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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上相当安静,炎顺帝低眉喝着魏庆淮换上的茶,茶香四溢、热气缭绕,让殿下的几人顿时有些拿不准此刻的炎顺帝在想什么。
此刻殿下跪了两名正瑟瑟发抖的女子,他们身后还站着几个面无表情的侍卫,炎顺帝的肃杀的目光轻轻扫过那两个女人,两人只觉浑身发毛,其中一个丫鬟打扮的甚至呜咽出声。
这时,忽见赵凡自殿外走入,跪倒在殿下道:“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安。”
“何事?”炎顺帝的声音低沉,不怒自威。
“启禀皇上,齐王世子与京兆尹欧阳大人带着方来仪在殿外求见。”
“宣。”炎顺帝说罢便放下手中的茶盏,茶盏上帝王独有的龙腾图彰显着茶盏主人既威严又尊贵的身份,炎顺帝的手指轻抚过图腾,嘴角牵起一丝笑意,果真是他的好儿子,一个个都恨不得他早日归西,他今日倒要瞧瞧这个鲜少露脸的方来仪到底是何人物,竟和太子勾结在一起。
不多时,殿外步入三道身影,炎顺帝眸光轻扫,便将目光盯在那一抹黑色张扬的身影上,炎顺帝双眼一眯,方来仪的确是个俊美无双的美男子。尽管极力掩饰,方来仪身上还是隐约散发出恣意潇洒,风流不羁,而他胸前的那只金凤凰让炎顺帝几乎第一眼便认定此人性格张扬,断断不会轻易臣服于人。
到底是对权力的无穷贪念,才能迷人心智到如斯地步,连如此张扬之人都能抛弃尊严!
方来仪一进殿就察觉到炎顺帝如鹰隼般的目光,以及其中夹杂的观察与试探,方来仪很清楚地明白,炎顺帝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众皇子都想他死,可是既然现在杀不了儿子,他就想试探炎世治手下的人是如何个模样,若有异动者,杀鸡儆猴一番也未偿不可。
炎顺帝的目光中并无杀意,但方来仪知道‘杀意’二字于炎顺帝心中就是一颗火种,只要加点温度,便能轻易点燃,换句话说,若是自己的表现让他不喜或是触怒了他,自己的下场可能就不好了。
炎顺帝目前最忌讳他的儿子勾结官员,而来仪客栈在上届科举中,俨然是培育未来官员的温床,所以若是自己有一分维护或尊敬炎世治,帝王的疑心便会被勾起,到时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所以,维持方来仪原本张扬的个性最好,横竖太子啥的方来仪还真不放在眼里。
心中主意一定,方来仪更是毫不遮掩地释放本身的狂放自大,但又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对皇权的尊敬,也许现下炎顺帝对自己还有疑虑,但之后就未必了。
三人齐齐跪下后,便开口请安拜见:“微臣炎之凛、欧阳岳参见皇上,皇上圣安。”
方来仪等前两人请完安后,才语气镇定地缓缓开口:“草民方来仪叩见圣上,万岁万万岁。”
炎顺帝深深看了眼方来仪,又将目光移开:“平身。”
“谢皇上、万岁。”
方来仪躬身立于殿下,炎顺帝察觉此人虽是躬着身子,但心中肯定有些不服,如此倔强的人,当真会跟太子勾结吗?
“魏庆淮,念状。”炎顺帝坐直了身子,吩咐道,目光不离方来仪。
魏庆淮应声后,便将御状上的内容念出,御状中的描述与方来仪那日所遇之事真假掺半,马车意外撞到故人,方来仪见赔钱无法了事,便强抢故人,欲卖到花堂阁去,所幸女子家人前来相救才得以脱困。
念状时,方来仪白的眼不知已经翻了几圈了,他方才也看了那两个女子,的确就是那日的女人,果然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魏庆淮念完后,炎顺帝平淡道:“方来仪,你可知罪?”
“启禀万岁,草民不知罪,尤其这状书上所言有一半是在撒谎,草民断断不会认下。”
方来仪的不卑不亢,让炎顺帝不免多看了他一眼,此人并非不尊皇权,但也不惧威严,看来是个骨头极硬的主。
“何处造假?”
“回万岁,那日草民的人说马车并未撞到人,草民认为,不管有没有伤到人,既然有人因此伤亡,草民就该赔偿,于是按照常理,命人将死去的女子好生安葬,并给了另一个女子十两白银做为赔偿,更命令草民手下,看她缺什么,给什么就是,务必尽善尽美。”
“然而,那名女子不只斥责草民,说给钱也换不回他姐姐,于是草民问她所求为何,即便是道歉下跪草民也能应下的,但那名女子始终顾左右而言他,最后连周围百姓都有些不耐。”
“后来那女子忽然说她是我的故人,但向来弱者就容易获得同情,草民当时认为就算照实说,说不认识她,最后草民只会落得个负心的名声,所以只好假意与她相认,并想带她到官衙报官寻人,顺便讨论赔偿的事,哪知道有不明人士突然追杀草民的马车,草民这才让人去请京兆尹相救。”
方来仪说地有条有理,再加之整件事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芸芸众生之前,不似能说谎蒙过去,炎顺帝便看向欧阳岳问:“京兆尹说说当日情景。”
欧阳岳恭敬地道出当日之事,包括他是如何接获禀报、如何赶往现场、见到如何场面等等,全都据实以报。
“古小怜,??可有话要说?欺君之罪??可担当得起?”炎顺帝一脸怒意地看向一旁的女子。
“回万岁,小女子没骗人,京兆尹大人,您怎能撒谎呢?炎世子也在场的,您怎能当着他的面骗人?就算您早就认识方东家也不能、也不能……呜呜呜……”那个叫古小怜的女子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好似满腹委曲无处发泄一样。
方来仪冷笑道:“古姑娘这话说得艺术,不就是说老子仗着炎世子和欧阳大人在炎京里当大爷吗?”
炎顺帝也听出古小怜话中的门道,便问:“京兆尹之前认识方来仪吗?”
欧阳岳立刻摇头道:“回皇上,微臣之前只听过方来仪的大名,却没见过人,那日是方来仪的人来求助的,他们递上方来仪的名帖,微臣到了现场自然知道此人便是方来仪。”
“启禀万岁,要知道事情的真假并不难,请那附近的百姓来作证便可。”方来仪突然道,语气坚定不容反对。
炎顺帝皱了皱眉,问:“你已有人证?传上来吧!”
方来仪看了看古小怜,见她虽不住低泣,但不见慌张,心底冷笑,他已经很肯定这一招是大庭的大皇子帮得手,四皇子作得主使,方来仪记得当初得知有人告御状后,他派了不少人去寻百姓作证,但却发现他们全都三缄其口,看来四皇子那方是下了不少血本,但要知道,他方来仪也不是吃素的。
不多时,一到清脆的童音在殿上响起:“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
炎顺帝讶然:“这便是你的证人?一个孩子?”
一旁的古小怜也是一脸莫名其妙,甚至眼底有一丝笑意划过。
“皇上可千万别小看了孩子,他们的心灵纯真、能看透这世上的污浊。”方来仪拱了拱手道,脸上满是自信。
“但也最好控制。”炎顺帝臣声道,接着对那孩子说:“你可知欺骗朕会有何下场?”
那个孩子缩了一下,点点头道:“草民知道,欺君之罪,按律当斩。”
“那你说吧!告诉朕方来仪掳人那日是何情形?”
只见那孩子像是风中叶子不断颤抖,小声道:“回、回万岁,草民不知。”
这句话惹来炎顺帝大怒,喝道:“放肆!你不知到上堂做什么证?”
那孩子被这么一喝,险些哭出来,眼角含泪却又倔强地道:“草、草民那日不在场,可、可是有一天来了一群人,他们要我们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还给了钱,我和我娘那日刚来、来行乞,见有人发钱,就上去要,可是那个人不给我娘钱,还打伤我娘,我、我阻止的时候,就扯下了这个木牌。”
说罢,就见那孩子自脏兮兮的袖中拿出一块木牌,上面刻了个大大的‘古’字,古小怜瞬间白了脸。
“古小怜,认得这木牌吗?”炎顺帝问。
那古小怜猛力摇头道:“不知道,不认得。”
“回万岁,草民要求传古小怜父母。”
方来仪突然这么说,古小怜慌忙道:“你怎么可能找得到他们!主子答应过我呜……”
古小怜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但话已出口,炎顺帝亦察觉出其中的猫腻,立刻道:“准,传。”
方来仪冷笑着,他就是故意拿着木牌让古小怜自乱阵脚,让她不小心说错话。炎世修以为他方来仪是没能力的白痴吗?
方来仪‘不在炎京’的一个月里可是不断地在寻找古小怜这个人,最后还是他安在四皇子府的人说府里名下的当铺有个管事姓古,他的女儿名唤小怜,他才找到告状的人,又寻到被四皇子藏起来的古管事夫妻,盗得古管事的木牌子。
而那古管事也在昨日被欧阳岳找到,如今正候在殿外。
没多久,一个满身是伤的中年男子被架了进来,他气若游丝,根本无力跪拜行礼。
古小怜立刻惊呼道:“爹!你怎么会这样?是谁打伤你的?”随即又转头指着方来仪尖叫大骂:“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打伤我爹的!想让他替你做伪证对不对!”
方来仪翻了翻白眼,一脸不屑道:“含血喷人,当心满嘴臭先腥死自己。”
炎顺帝面色一沉,怒道:“都给朕闭嘴!欧阳岳,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