帅吗?”
“你认识。”
就在薄幸还想问到底是谁的时候,前方视线骤然开阔。
男人穿着简单T恤长裤,发梢垂着,这会走在人群里还真挺像大学生的,桃花眼懒洋洋地垂着,那股漫不经心地劲儿最拿捏人。
他边上还围着个女学生,看架势就是在要微信号。
薄幸感叹:“三哥的魅力不减当年啊,这吸引小姑娘来一套一套的。”
就薄知聿那张脸,哪怕当年破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还有疯批的传闻加持,男人身边的桃花运也没断过。
身边没声音,薄幸低头去看迟宁的表情。
看不大出来。
小姑娘那双杏眼水盈盈的,没多大难过或者是嫉妒等情绪出现,好像这就是自然而然的情况。
薄幸松了口气。
不吃醋,那就是不喜欢薄知聿了。
薄知聿不知道跟那女孩说了什么,女孩的视线看向迟宁,最后只是笑笑便走开了。
迟宁等他们完事儿了才走过去的:“聊完了?”
“嗯。”薄知聿垂眸看她,“你也叫了阿幸?”
“他是自己想来。”
迟宁说话的语气一直都挺轻飘飘的,现在就让薄知聿生出种“你也是自己想来”的感觉。
他没说话,迟宁也不说话。
活动氛围这事儿最后还是得交给薄幸来。
“那个……三哥桃花运一直很好啊,刚才那姑娘是不是也找您要微信来着。”
薄知聿这句说得突然,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没给。”
“没给多正常。”薄幸继续道,“反正三哥身边一直都不缺女孩儿。
薄幸点儿越聊越飘的意思,“三哥,您上次不是说理想行是年下吗,哪种女孩儿?漂亮、性感还是大小姐?”
迟宁听着他们聊天,她听到薄知聿的声音,轻飘飘地,还有点儿懒。
“理想型?不是在你跟前吗。”
薄幸意外:“啊?”
“他不知道——”
迟宁周围落下男人侵略性的气息,他微微垂眸,对上她的眼睫。
他笑了下,慢声问:
“那阿宁知不知道,我理想型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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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幸在没眼力见都能看出点不对劲来,老老实实地去看习佳奕比赛了。
迟宁估计薄知聿对比赛也没意思,用刚才习佳奕给的工作牌刷开一间学校的会议室。
“我估计还有半小时就完事儿了,你在这儿等我?”
薄知聿直勾勾地盯着她,没说话。
会议室里没开灯,四面都被百叶窗遮得严严实实的,他这样的眼神看着,总叫人没来由的心慌。
迟宁到不觉得害怕,她就是有点儿不自在。
总觉得这个眼神,很像在对待什么要拆吞入腹的猎物。
“怎……怎么了?”她问。
薄知聿也直白道:“生气。”
“为什么?”迟宁问,“你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她是真不知道他为什么在生气。
迟宁还在想,腰上突然传来力道,她整个人猝不及防的地往前跌。
角度是计算好的,她直接落入男人怀里,淡淡的烟草和清冽的薄荷味混杂,有些说不上来的欲气。
迟宁耳尖发红。
他做事情能不能有点顾忌!
这还在学校!
“就是生气了。”薄知聿低着声音,“她找我要微信。”
“嗯?”
这是什么生气的理由。
迟宁试图讲道理:“女孩儿找你要微信,不应该是我生气吗?怎么是你生气呀?”
他似乎还有点委屈的意味,“阿宁,你都不吃醋。”
迟宁愣了两秒,小声解释道:“其实……有一点点点。”
她是第一次谈恋爱,也没有两个人在一起的经验,更不知道该怎么跟薄知聿相处。
“你的日常不是,就是有很多女孩儿吗。”她犹豫道,“我表现多了,怕你会……生气。”
她也不知道别的女孩儿是怎么跟男朋友相处的。
但她知道,她不是什么正常的女孩儿。
她从某种角度来说,她亦是残缺不堪,是那种随时随地都会被人丢弃的存在。
至少到目前为止,所有人都是这么对她的。
迟宁看着地板上的影子,低语道:“……薄知聿,我也会怕。”
话说完,流动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住。
薄知聿的掌心轻抚着她的背,像是在哄小朋友,极为耐心地安抚这她的情绪。
“阿宁,我不会对你表现多了生气。两个人在一起始终只会是平等的地位,你不必委屈自己去换得谁的喜欢,又或者是让自己处于低劣的位置,不敢对谁表露自己的真心。爱着你的,无论你是好是坏,他都会觉得你好。不爱你的,无论你做的再好,都是错的。”
迟宁眨了眨眼睛,懵懂地看着他。
“不要在第一时间觉得是自己的错,双方的表达是相互的。”薄知聿笑,“无论是人生还是谈恋爱,我自始至终都希望,我们小阿宁永远不要因为不敢表达让自己受委屈。而在每一段关系里,阿宁最爱的永远是你自己。”
他指腹轻轻蹭着她的眼尾,温声道:
“记住了吗。”
我会觉得你什么都是好的。
不明白的可以说,不会的我可以教,不想的让我来做。
所以阿宁——
别怕,永远会有人爱你。
迟宁心底像是有什么坚硬地东西一点点融化,她闷闷地,又觉得想笑又觉得想生气。
“你让我爱自己,那你怎么办。”
“我啊?”薄知聿语气玩味了些,逗她开心,“我就靠小阿宁哄了,哥哥还生气呢。”
“……”
迟宁认真问:“要怎么哄?”
他笑着问:“这也需要哥哥教?”
“你什么都能教。”迟宁点点头,服软道,“教我呗,哥哥。”
小姑娘的声音又轻又软,落在耳畔,似乎比起糖果还要清甜。
这句话,慢悠悠的、不断的,缠绵着他的耳廓。
静了几秒。
男人放在她腰间的手拢进,她被迫地贴近他。
这间会议室没开冷气,夏热闷热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进,光亮浅淡,他们像是被困在黑暗里的囚徒。
明知燥热,却还要拼命地朝着彼此靠近。
男人眸光里的侵略性更重,在浓稠的黑暗里,慢慢落在了她的唇边。
距离太近,男人勾人心魂的眉眼近在眼前,她似乎都能清晰地看见他的眼睫。
粗糙的指腹游移到她的颈后,热度烫得灵魂都发颤。
向下压,朝他的方向。
唇瓣的距离近在毫米之间,一吻即燃的距离。
偏偏在这让她悸动不已的距离,他又不动了。
男人声音染着笑,带着浓重的蛊惑意味,像狐狸在耳畔的勾引。
“教阿宁接吻——”
“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