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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时间有限,我跟傅源很快到燕郊去把东西都给整理好了,忙到了很晚才回去,终于腾出了一间空房子,回去之后又把东西收拾到他的公寓里,两个人洗完澡都躺在床上不想动,仿佛翻个身都会累得不行,
在疲惫中沉沉睡去,第二天还要去上班,
周三的时候,我和傅源下了班去他妈那里接孩子,因为都没有加班,所以就想着一起去他妈那里吃完饭,谁知道在半路上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看来电是孟家阿姨,傅源戴耳机接听,我看到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走到了前面红路灯路口调转了方向盘,往相反的方向开了过去,等他拿掉了耳机,我问他发生了什么,
傅源的声音也有些急:“那天阿姨说带一个孩子去医院做手术你记不记得,”
“记得的,”
“那个孩子脑部有恶性肿瘤,应该是家里实在没有条件治疗了,才送到了孤儿院里来,院里接收之后就送到了医院里,之前医院给的方案是动手术,不过昨天经过专家会诊,医院说并不赞成手术,现在阿姨着急让我过去,也是想让我帮忙做个决定,”
我们很快到了医院里,孟家阿姨坐在主治医生办公室里一脸犯愁,看到我们来了医生把材料递给我们看:“孩子现在的情况,两岁多的女孩儿,手术肯定要全麻,而且她这个瘤子在脑干,牵连着中枢神经,几乎不可能清除干净,日后复发率非常高,有时候反而孩子走得更快,缝合的伤口也会一直疼,小孩子说都不说不清楚,只能自己忍着,讲实话,那种感觉大人在边上看着心里都难受,”
傅源皱了皱眉头:“那化疗呢,”
“这么小的孩子,成年人都受不了的痛苦,她不一定能承受,效果也应该不会太好,”
孟家阿姨叹了一口气:“现在就是两个选择,要么做开颅手术但后期很痛苦,要么就是让孩子舒坦些先这么过下来,过一天是一天,”她背过身去擦眼泪:“孩子父母不要她了,现在就等我们做决定,但是我是拿不定主意的,当初萧萧那个样子,我到后面都不敢去医院里看她,我特别害怕看到她捂着肚子喊疼的样子,看一次都觉得,还不如生病的是自己,又不能替孩子减轻痛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傅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您先不要想那么多了,这样吧,我等会儿再去跟其他医院的医生仔细聊一下风险和后遗症,回头再给您答复,”
他又出去打了不少电话咨询,我陪在孟家阿姨边上坐着,
她起先没有跟我讲话,后来我们边上有个婆婆哭的特别凄凉被人搀扶着离开,好像也是家里孙子查出来什么病,阿姨似有感而发一样突然开口:“我生平最不喜欢的地方就是医院,尤其是这样的科室,一旦被诊断出是恶性的,晚期的,就等于是站在了生死线上,萧萧其实是一个很坚强的人,但是到了后面她也跟我讲过,妈妈我很痛苦,我能不能放弃啊,还说,妈妈我不想活了,这么活着每一天都像滚油锅,那会儿我最不喜欢听她说这样的话,后来她看出来我不爱听,就再也不提了,她出了那事儿之后,我也想了很多,如果她不是被人给害死的,那还能有多少时间,半年,一年,还是更久一点儿呢,但活得久是不是也意味着,要承受更长时间的煎熬,那么孤独地痛苦地挨下去,会不会其实对她来说,这样的意外也是一种解脱,我是这么跟自己说的,心里才会好受点儿,”
她的话让我愧疚感又升了起来:“阿姨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苏子遇的审判结果你知道了吗,”
我摇头:“不知道,我回来之后也没人跟我提过,我也没有主动问过,”
“判了三十年,这辈子就算再出狱,余下来的人生也没有什么希望了,我没有再向法院争取判更重的刑罚,因为我后来觉得,坐很多年的牢也许比判死刑更悲哀,牢狱之灾有时候就如重病,在暗无天日的困境里挣扎着,好像永远都看不到尽头,可死刑的话,也就那么死了,当然了,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就当做是一种自我安慰好了,”
三十年,人生能有多少个三十年呢,他再出来,大概头发都要白了,呈现出一种苍老的姿态,我想象不出那样的画面,但是我从心里替这个我曾经喜欢过的男人感到可悲,
一念差,一步错,便一脚踩进地狱了,
“你跟傅源现在这样子,是因为萧萧的原因吗,”
“我们犯了大错,虽然是无心的,但确实伤害了无辜的人,做不到心安理得地在一起,”
她没有再说什么,傅源过了一会儿也从外面进来,跟我们说还是决定接受医生的提议,让孩子不动手术,接受保守治疗,以后会怎么样,谁都不会知道,但我们能做的就是陪伴她,让她每天过得开心一些,
阿姨也点点头认同了这个决定,
从医院出来,我想到了孟家阿姨方才那一番话,颇有些感慨,人死不能复生,孟萧走了那么久,她也能看开了许多,算是好事吧,只是孟叔叔的事情,我和傅源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她虽然没有提到,我们却不敢忘记,
周五的时候傅源起得很早,我想起来他要去送小虾米去机场,我本来也想要去的,可惜我的工作太忙实在是抽不出空子过去,就只好作罢,
紫荆投资的初步金额已经确定,双方开过会签了字,只等后期的资金分三个阶段到账,算是翼控这段时间的一大收获,
项目营运部开庆功宴,拉了我一起参加,场面热热闹闹的,折腾到很晚才回去,我回到朝阳门公寓里,里面没有开灯,还以为是傅源已经回来睡着了,我就尽量放低了声音洗漱之后进了房间,可是一看床上的被子还是我早上叠好的样子,我把灯给打开了,又喊了几声,他还没回来,都这个点儿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心里不放心,想要打他的电话,才发现自己手机没有带,可能是之前走的时候掏出来给傅源发了个短信说自己晚上有事儿会晚点儿回去让他带孩子,后来就这么随手放在了桌子上,结果不小心落在了办公室里,
我暗骂自己真的太不应该了,这么晚了才发现,按照我对傅源的了解,他如果有什么事儿也会跟我打个电话的,不可能一声不吭,我赶紧用家里的座机给他打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电话,竟然是孟家阿姨的声音:“喂,”
“阿姨您好,我是乔雨,怎么傅源现在是跟您在一起吗,我看他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家,不太放心,”
“你终于打过来了,我之前打你手机怎么一直都是暂时无人接听啊,找了你老半天了,”
“真不好意思我的手机没带回来,在办公室里呢,傅源没事儿吧,怎么是您接的电话,”
“你现在赶紧到孤儿院附近的急救中心来,他昏迷了,”
“啊,怎么会这样啊,”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赶紧过来先,”
“好好好,我马上就来,”
挂了电话我又赶忙把拖鞋给换掉了,跑到了路口拦了一辆车过去,那里离市区很有一段距离,我偏偏还没有手机,都快要急死了,
能做的就是一遍遍地催促司机:“师傅,麻烦您快一点儿行不行,”
最后司机都被我催的不耐烦了,语气挺重地冲我:“再快,再快车轮子都要飞起来了,你有本事我让给你来开试试看,”
我只好闭了嘴巴,等到了地方又问护士站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孟家阿姨,她和孤儿院另外一个男职工都在外面等着,一脸疲惫,我快步走了过去:“阿姨,怎么回事啊,傅源身体那么好,怎么就突然晕倒了呢,”
“今天他把我从机场送回来,碰到有人来孤儿院里闹事儿,砸了很多东西,最后双方还打了起来,后来有个男的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块砖头,本来看着是想朝我招呼的,傅源在我身边当时一下子我给推开了,自己脑袋被砸到了,刚才医生检查过了,轻度脑震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真给我急死了,”
我十分诧异:“怎么会这样啊,竟然会有人来孤儿院闹事儿,是什么人这么无理取闹,”
边上那个男的说:“你还记得前几天那个没有动手术的孩子吗,我们不是按照医生的意思把孩子给带回来了吗,结果那家家里人找过来闹,质问我们怎么不给孩子治疗,院长和傅总就跟他们讲道理,结果什么道理都讲不通,他们压根儿就听不进去,你说气不气人,他们家自己没有钱看病,把孩子送我们孤儿院里来,我们也给孩子治了,从多方面考虑才没接受手术的,反倒被他们家给找上了麻烦,从没见过这样胡搅蛮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