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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对秦惜惜来说,攻燕同盟的这次新败是令她杀兄仇人凭白的得了意,见仇人力势更大从而勾起了她对燕逆西凉同盟的新仇旧恨,但限于自身的缘故就是再恼恨也只能图嘴上痛快的骂个几句,尽管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这对她的大仇人们来说根本无关痛痒。除了气坏自己,半点儿的用处都没有。
但是璟瑜却不同了,在秦惜惜眼里璟瑜这个小贵人不但聪慧过人而且甚得将军府上下甚为看重。即使她对世家大族内部的一些规矩并不大了解,可也能够看出璟瑜在夏侯府里的份量绝非一般世家闺秀所有。以她浅薄的见识,也知道她所说的话在那位深不可测的老公爷跟前也是十分有影响的。便想着如果璟瑜愿意进言劝说几旬,也许能促使将军早日发兵北上也不一定。所以哪怕她知道这种希望甚是渺茫,但还是忍不住想要试试。
要说她现在的日子过得可算是十分如意了,得了璟瑜的看重代为打理连营食坊,不仅一偿了依靠自己代长兄照顾家人的夙愿,还得到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尊严。
在她家从蓝城乡下搬到了这潼涧城里之后,那些曾经看不上她家的乡民们个个都羡慕眼红得跟什么似的。特别是在之前她去蓝城的几家分号视查,遇上了曾经的乡亲,那些曾经暗地里说自家坏话的乡亲在知得自己如今是城中最红火的几家连营食坊的管事时,那是各种的巴结。
甚至还有人硬恬着脸子想要给自己做媒的,而那个人恰巧就是当初代安家来退婚的人。她可是记得当初这人在退亲时劝自己的那些话,那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说自己模样丑、为人蠢笨不说还命里带克,让自己识相一些不要妄想高攀的带累了别人。但现在自己在她嘴里可完全就变了一样儿了。说她早就看出来自己不是草鸡而是凤凰,以自己的端庄能干,命里注定要配比安家更好的人家。比如她妹夫的表叔家的堂嫂的表姐家那个在蓝城府衙里做捕快的儿子。
如果是曾经的自己定当是少不得要讥讽她几句的,但如今她的眼界却是不一样了,除了觉得有些好笑之外,竟生不出什么气恼来。只当作看过了一场戏。一笑了之罢了。若要说如今的她还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那就只剩下兄长的大仇了。有时她只恨自己不是个男儿身,不能亲上战场为兄复仇。
于是她所有的复仇期望便指望夏侯家了,虽然三公子也曾亲口答应过自己将来一定会给兄长报这个大仇,但上次那两家派人过来求援时,府里也不知道是做的如何考虑。竟然没有答应。现在眼看着仇人的势力越来越强大,这多少令她有些心急了。
秦惜惜的这些小心思璟瑜到是没怎么留意到。她在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在心里默默对莫妍道:“也不知道那攻燕同盟军丢的是哪个方向的八座城池,如果是向北,下一个受威胁的应该是沧州了。但现在沧州的境内的疫症虽然勉强控制住了,但还是有爆发的危险。西凉等异族最是害怕中原地区的时疫,想必是不会上着赶子向沧州去的。如果真是如此,也不知道瑛国公商家这次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可如果是一路继续向东。那么他们很可能是在打晋城的主意。晋城的位置实在是太过要命了,向来是兵家争霸的必争之地。一但得到了晋城,那就扼住了南北要道的咽喉。楚芨和那西凉什么鬼该死的平南王不会不打它的主意。
唉。如果真被那该死的给打下来了,那我可是亏死了。那两家店关门是关定了,那两家店的生意可不比逸香楼赚得少呢。莫园的下场估计也好了多少。到时也不知道会被哪个给占了去,凭白的便宜了人家。真是死想想就肉痛啊。”
不过璟瑜这种肉痛的惋惜也没坚持多久,就听莫妍反驳道:“你这也太悲观了,这点连你都能想得到,难道手下不缺能人的楚芎和楚荆兄弟俩会想不到?他们肯定比你还要担心得更多,如果晋城也被燕逆拿下了,他们哥俩也不必考虑什么再讨伐燕逆了,面是等着逃命了。
也许这次的这场大败对攻燕同盟来到并不算是件坏事,至少如今那哥俩的压力就真是实实在在的了。只要他们脑子还没有残彻底,就知道现在绝不能再继续明争暗斗下去了。对那楚暮应该也是个不小的教训,他有再多的小算盘这时也应该知道要先收起来了。同盟大军两军之间的矛盾若是能暂时压下,解决了这个最大的隐患,下一次再开战就未必还会继续输。
再说晋城因为其特殊的地形,历来也是以易守难攻而闻名。再加上又地位中原腹地,劳师远征的燕逆补给线有些过长了。现在可不比从前,不少地方本就因为天灾**而在闹缺粮,他们想要原地补给以战养战怕是行不通的。我想在未完全消化新打下来的地盘时,他们应该不敢就此再孤军深入。
你别忘了,那里明面上楚荆地盘,但实际上却被控制在楚昭谦手里。你也与他有过接触,再想想隐藏在三元村里的那座神秘的城池,应该知道楚昭谦那个人可谓是深不见底,绝非只一个不受重视蕃王世子。他本人应该就所图非小,他是不会光看着让晋城落到燕逆手里的。
所以依我看,你大可不必担心在晋城里的产业。要知道一但晋城陷落,他的损失可远不是你那点儿家业可以比拟的。估计真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图谋再大也藏住了。”
对于莫妍的这种说法,璟瑜也不是完全没想到,只不过经此一胜燕逆的气大增,以楚昭谦的深沉会不会选择暂避其锋,她还真说不好。她也很赞同莫妍的那种说法,楚昭谦的确是个深不见底的人,这个人她可以说从未看懂过。说他所图非小,但想来也就跟楚家那三个自立为帝的兄弟一样图谋的也就是这个天下罢了。
莫妍的这种说法她心里也总算是放心不少。她虽说是不舍晋城的那份家业,但也未尝没有对楚昭谦的关心。自己也算是受他的照拂良多,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既是她的合作对象也算是她的朋友。哪怕她不愿意承认,也改变不了他在她的心目之中与认识的其他人多少有些不同。
只是在她并不想去理清这种不同所代表的意义,她里对向往帝位的人总有一种放下的警惕,总认为帝王的思维永远都跟常人不一样,他们衡量得失的标准也与常人不同,自然也就无从猜测他的所想。她今生所愿就是想要求个平安和顺的人生,是绝不可能沾上一点边的。可不管怎么样,无论是站在哪个立场,她也都是不愿意看到晋城有什么事的。
当下璟瑜也没再继续纠结晋城和楚昭谦的事,而是又转而向莫妍接着道:“如果燕逆想一鼓作气的继续打下去,而又他们既不能向北,也不好向东,那么就只能向南了。
如果是向南的话那目标就是宾州了。可是宾州……”
提起宾州这个曾经的故乡,璟瑜的心情有些复杂,那毕竟是她生活过十六年的故乡,她是怎么也不愿意见到它沦于战火之中的。
莫妍却是没那么多的顾忌和想法,她直言说出了她的看法:“是了!应该就是宾州!你可别忘了宁、林两家早在前些年先帝还在世的时候,就与安东侯还有当时还是燕王的楚芨在暗中眉来眼去了。只要打通了通向宾州的路,到时宁家也许就会转暗为明,投效过去与之坑壑一气也说不定。
如果真是如此,那燕逆就能兵不刃血的将宾州也收入囊中了。在得到了宾州之后,燕逆就真算是在中原腹地有了个落脚之处。如果再收编了宁家手里军队和补给,就能最快的站稳脚跟,到了那时再想要将他们打回去可就难了。”
听到莫妍这样说,璟瑜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受。尽管她这话也只是个猜测,但璟瑜心里却是更加复杂了。一方面她在感情上怎么也无法接受宁家会真的通敌叛国,可另一方面,她的理智却告诉她,对于同样野心勃勃的宁家来说,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还真就没什么不可能的。
也许是发现了璟瑜情绪上的不对,莫妍又改口道:“这也只是其一种可能罢了,如果我是燕逆,接下来并不会着急着继续扩大战果,而是会选择先将打下来的地盘好好消化一番。同时也能借这个时间来做个休整,相信这两场大战打下来,那葛山珏即使是取了巧,但能取得这样辉煌的战果,相信同样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接下这的这一段时间,可能会保持暂时的平静,他们双方都需要一点时间来准备接下来的大战。而且在我看来,这种可能性比起前一种,还要更大一些。毕竟……”
莫妍的未尽之言璟瑜心里也十分清楚,毕竟宁家现在完全控制着整个宾州,又不会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