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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三十岁那年,俩个宝宝已经两周岁了,小脸长开,比先前更加可人招人疼爱。
牙牙学语的年纪,宝宝已经开始会说话了,时不时蹦出来一个粑粑麻麻,虽然口齿不大清楚,但每次听在叶翌寒和宁夏耳中还是高兴万分。
父母对于孩子总是重视的,看着他们一点点从刚出生的奶娃娃长的会说话会走路会玩闹,他们心中比任何人都要兴奋。
要说,现在家里,完全就是这俩个小魔王的天下,客厅里摆满了他们爱玩的玩具。
莫父更是对这俩孩子爱的不行,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是第一时间想到这对活宝。
俩个孩子虽说是双胞胎,可这性子却大不相同,哥哥小叶勤比较理性,坐在小板凳上自己玩拼图能玩一个下午,但弟弟小叶勉就完全不一样了,他活泼好动,自打学会走路之后就更加闹腾,每天都要拉着麻麻带她下楼去玩。
瞧着这完全南辕北辙的兄弟俩,宁夏有些哭笑不得,她生完宝宝之后一直没出去找工作,因为根本就没这个时间,孩子才两岁,把他们完全交给保姆带她也不放心。
这年,妮妮也已经七岁了。同时,这年也发生了件大事,就是她父亲的亲人,也就是她的爷爷奶奶找了上来。
这对老夫妻是国内隐形富豪,家产数不胜数,他们家祖辈是清朝功勋贵族,一言一行都极具礼仪贵气。
两位老人虽然已经有六十了,但看上去一点儿也不显老,光是往那一站就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作为谢家家主,谢闻均绝对是个严肃老人,甚至骨子里还有那么点执拗和偏执。
他和妻子一起来找了宁夏,开门见山就把事情说开了。
他说:“非常感谢莫小姐这些年对我们家妮妮的照顾,您现在也有自己的儿子了,还请把妮妮让给我们照顾,我们儿子走的早,现在就留下唯一的孙女,我们谢家的家业还需要她来继承。”
他语气平和,但身上那份优越感却是与生俱来的。
也对,作为谢家主人,他这一辈子风里来雨里去,什么灾难困苦没见过?在他看来,从宁夏手中接回妮妮,完全就是件很简单轻松的事。
那年妮妮才七年,她是豪门贵族谢家流落在外的千金大小姐,她父亲离世的早,她必要承担起发扬家族的重担。
此时,他们在酒店豪华包厢里,宁夏忐忑坐在那,她的对面是谢家二老,俩个宝宝在外面被保姆照顾着。
对于突然找上来的谢家人,她是一点反应都没,以至于到现在脑袋还有些糊涂。
谢闻均也不着急,他静静坐在那喝茶,还时不时给旁边夫人斟上一杯普洱茶。
这是一个骨子里透着严肃刻板的老头,相比较旁边时不时露出微笑的谢夫人,他看上去更让人紧张。
面前摆着DNA报告,还有各种资料,甚至连谢氏集团的介绍都有。
在这些铁证面前,宁夏否认不了。
当时之所以收养妮妮,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她可怜,小小年纪父母就双亡。
在那样一个热闹繁华的纽约街头,才两岁多的孩子蜷缩在墙角,那样一个场景,怎么能不让她动容?
只是现在,她的亲人都找来了,她又能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将宁夏的犹豫忐忑看在眼中,一直未曾说话的谢夫人开口了,她是大家闺秀,祖母是清朝末年的格格,虽然已经上了年纪,可骨子里的雍容尊贵却是那么明显。
她放下手中做工精致茶杯,轻叹一口气,语气无奈:“我知道今天我们的到来,让莫小姐很突兀。但也请您理解我们这两位老人的心情,我们这一生就只有无尘一个儿子,从小我们就对他给予厚望,他年轻的时候,虽然比较爱玩,世界各地旅游,但始终都是要回来接受家业的。”
宁夏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能淡淡点头应道:“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事,但好歹,妮妮也是我一手养大的,她叫了我们这么多年妈妈,你们就是想要把她接回去,也得给我时间考虑考虑。”
和妮妮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即便现在有亲生儿子了,她也一样疼爱她,那个早熟敏感的姑娘,始终都让她记挂在心上。
这件事来的太突兀了,让她一丁点准备都没,她想,她应该先冷静冷静。
可显然,这样的回答,并不能让谢闻均满意,当即,他脸色一板,威严纵显:“莫小姐,我们是妮妮的爷爷奶奶,还能害她不成?你现在已经有俩个儿子了,你大部分精力都在自己儿子身上,真的能确保对我们妮妮百分百的爱护?”
在商场上纵横多年的谢闻均从来就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他这辈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有在儿子的事情上,丢了面子。
对于妮妮,他其实是不想找回来的,但耐不住现在年纪大了,谢家始终都需要人来继承。
虽说那还是个奶娃娃,但到底是谢家血脉,正好可以从小培养。
宁夏不知道对面男人想的是这个,面对他若有若无的指责,她煞白着面庞,微抿了下素唇,这才抬眸坚定道:“谢先生,我想您误会了。我的确有俩个儿子不假,可对妮妮从来都是尽心尽力的,我不能说我是个称职的妈妈,但对妮妮,一直都是真心相待。”
叶勤和叶勉刚出生那会,她的确对妮妮有些关照不周,但后来发现这点之后,她也在尽量补偿不是?
就拿现在来说,她带着俩个儿子有二十多天是和妮妮住在一起的,爸更是对妮妮比对她还好,都做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对不起妮妮的?
谢闻均直接冷哼一声移开目光,当惯了董事长,他这一生都在发号施令,从没人敢忤逆他,只有那唯一一个让他既骄傲又气愤的儿子才敢在他面前和他对着他。
但好歹,那也是他儿子,他能容忍得了儿子放肆,其他人,就免谈了。
丈夫的性子,谢夫人太了解了,她朝宁夏尴尬笑了笑,温声道:“莫小姐别恼,您对妮妮,绝对是真心的,这点毋庸置疑。只是您也看见了,我们都是上六十岁的人了,唯一的儿子又早逝,现在他唯一的血脉流落在外还跟别人姓,这让我们很心疼。”
说到动容处,她嗓音有些哽咽,眼眶湿润:“莫小姐,我知道您是个善良的好姑娘,请您看在我们夫妻二人年纪都不小的份上,就把妮妮还给我们吧!妮妮是无尘唯一的孩子,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以后我们百年之后,谢氏的一切也都是妮妮的。”
这是个不小的诱惑,作为房地产方面作为代表性的企业,谢氏一直资金充足,经营良好,只不过作为谢氏掌舵人,谢闻均一向低调,从不接受记者采访,但这却撼动不了他在房地产方面的影响力。
看过谢氏资料的宁夏当然知道这一点儿,她抿着素唇,忽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很显然,让妮妮回到谢家,她的未来会更好,妮妮那么聪明,从小就开始培养,长大之后一定会是个很好的继承人。
谢夫人就是看准了她的迟疑,这时候又继续软声道:“莫小姐现在身边要照顾三个孩子也的确是太辛苦了,我和我先生居住在北京,这次过来就是特意为妮妮来的,如今交通这么方面,你要是想妮妮了,完全可以飞回北京来看她,而且只要是假期,我们完全不会阻拦妮妮去你那里!”
谢家人是有骄傲的,不然谢闻均当年也不会那样斥责自己儿子。
他一直都是老派做法,不喜上镜,即便莫妮这个孙女儿是他所不喜的,可他也不能让她跟着外人姓了。
对面的谢夫人虽然语态柔软,但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想把妮妮接过去。
宁夏压下心中愤怒,扬唇冷声道:“谢夫人,我对您的家产真的不感兴趣。妮妮今年七岁了,她已经懂得辨别善恶了,我不知道再次之前,您有没有找过妮妮,但今晚回去,我就会和她说,怎么选择也由她来决定,她要想和你们回去,我一定不会阻止!”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宁夏觉得她完全没有必要咱继续呆下去。
当下,她站身来,面色冷冽告辞之后,就迫不及待离开这繁花似锦的包厢。
这里处处充斥着金碧辉煌,简单的一个包厢即便不点餐消费也不下上千,就是这样一个豪华的地方,却让她一直窒息。
其实她很想质问,既然你们谢家都知道自己儿子在纽约街头出了车祸?当时怎么不把妮妮寻找回去?非要等到现在?
……
宁夏快速离开之后,谢闻均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虽然年过半百,但保养的很好,看上去就如四十多的男人一样精神抖擞。
如今他黑沉着脸,上位者的气势展露无遗,让旁边伺候的服务员都煞白了脸,生怕这份灾难降临到自己头上。
“不识抬举!”谢闻均微启薄唇,气的脸色发青,眼底冷光浓郁:“要不是看在殷家面子上,我才懒得和这个小丫头废话,我谢家人就是死终究也是姓叶。”
老爷子年轻时做生意,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对于宁夏这样纤弱的女子并没有放在眼中。
要不是她嫁的丈夫有些本事,他就打算直接采取暴力手段了,哪能这么好心情在这和她喝茶?
谢夫人最是清楚丈夫的心性,见他面露寒霜,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覆上他的手背,嗓音温软:“你呀,还是这么的没耐性,早知道今天就不让你一起来了,你忘了,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了?”
说到目的,谢闻均神色微变,眸光闪了闪,感觉一下子老了数十岁:“要不是那个混账小子那么和我对着干,现在哪会发生这种事?”
涉及到自己唯一的儿子,谢夫人清明双眸中满是惋惜疼痛之色:“无尘那么好一孩子,没想到最后却英年早逝。”
说到这,纵使是端尊的贵妇人也不禁红了眼眶,指责的目光看了一眼身旁的丈夫,哽咽吐口:“早知道无尘最后会是这么个结果,我们就不应该逼他,他不就是看上了一个法国女子嘛,大不了我们接受就是了,你瞧瞧……。”
她这番神情怀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闻均厉声打断:“够了!”
他负着手站起身来,拉长了脸,朝包厢内伺候的服务员递了个眼神。
那俩个貌美的女服务员立马躬身离开之后,谢闻均脸色这才好转一些,然后恼怒瞪了一眼谢夫人,恼火道:“哼,他有从小就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居然还敢背着芷宁在外面找别的女人,这样不忠不义的人怎么配为我的儿子?”
谢闻均和他的夫人两家是世交,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知根知底,结婚这么多年来,一直相亲相爱。
芷宁更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是个难得的好姑娘,这样的女子有哪点配不上他谢无尘?
这样的话,谢夫人已经听了十多年了,想起那才情出众的清冽女子,她心中忍不住一叹:“的确是我们家无尘对不起她,可闻均,咱们无尘已经走了,他离世的时候才二十七啊!多么鲜活的年纪,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这样陨落了,你难道就没有一丁点可惜心伤?”
出生在他们这样的家庭,无尘的一生注定了不能平静,他必须学习管理家族,长大成年之后接收家族里的一切,在商场上尔虞我诈,把集团发扬光大。
只是偏偏无尘是个那样的性子,真的如他的名字一般潇洒如风,纤尘不染。
谢闻均本想说这样不受信用的人不配为他儿子,但转念一想,自己妻子对儿子的疼爱,这些话他始终都没有说出来。
而是负着手站在一副油画下,重重哼了一声:“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亏得我们做父母的这么为他着着,但凡他谢无尘当年能考虑到我们一点儿,当年就不会犯下那样的弥天大错!”
就算最后他不娶芷宁,他也不会生气,怪就怪,他在外游玩把心都给玩野了,居然瞎了眼喜欢上一洋妞,最让他气愤的是那个法国女人身份竟然是个做小姐的。
谢家是上百年传承下来的,文化底蕴深厚,他的儿子即便不是雏凤清微,也一定是循规蹈矩。
可他倒好,先是带着相机在世界各地旅游,完全不管家里生意,后来更是那样混账,丢尽了他们谢家的脸,更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在世交好友面前抬不起头。
好,那个时候,他就当他年少不懂事吧!可最后居然和那样不干不净的女人牵扯上关系,这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能接受的了?
谢夫人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在丈夫气恼愤怒面容下,她湿润的眼眶险些落泪。
良久之后,她才低声一叹,嗓音寂寥苦涩:“都过这么多年了,你还这么固执。你也不想想,当年要不是你逼的紧,无尘怎么会那么叛逆?是,在选择另一半上,他的确是有些糊涂,可你最后把他赶出家门,断了他的生路,不觉得太过份了嘛?”
他们始终都是一家人,无尘是他们唯一的儿子,怪只怪她一生太过软弱,在儿子的事上没据理力争多说上两句。
现在演变成这样,他们谁也不希望,可伤痛已经发生了,他们如今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好好把妮妮抚养成人,让她来继承谢氏的一切。
“好了,不要说这些了。”对于这些陈年旧事,谢闻均一点儿也不想提,因为每次说起这个,都让他觉得自己当年的教育实在太失败了,要不然怎么谢无尘会那么胆大妄为?
……
七岁的妮妮今年上小学二年级,她比同龄孩子要成熟不少,在加上她是中法混血,没有金发碧眼的老外那么独特,但在一众黄皮肤黑头发的中国孩子里面还是很扎眼的。
她和学校同学一样穿着藏青色校服,百褶裙下套着黑色打底袜,黑色蝴蝶结皮鞋,背着粉色书包。
尤其外貌出众,妮妮在学校里面享有盛名,而且这姑娘脑袋格外聪明,老师教过的东西一遍就会了,求知欲还特别强,在学习中,总是能举一反三。
这样家世出众,成绩优异,面容可爱的孩子总是格外受老师青睐。
此时的妮妮很所有孩子都一样,天真灿漫,她不知道她那些所谓的亲人正打算把她带回家抚养。
……
两年的时间里,宁夏改变了许多,由于平时要带着宝宝出来游玩什么的,她又重新报了驾校重学了驾驶,克服心里障碍,又能自己开车了。
从酒店里出来之后,她开车带着俩个孩子回家了,进门的恰巧妮妮已经放学回来了,她作业已经写完了,坐在钢琴旁练琴。
靠近阳台的位置摆放了架斯坦威白色钢琴,流水线的琴身在落日余晖中散发着淡淡精光。
而真正吸引她目光的却不是那架价值不菲的钢琴,而是坐着钢琴前弹琴的妮妮。
七岁的妮妮已经不如先前那么稚嫩了,她明媚娇颜在橘红色光芒照射下,散发着莹莹光辉。
这样的姑娘,即便年纪还小是个孩子,也能想象长大之后是怎样的明艳不可方物。
宁夏忽然有些感伤,该有怎样容貌绝色的父母才能生出像妮妮这般精心动人的姑娘?
她让保姆把俩个儿子抱进房里,自己走了过去,在琴音落下的时候,她伸手抚上妮妮柔软发丝,温声而笑。
“是牧童短笛吧?”
扎着马尾的妮妮按下最后一个音符,静静享受着那份乐曲中的欢快,然后才慢慢收手,回眸笑眯眯看着宁夏:“看来妈妈真的变聪明了。”
一向五音不全的宁夏实在不喜欢唱歌这种娱乐方式,只是没想到如今倒是被妮妮打趣了。
她眼底笑意更深,揉了揉妮妮柔软的金色发丝,低沉声线中透着感慨:“一转眼的功夫你也都七岁了,我还记得我刚把你带回来的那会你就那么一丁点大,每天还要喝奶,小眼睛眨丫眨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七岁的妮妮已经懂很多事了,至少不会在像以前一样站在那张手就要妈妈抱抱。
她和俩个弟弟相处的很好,每天放学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去和弟弟玩,更甚至还学着给弟弟换尿不湿,泡奶粉,喂奶这些事。
那会宁夏还在坐月子,瞧着妮妮拿着奶瓶给宝宝喂奶,她总是忍不住想笑。
那时的妮妮还是个孩子,闻着奶香味还会嘴馋的想喝,正好宝宝嘴刁不喝奶粉,家里买的那些奶粉最后全进了妮妮的肚子里。
每次想到这些事,她总是会笑的合不拢嘴,但今天找上门来的谢家人却让她不得不正视。
“妈妈?”将宁夏的恍惚看在眼中,妮妮疑惑皱着眉梢,眨着琥珀色大眼睛问道:“妈妈,妈妈,你在想什么?怎么走神了?”
宁夏眼底氤氲朦脓渐渐退去,她捏了捏妮妮精致面颊,面前的小姑娘已经到她腰了,上了二年级的她已经懂了许多人情世故。
想到这,她唇边扬着温柔弧度,深邃清眸中浮现出淡淡郑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和平时一样平静。
“妮妮,妈妈要和你说件事,你要坦白告诉我,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妈妈都会支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