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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瑜心里虽然有此疑惑,但面上到是没有表露出什么。不过她当然也不会将此事就此揽在自己身上,无论祖父他们是如何考虑的,她都不打算出这样的风头。不管这件事对未来的影响如何深远,但现在对夏侯家来说真的只是件伸根小指头就能完美解决的小事。
做如此打算的璟瑜见小哥夏侯烽对件事格外的上心,祖父也指定了他来“配合”,于是她干脆就直接将这件事借故又给托付给他了。借口也是现成的,她师父聂一脉来信说她那位倒霉的三师兄之前刚有好转的疫症又出现了反复,而这种疫症的爆发地沧州那边的情况更是不好。
虽然已有了好几位当世名医被请了过去,甚至还引起了祭庙的注意,也派出了不少医术高明之士前去与那些名医们共商解决,但可惜的是也一样都没能找到能解决此种疫症的对症良药。目前唯一所做出的成绩,只是控制病情。不然随着天气的日渐回暖,那种现在正被控制在小范围的疫症,就可能随时都有大范围爆发的危险。当然对于这种几乎令群医束手的疫症,璟瑜这么个半调子还算学徒的人本来是应该帮不上什么忙的,但她却偏偏能够大量提供目前控制疫情所需要的那两种草药。
近几年来接二连三的天灾,所受到影响可不仅仅只是那些长在农田里的粮食庄稼而已,不少长在山岭沟壑之间,以前有如杂草一般繁多的草药,也一样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而以现在的情形看来,防治疫症爆发流传所需要的数量完全供应不上。如果不是璟瑜背后那神秘的存在的大力支持,那疫症早就突破了沧州一地的局限更大范围的传播开了。
璟瑜在大力支持那些名医们两种关键草药一事,夏侯家的几位主子或多或少的知道一点。他们对此的态度是为默认,尽管现在夏侯家与商家之间的关系因为一些原因有了一些罅隙,说不定后再次相见便是在战场。但夏侯家的用兵虽也是“奇正”并举,可多少还是奉行光明磊落的正面对敌,而不屑于用下作的手段来削弱对手。
更何况这次的疫症似乎与往年的有些格外不同。各个事实割据一方的势力上层大都接到了来自神秘祭庙的发出的警告,警告他们如果真的任这次的疫症大面积爆发,其结果会很可能不堪大家的设想,甚至会严重影响到大家的利益。只有将之尽力控制下来,这样才是对大家都好的结果。
所以现在除了极个别丧心病狂的又不相邪的,妄想借用这次瘟灾来打击(未来)对手,阻止势力范围内的名医们赶赴疫区之外。其余各方都给予默许,甚至是给予暗中的支持。对于夏侯家来说,默认璟瑜送出这些以前不值一钱,如今身份百倍的草药。便是暗中支持的一种。
如今璟瑜“背后有人”一事,也差不多是夏侯家半公开的秘密。当然这也只是仅限于家中几个亲近的家人。比如她家大嫂和两位叔叔家的人就不知道。至于家人之外,也就是祁梦哲、楚昭谦两个合作者多少知道一些。就连以前的另一个合作对象商少琛也多半只以为是夏侯家有条渠道而已。
她小哥夏侯烽原本也不大清楚,这也是最近因为客观需要,加之他如今又稳重了许多,这才由祖父老国公做主多少给他漏了一点底。所以她找了这借口,夏侯烽到没什么怀疑。不过他想起到祖父的吩咐。还是硬拉着璟瑜商量了几句,这才离开去做后续的布置。
目送着夏侯烽的身影离开院子之后,璟瑜并没有立刻就捡起切刀完全被打断工作继续与剩下的那小半截鸡血藤死磕,而是转身进了屋子并让弄笛给她沏杯茶送到屋里去。
“小姐,可是被辣着了?”沏茶过来的弄笛边将青玉一般青瓷茶盏送到璟瑜的手里边关心的道:“这几天有些容易上火,我在这茶里加了些蜂蜜,你试试看如何?”
璟瑜原本还没觉得什么,接过这杯加了蜂蜜的茶饮下一口之后,果然感觉被药味熏得有些犯晕的头脑总算是好了一些。但她进屋来并不是真为了喝茶。而是想要与空间里莫妍商量一些事。
她将茶盏还到了弄笛的手上,然后道:“果然不错呢。你说上火。你和侍琴也都喝一些已是了。别吝惜那些蜂蜜,过几天我再让人送些过来就是了。”
“那我和侍琴可就先谢谢小姐了,我可是一直都很馋那些蜂的。”弄笛边从璟瑜接过青瓷茶盏,边笑着应和道。
璟瑜看了弄笛一眼,似笑非笑的道:“难道我不开这个口,你们还就真不吃?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短过你们这口吃的,哪次我有什么好吃的没有分过给你们?怎么这会子到是讲究起这个来了,我可不记得你是这样守规矩的人。”
璟瑜这话并没有夸张,她自重生成为璟瑜以来,与侍琴和弄笛两人都曾经一起历经过患难,与她们两人这间的情分也是一般主仆之间的那种关系可比的。她虽有些秘密隐瞒着她们,但这并非不信任她们,而是她的那些秘密实在是太过事关重大。因为日夜相伴的原因,璟瑜与她们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比家人还要亲密两分。特别是情性更为活泼一些的弄笛,璟瑜那次被绑架的那段日子,便是由她一直跟在身边,两人之间的情分说是主仆,但实际上可说是情同姐妹。以往璟瑜有什么好东西,也总不吝于分些给她俩。
“这还不是侍琴不同意,”弄笛撅了撅嘴,道:“她现在可是全心全意的向着素梅姐姐学习,说小姐虽高看我们一眼,但我们总要记得自己的身份与小姐您到底是主仆有别。不能因为小姐您对我们的照顾,就不尊卑了。所以在小姐您没有发下这个话之前,她将那罐蜂蜜看得可紧啦。”
听到弄笛这般说,璟瑜原本想要说自己再送她们一个一罐好了,却被空间里的莫妍制止了,从而话到了嘴边又改口变成了:“那我一会儿跟她说一声就是了,你先过去帮我把刚才没有切完的那点儿鸡血藤给切了,我先在屋里看一会儿书。权当休息了。”
弄笛应了一声“是”,就离开了屋子。等她这前脚一离开,璟瑜便拿起锦榻边小几上那本看了一半的医书做个样子,实际上却是与空间里的莫妍交流了起来。
璟瑜先是有些不解的问道:“莫妍,刚才为什么不让我送她们每人一罐蜂蜜?反正空间里这东西多得根本就用不完,分她们一点也没什么。”
“我当然知道这蜂蜜对你来说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但那个侍琴的顾虑是对的。你对她们俩的确是些过厚了。这对你或是对她们来说都没有什么好处。”莫妍的语气颇为严肃的道:“我知道因为她们都曾与你同生共死过,所以你对她俩要格外的信任一些。其实在我看来,你对她们的这种信任,更多是因为你心里总觉得前生对红玉和绿珠亏欠无法补偿。在对待有差不多同样患难与共过的她俩多少有些移情。总觉得侍琴和弄笛就如果红玉和绿珠一样的忠诚,想要将对红玉绿珠的亏欠补偿到她们身上。这才格外的对她们好,还真就没有将她们当作下人看待,是不是?
所以如果你真好好仔细想想,就能发现你对她们的这种信任,更多的是出于感情的原因。而你应该最清楚感情这种东西能有多么的盲目,多么的不可靠。”
听到这番话。璟瑜不由仔细的想了想,才道:“可能是有这些原因在里边,对她俩的信任也的确有感情的因素,但难道说你发现了什么?”
“现在还没有。”莫妍先是果断的否认,然后又道:“但这并不就代表了她们就真没问题。你别忘了之前的‘夏璟瑜’是怎么没的!虽说自那之后夏侯家又曾将家里和你身边的人重新梳理了好几遍,但谁也不敢保证就真无疏漏。不然那次你是怎么被祭庙的那些人给绑架走的?”
璟瑜一听这话里似有所指,便忙道:“不是因为那个护卫么?后来不是将他给抓住了?”
“难道你真相信就他一个内应,就能办成那么大的事?而且内奸这种东西,难道会跟水痘一样。出过了一次就不会再有么?这话其实你自己也不相信吧。”莫妍冷笑道。
莫妍这略带嘲讽的话令璟瑜不由一时哑口无言,不知要如何辩驳。半晌后才十分干涩的道:“你真认为府里还有别的内奸?就算是真有,应该也不会是侍琴或是弄笛吧?她们……她们可是……可是……”
璟瑜这话还没说完,就被莫妍给打断了:“你大可以想想,自从南来之后祭庙的那些神棍就没有了动作,这可算是正常?难道你认为他们会已经对你没兴趣了?想相那无方真人所说的话吧,你知道那些人是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你的。虽然我也不想吓唬你,但他们一直都没有动作,很可能就是因为你其实一直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这个之前我也没有想这么多,只是直觉有些不大对。但因为沧州的事,我想到了这一点可能性。
至于是不是侍琴或弄笛,我还就真不知道。因为如果她们之中真有人是祭庙放在你身边的棋子,那么她们对你的屡次相救便做不得任何参考了。毕竟祭庙的那些神棍要的是‘活着’的‘夏璟瑜’。
当然这也并不就是说她们就真是内奸了,也可能是府里的其他人。我只不过是想着给你提个醒,让你以后在她们或是别的什么人跟前要更加注意一点。毕竟小心无大过,之前虽有一些不太谨慎的地方,但好在没有太大的疏漏,以后更加小心一些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