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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宜兰和离的事办的还算顺利,怕顾家纠缠,嫁妆亏空的部分也不计较了,只把剩下的抬回了二房,众人都道此事终于了结了,京里却渐渐开始有流言传了出来,说陈家二小姐宜宁狠毒狡诈,傲慢无状。夹答列伤
这日,陈宜宁正在廊下靠着美人榻看书,琥珀气冲冲的提着食盒大步走了进来。
绿桑见了忙道:“姑奶奶,你可小心些罢,仔细洒了汤汤水水。”
琥珀冷着脸也不说话,只和绿桑抬了食盒进了偏厅,一起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
绿桑见琥珀仍阴着脸,奇道:“你这蹄子,去了趟厨房,为何回来就这个样子了?莫非又是哪个妈妈给脸色你瞧了?”
琥珀瞟了一眼窗外树下的陈宜宁,压低了声音道:“今日去厨房,五小姐的贴身丫鬟,那个叫碧菱的,竟在跟婆子们嚼舌根呢!”
绿桑翻个白眼:“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竟让我们素来好脾气的琥珀姐气成这样。原来不过是碧菱和婆子嚼舌根!”
琥珀低声道:“她们在说姑娘的坏话呢,说姑娘如今名声在京都已经臭了,将来想嫁个好人家怕是难了。”
绿桑大吃一惊:“这小女昌妇胡吣什么呢!姑娘是莲妃娘娘的嫡亲侄女,又是皇上御赐亲封的县主。素来美名在外,何来名声臭了一说?”
琥珀恨恨道:“许是胡言乱语罢!我看碧菱这蹄子欠一顿好打!”
二人说了几句,见外面陈宜宁已经合上了书,忙过去扶她进了屋,又伺候她吃了小半碗饭。
陈宜宁见绿桑和琥珀都有些闷闷的,便笑道:“你们还真担心我名声坏了,嫁不出去么?”
二个丫鬟对视一眼,都没想到刚才说话时声音压的那么低,还是被陈宜宁听见了。
琥珀忙跪了下来:“姑娘,奴婢不该多嘴。不过是下人之间嚼舌根罢了!”
陈宜宁对琥珀淡淡一笑:“怎么动不动就下跪?快起来罢!别人如何说我,又怎能损我分毫?嫁何等人家,又不是她们说了便能算数!”
琥珀方讪讪站起身来。陈宜宁看着桌上插着的桔花,心却突然有些乱了。
季渊带的大军已经出发半个月了,北边不断传来消息,一会儿,大齐的军队打了胜仗,一会儿,北方的狄人占了上风。夹答列伤目前的战局已经发展到双方僵持不下,战事成胶着状态。
若季渊能凯旋而归,他会再次上门求娶吗?如果他再次提亲,自己该如何回应?
真的要答应他吗?
季渊受伤了吗?能平安回来吗?陈宜宁看着桔花瓣上丝丝缕缕的纹路,只觉得心中越来越乱。
好不容易让自己静下心来绣了半个荷包,慈寿院的孙妈妈过来了。
陈宜宁忙叫琥珀为孙妈妈看座上茶。
孙妈妈却笑着道:“二小姐,不必麻烦了。老奴过来带句话,便要去疏影斋给大小姐传话。”
陈宜宁笑道:“妈妈,您既然有事,我便不多留您了。请问妈妈所来何事?”
孙妈妈看着陈宜宁温和的笑脸,心中暗道,难怪二小姐招人妒忌。出身高贵,生的美貌不说,性格也温和知礼。
“二小姐,江苏巡盐御使家的王夫人,带了帖子过来拜见老太太,老太太叫几个小姐都过去行礼呢!”孙妈妈恭声道。
“巡盐御史家的王夫人?”陈宜宁微微皱了皱眉,这个巡盐御使是成显皇后的人,仗着后宫的势力,贪污*,为害一方,早就被谏官弹劾过无数次,不知为何,拓跋瑞竟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见。
皇后和陈莲在后宫势如水火,皇后的人,为何会来陈家拜会王老太太?
见陈宜宁沉吟不语,孙妈妈笑着行了礼便告辞走了。
陈宜宁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头绪,便吩咐琥珀将身上家常的鹅黄色细锦对襟衫子换了下来,又穿了件蕊红绣折枝石榴花的倭缎斜襟褙子,束一条轻烟淡柳色的镶深边褶子裙。又重新上了妆面。方带着两个丫鬟朝慈寿院走去。
快到垂花门,远远看见陈宜月也带着秋菊等人朝这边走过来,便站在门前的柳树下等她一起进去。
陈宜月穿的十分素净。上身是极浅淡的冰蓝绣红萼梅花的对襟褙子,下面束一条素白的马面裙。乌云斜挽,只簪一只莲蓬头的碧玉簪子,斜插几朵浅粉的纱制宫花,看上去十分清新出尘。
陈宜宁心中有些奇怪,家中有客人,为何反而穿的更加素淡?
见陈宜月走近了,笑着迎上去道:“姐姐,一起进去罢!”
陈宜月瞟了一眼陈宜宁身上明丽的衣饰,亲热的携了她的手道:“妹妹今天真是美艳动人,王夫人见到妹妹,怕是要惊艳不已呢!”17Rly。
正说话间,陈宜薇穿着一身大红鸟兽纹的轻纱阑衫走过来了,眼睛扫过陈宜宁和陈宜月交握在一起的手,冷笑着讽刺道:”二位姐姐果然是姐妹情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真是一母同胞呢!”
陈宜宁也不愿意为意,大大方方的伸出手臂道:“五妹妹若是羡慕,我也挽着五妹妹便是了!”
陈宜薇纤腰一扭,不屑地从二人身边走过:“如此肉麻做作之事,我可做不来!”16649700
陈宜月瞟一眼陈宜薇美丽高傲的脸,嘴角微微浮出一个冷笑。
她花了大心思才收买了陈老太太身边贴身的孙妈妈,方才孙妈妈急急过来报信,说巡盐御使家的王夫人来为自家的庶子相看媳妇,老太太有意将她许配过去,让她早点做好准备。”
巡盐御史虽然是朝廷重臣,但毕竟外放在江浙一带,又是庶子媳妇,若远嫁过去,将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如何比得上在京都找一个显赫的人家?
反正她陈宜月是一万个不想嫁的。
陈宜宁是没办法了,侯府嫡女,又是县主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嫁给一个巡盐御史的庶子。
看来,只有把陈宜薇推出去了。
进了慈寿院正厅,只见陈老太太旁边坐着一个中年妇人,身着一件枣红色的缂丝暗纹妆花长褙子,外面罩着一件暗红色的弹花暗纹比甲,蜜荷色棉罗裙。头上绾了个四季如意大髻,用一根通体莹碧的翡翠透雕扁方定住,皮肤白腻润泽,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眼神却十分精明凌厉。
陈宜宁心知这定然就是王夫人,忙和陈宜月上前行了礼。
王夫人拉着陈宜宁的手看个不停,边看边向陈老太笑道:“可惜,我家的三儿配不上二小姐,不然……唉!”
陈老太太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也不点破,只微笑道:“我这几个孙女都是极好的。薇丫头和宁丫头你都见过了,这个穿蓝衫子的,便是月丫头了。”
见陈老太太提到自己,陈宜月巧笑倩兮,又敛裙对王夫人福了福身,态度十分殷勤。
陈老太太见了便有几分欢喜。
王夫人这次来,说是和陈家联谊,其实是来投诚的。
巡盐御史王大人最近被弹劾颇多,成显皇后已经快罩不住了。王大人疑心拓跋瑞正在找机会干掉他。
为了自保,只有赶快背弃皇后,投靠陈莲。天下谁人不知,能说服拓跋瑞的,只有陈莲一个人。
王夫人这次来,就是要从陈家挑一个貌美得宠,能在陈老太太和陈莲面前说得上话的庶女。
说话间,见陈宜月面容秀美,言谈举止落落大方,心中便十分满意。
陈老太太见王夫人面有满意之色,心中也暗暗高兴。
巡盐御史是朝廷重臣,若能用陈宜月收买王大人,不仅陈莲在后宫与皇后争宠多一个砝码。将来三皇子也可以有所图谋。
陈宜月暗暗观察着陈老太太和王夫人的神情,知道时机到了。
于是笑着对陈老太太道:“祖母,月儿最近苦练茶艺,已小有成就。我瞧头巡茶已经喝过了,这第二巡茶,就让月儿为诸位长辈和姐妹斟上,祖母意下如何?”
王老太太巴不得陈宜月能在王夫人面前多露露脸,忙笑着点头应了。又对王夫人道:“我这孙女,最是心灵手巧的。”
陈宜月抿嘴一笑,似乎无限娇羞的模样。
旁边的丫鬟早拿了茶具和茶叶过来,陈宜月将衣袖挽了挽,一双纤纤素手便有条不紊的开始动作起来。先用一枚小银勺子挑上适量茶叶,然后再用沸水冲涮茶杯和茶叶,最后再将洗好的茶叶倒入沸水。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优雅自如。看得人眼花缭乱。
斟好茶,第一杯先敬给陈老太太。陈老太太含笑接过茶杯。一副仁慈长者的模样。
王夫人远来是客,第二杯便要敬给王夫人了。
陈宜月走到小几子旁边,拿起金地描粉彩花卉虫鸟的茶盏走到王夫人跟前,恭恭敬敬的抬高手臂道:“夫人请用茶。”
王夫人对陈宜月十分满意,笑吟吟的正要接过茶盏,眼神在不经意间扫过陈宜月抬高的衣袖,整个人顿时僵了一僵。宜办传部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