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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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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晓艾走进了夜总会。

    刚坐下十分钟,还没等她物色好对象,有人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不小心被她座位处的沙发腿给绊了一下以后,就重重地跌坐在她身边的沙发上。

    许晓艾打量着男人,闻到了浓重的酒薰气息。

    男人面无表情。

    服务员过来上酒。

    身材高大的男人半躺卧在沙发里,一双修长的腿抵住了桌子的边沿,他面容冷峻,看向许晓艾时,眼神有些迷离,又带着几分审视。

    许晓艾顿时有些意动。

    她顺手拿起了那瓶青岛纯生,朝着男人微微一笑,“喝酒?”

    男人看着她那张圆嘟嘟的脸。

    片刻,他的视线又移向了她的手。

    ——她在倒酒的时候,居然手握着啤酒瓶的细长瓶颈处……

    男人的目光又移回到女人的圆脸上。

    她倒是浓妆艳抹的。

    虽然长得胖,胸脯却是鼓鼓囊囊的,脖子和手上的肌肤白得几近透明。可她却穿着一件宽大的,半旧的,样式十分保守的……白衬衣?

    嗯,她的白衬衣上还有蕾丝花边。

    这在满场子恨不得把低胸衣脱到腰下的女人中,她这样的打扮,倒确实是朵独树一帜的奇葩。

    呵呵。

    男人哂笑。

    现在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在夜店扮良家妇女来当噱头的?

    这脑洞还挺新鲜的……

    男人正准备说话,突然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长款风衣,气宇轩昂的男人,正小心翼翼地护着一个身段窈窕,穿着白色长裙,长发垂肩的女人朝他这边走来。

    交替闪烁的镁光灯照射在那对男女的身上,令他们显得与周围的正在群魔乱舞的红男绿女们格格不入。

    男人嘴边的笑容一点一点褪散。

    “喂我。”

    坐在他身边的许晓艾一愣。

    她看了看手边的酒瓶和酒杯,犹豫了一下,把还剩下半瓶酒的啤酒瓶口直接凑到了男人的面前,将瓶口对准了他的嘴。

    看着溢出白沫的啤酒瓶瓶口,再看看这个白胖女人。

    男人愕然。

    他以为他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这女人……

    脑子有问题吧?

    此时许晓艾也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心想她都喂了,这男的为什么不喝。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

    男人思考片刻。

    这时,黑色风衣男和长发白裙女已经走到了距离他很近的地方——近到他可以看到风衣男脸上的讥讽表情,也能看到白裙女精致妆容下的震惊与不敢置信。

    淡淡地扫了身边那个将酒瓶口对着自己的白胖女人一眼,男人露出了玩味似的笑容。

    “回房。”

    男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

    许晓艾有点懵。

    回房?

    这意思是……开房?

    按理说,她才是金主吧?

    凭啥这个男人……比她还主动?

    她又重新打量了他一番。

    算了。

    看在他长得这么帅,身材又这么好的份上,就他了!

    男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许晓艾看了他一眼,有点紧张。

    她站了起来朝男人走了几步,又突然回过头看了看摆在桌上的那只孤零零的酒杯。

    一瓶六百。

    许晓艾冲了过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又跑回了男人的身边。

    男人朝她抬高了手臂。

    许晓艾自然而然地就扛住了他的胳膊……

    “蠢货。”

    头顶上方的男人嘟嚷了一句。

    许晓艾想抬头看看这个男人是不是在骂自己。

    可这男人的体重有一半都压在了她的身上,重得她完全抬不起头来。

    男人带着她,两人踉踉跄跄地朝外头走去。

    许晓艾本来想去夜总会旁边的连锁酒店开房的。

    那里便宜。

    但这个男人看似醉酒,其实却稳稳地带着她一直朝某个特定的方向走……

    许晓艾好几次想纠正他,但也不知是他醉得太厉害还是怎么的,他虽然一直不说话,走起路来也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却始终没有改变前进的方向。

    也对。

    像他这样的人,自备房间也是有可能的。

    许晓艾跟着男人七转八转的,上了夜总会楼顶的一间客房。

    一进房间,男人就松开了许晓艾,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

    许晓艾环顾四周。

    这房间布置得挺豪华的,地上铺着长毛地毯,靠近门口的玻璃酒橱上方,漂亮的水晶灯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将置放在酒橱里的几十瓶形状各异的酒给映得熠熠生辉。

    环顾完房间,许晓艾终于看到了洗手间的门。

    男人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呛喉的酒劲,混着心胸间积压已久的意难平……齐齐涌上大脑。

    但他并没有忘记,屋里还有个陌生女人。

    “滚!”

    男人低骂了一句。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了“砰”的一声……

    似乎有人开了门,又重重关上。

    他勉强撑起身,环顾四周。

    那个良家妇女……还挺听话的,这么快就走了?

    男人重新躺在了床上。

    他突然抱着膝盖蜷缩了起来。

    他像一只已死去多时的,孤孤单单的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