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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利国被这突如其然的一撞撞得重心不稳,一下子就跌倒在了地上,本来他作为一个青壮汉子不应该如此不堪,不过他刚刚心神全部都放在了名为丁香的俏寡妇身上,脚步虚浮,加上忽然来人让他大吃一惊,才落得如此狼狈。
“不思!”小娘子大吃一惊,赶紧绕过地上的苟利国快步走到男孩身边,说道:“没受伤吧?”
“受伤的是老子!”苟利国大吼一声,心中愤怒至极,就如同即将和女子春晓一宿的男子被公事缠身不得不收敛宝剑一样,从地上爬起来,一巴掌就狠狠得扇在了王鹤不思的脸上。
王鹤不思被这一巴掌打得几乎飞了起来,直接滚出屋外,可以见得这一巴掌有多么凶狠,丁香还没来得及惊叫出声,苟利国的第二巴掌已经打在了女子脸颊上,她跌倒在地,脸上缓缓浮出一个鲜红掌印。
“看老子怎么弄死那小子,在回头办了你!”苟利国狠声道,眼中说不出的阴毒,说完快步走出屋门,盯住了那个把他撞翻在地的男孩。
王鹤不思心中微凉,就看到一个硕大拳头砸落,正准备闭上眼睛认命,忽然感觉到有一阵微风拂面。
拂面的是拳风。
他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精美的檀木剑鞘横在他的身前,将那个拳头拦下。
苟利国一拳吃痛,险些痛呼出声,赶紧收手,他扭头一看,发现这莫名出现阻挠他的是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布衣年轻人,因为对方没有穿着昂贵华服,看似和寻常江湖人无太多差别,所以身为屠户的苟利国也并未太过害怕,吃惊之后后退一步,冷声道:“你是什么人?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
李默兰笑道:“只要不是良心被狗吃了,我觉得凡是路过此地的人都乐意来管一下闲事才是。”
苟利国仔细打量着这个年轻人,心中有些捉摸不透,心想这娘俩何时认识的这种江湖剑客?只是江湖上很多年轻人都喜欢配一把剑故作风流,其中真正会用剑的少之又少,眼前的青年容貌虽然出众,但是衣着只是普通布衣,偏偏又腰胯一柄有精美剑匣的古剑,这便显得格格不入起来,没准是哪里偷来的剑与剑鞘?不然又如何说得通?
小娘从屋中步履蹒跚走出,嘴角流血,看到这蓦然出现的年轻人,微微一怔。
“她欠你多少钱?”李默兰指着她说道。
“她欠我五十两,怎么,你要帮她付了?这数目可不小。”苟利国冷笑道。
“你胡说,明明只借了四十两。”小娘大怒道。
“你忘了利息,这都一年多了,利滚利,只滚十两银子已经是便宜你们了。”苟利国阴冷道。
李默兰从衣衫中摸了摸,摸出一张恰恰好四十两的银票,这些银钱全是在姑塞州南部草原上从马贼身上顺手捎来的,本以为自己开销不大当时也没多拿,现在想想幸好拿了不少,不然怕是不够。
“才四十两,不够啊不够。”苟利国本来看到李默兰掏出一张银票,心中已经慌了神,仔细一看发现是刚刚好四十两,而且看这年轻人的动作,怕是对他已经是不小的负荷了,顿时叫嚷起来:“还有十两呢?!”
“贪得无厌。”李默兰摇头,忽然走上前去,一拳打在苟利国的脸上,将其打翻在地,说道:“这一拳,够不够十两银子?”
苟利国被这一拳打蒙了,艰难得从地上爬起来,就准备大吼一声反扑,李默兰抬起一脚,尽量把力道放在最轻,也还是让他腾云驾雾飞了老远,滚入一堆杂物之中,哀嚎不断。
“大侠饶命。”苟利国的声音无比虚弱得传来。
李默兰本来以为以这厮的尿性恐怕还要叫嚣不断,然后放狠话,再然后估摸着会弄来一些官府的人之类,掀起一些小麻烦,谁知道这青壮汉子认怂认得如此干脆,到是让他无话可说了。
“滚!”李默兰淡淡道。
苟利国如获大赫,连滚带爬的从院子里那堆杂物中爬了出来,脚底抹油的速度到是飞快,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竟然连头也不敢回。
“也不知道长不长记性。”李默兰摇了摇头。
“公子放心,这苟屠户欺软怕硬出了名,遇到公子这样的高手,退避三舍都不够,哪里敢再惹?”小娘脸上的浮肿依然清晰,她向着李默兰施了一个万福,感激道:“多谢公子搭救,不然小女子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李默兰安然接受她的感谢,然后问道:“我问你一个事。”
小娘微怔,说道:“何事?”
李默兰指着正冲着苟利国背影做狐假虎威状的王鹤不思,问道:“他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丁香愣了愣,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细得打量了一下李默兰平静的眼眸,才说道:“他爹是个江湖人……叫王鹤惊云。”
李默兰心想果然如此。
小娘问道:“公子莫非与我相公相识?”
李默兰点了点头。
小娘顿时激动了起来:“真的吗?公子,公子你快告诉我,他在哪里,他这些年过得如何?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李默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与王鹤惊云的交情仅限于几句笑谈而已,对方是北海王鹤世家家主的弟弟,唯一与他的接触也是在祭天大会上与王鹤无双一起在茶楼酒肆中闲谈,交情用淡如水来形容都显得太浓,只是眼下他望着女子期待的眼眸,说道:“他……他在一个很远的地方,日子……想来过的蛮不错的,而且他这个人放荡不羁,我不觉得他是会让自己受苦受难的人。”
小娘连连点头,说道:“没错,相公他那个性格,的确不容易吃苦,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李默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个……我真不清楚,下次我见到他的时候,帮你带个话吧,如何?”
丁香喜极而泣,泪水不断淌落,忽然跪在地上,还好李默兰眼疾手快将她拦下,说道:“不用如此,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更何况我与王鹤惊云也算认识。”
小娘泪眼婆娑,虽说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却依然不输给任何年轻女子,哭得梨花带雨,难怪会让那苟利国如此垂涎,李默兰心中唉叹一声,忽然觉得有人在拉扯自己衣服。
他扭头一看,发现王鹤不思不知何时斩在他的身边,眼中仿佛又无数星光闪烁,像是藏着一片银河。
“爹……爹他想我吗?公子,你快告诉我,爹他在哪儿?他想不思吗?”男孩话语中已经有了哭腔,声音哽咽。
时隔几年,王鹤不思脑海中对于自己父亲的形象早已经模糊,几乎连他的样貌都回忆不起来,甚至有些夜里还会想着,如果自己哪天与父亲在街上相逢,他们相互间还能认出对方吗?对于这个答案王鹤不思很迷茫,也很没有把握,对于父亲的印象很快变成了母亲的一句句描述,感情也仿佛逐渐淡了,被时间岁月冲淡了,几乎不留痕迹,也许再过几年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但他的心里,何尝真得忘得了?
李默兰看着泪流满面的男孩,忽然想起在花海中泪流满面的自己。
他轻声说道:“那当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