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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璟瑜在准备与商少琛第一次交易的东西,而瑛国公府的书房里也正在说着同样一件事。
瑛国公商子维看着眼前容貌俊逸神情雅致的次子,心中不由一阵感慨。
想他商子维虽是当代瑛国公地位尊荣,但在当今朝堂之中只得了个虚职并无实权。而他的长子、这国公府未来的袭爵的继承人商少琪亦是一样,只得了光禄寺正署这么一个无痛痒的小官职。旁人大都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不少人甚至认为这是瑛国公府有失圣意的表现,但他却是明白的。
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为眼前他这个次子少琛。他虽刚及弱冠却执掌了当朝实际权职最大的堂部监察司几近一半权利。无论谁家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任何主君都不会再给其家人有任何染指实权的机会,这便是历朝历代自监察司设立以来的默认的规矩。
对此自己非不能对他有所抱怨,甚至有着无法诉诸于口的愧疚。如果不是因为他,因为这若大的瑛国公府的百年家业,自己这个以前明明有着正大光明大好前途的儿子,也不会堕入监察司那样一个没有阳光只有着无数凶险的黑暗之地。哪怕权势再大,监察司那种地方终究不是正道。历来坐上监察司最上边那几个位置的人极少有人能得以善终的,更何况还是这个时候。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自己来承担这份重责,而非将其压在儿子那在他看来还依然稚嫩的肩膀上。可惜无论是他,还是眼前已然成长到他都快要看清其底蕴的儿子,他们都不能。
想到这些,他便只能寄望于大事能成。毕竟只有这样,他,他们的将来才能有一线希望。
看着眼前的次子。商子维良久才凝重的问道:“你真的觉得没有看错吗?真的是那个小丫头?”
“应该不会有错,”商少琛看着坐在书桌后的父亲,平静的答道:“不是已经确认过了么?那对‘灵犀’也好,祁梦哲那边近来得到的那些上品好茶也好,都是出自于她的手里。再说那边的老国公作为她的祖父知道得总会多一点,既然连他都没有否认,甚至还提出了合作,那么应当就是没错了。”
“话虽是如此,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鄂国公府是不是还……”说到这里。商子维不由皱皱眉,终于还是没有将那句话说完,又道:“你也见过那个小丫头了。你自己认为如何?”
说完这句,也没等商少琛回答他的话又自顾自的继续道:“我也有听你母亲提起过,但她说那不过是个很普通的小丫头,比起别家同龄的女孩儿来,只是更沉静一些。再说她先前不是得了场大病。差点儿就没了小命儿。这样一个小丫头,难道真会是那个人?会不会弄错了?”
商少琛看着犹疑不定的父亲,自己能明白父亲的犹豫,毕竟这很可能决定着未来整个瑛国公他们商氏一族到底会是乘风而上继续辉煌,还是破家亡族灰飞烟灭,所以自是不容有失。再加上父亲本不是个果决之人。这种大事就更加让他难以决断了。
如果可以,想必以父亲的性子是不会选择加入这场豪赌的。但没有“如果”,乱世将临。自从祭庙的扶桑开出了血色之花后,无论是自家还是其他够资格加入这场大赌局的人家,都不再有“如果”那个选择了。
或生存,或灭亡,只在命运的选择之间。十年。在很多联系到生死存亡和百年基业的时候,并不能算是个多少的时间。
“母亲只在会真观时与她打过一次照面。自是难以看出什么来。”商少琛想了想才回答道:“我到是见过这个小丫头几次。不算以前她更小的时候,就是今年她病愈之后也是见过三次的。第一次的感觉与母亲差不多,只觉得是个很平常的女孩儿。除了没了儿时的娇气之外,别的到真没有什么特别。
第二次就是那次在会真观偶然的遇见,那时因为‘灵犀’的关系已经猜她很可能就是那个人,所以还特别留心了她。那时就发现她其实并不是先前看到的那样平常,那时若非她母亲应允,只怕根本就没有先前的第三次见面。
第三次,就是之前行辕梅园的那一次。那次见面让我愈加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无论是举止还是应对,都不像是个十岁的孩子。再加上老国公送来的那封信,应当就不会错了。”
“话虽是如此,但我们并没有看见到那些人。没有真正见到那些人,到底还是让人难以心安。”商子维皱紧的眉头依然没有半分的放松,他考虑了半天才道:“不如下次与他们暗示一番?”
“父亲,这个怕是有些困难。”商少琛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优柔寡断的父亲,道:“您不放心别人,别人也怕是同样难以放心我们。再说现在也还没到那个时候,不与那些人直接见面,对我们来说并不全然是件坏事。”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在见到他父亲依然没有领会到他的言下之意后,只得又继续道:“其实老国公也没有提别的,现在只不过是一些很平常合作。像忠靖侯府的祁梦哲,与他们家也有这样完全只在商论商的合作。这样的合作很平常,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所以就算是被旁人探听到了一些,也不会有什么事。”
商子维听到商少琛的话心中也不由一动,顿时有些心急的问道:“难道已经有人盯上了?”
商少琛轻轻的点了点头。
“是谁?”商子维紧紧的盯着商少琛问道。
商少琛面不改色的答道:“江逸峰。不过也算不上是盯上了,不过已经有些注意到了。”
“是他?那个总是跟着六皇子的江逸峰?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商子维问道。
商少琛“还不能确定,他不是个简单的人,我一直没有小看过他。监察司也没有放松对他的调查,但结果却有些不尽如人意。目前只查到了他与玲珑阁似乎关系密切。不过他既然也知道祭庙的扶桑这次开出了血色之花,乱世的征兆已现,那么他以后既可能成为我们的对手,也有可能成为我们的盟友。只是无论是哪一种,想必都不会放弃调查‘那个人’。再加上他已经注意到了夏侯家的小丫头,那么暂时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商子维有些无奈的长叹了一声后,才道:“你这话也有道理,看来暂时也只得如此了。”
看着父亲自从得到血色之花已然盛开的消息后就日渐斑白的双鬓,商少琛到底还是有几分不忍:“父亲,您放心。我有分寸,会加紧联系上‘那些人’的。”
商子维对上了次子难得流露的关切之意,不觉心情放松了不少。他轻声道:“少琛,对你我向来都很放心。只不过我到底是现在商氏一门的族长,有些事不到尘埃落到的那一日,始终都是放不下的。”
听到父亲这话,商少琛也明白自己再安慰亦是无用。他又只得重新换了个话题,只是这个话题同样也并不轻松。
他从怀中取出一只宝蓝色的锦囊,放到父亲面前的书桌上,道:“父亲这里边的二十万两银票,是我最新筹措到的。您去交给二叔吧,这一笔让他先用着,不必太担心钱的事。我们与鄂国公府的合作真正开始之后,筹钱的速度会要更快。
让他趁现在还没有真正大乱起来先多招买些兵马,好好加紧训练。如果有什么特别的需要,让他尽早告诉我,我来帮他解决。还有,让他以后要更加小心些。虽然沧州那边的监察司所属我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但就怕还有什么疏漏的地方。现在乱象已初现,蠢蠢欲动的人可不少。他手里的那些私军对我们商家的重要性自是不必多说,那才是我们商家立足未来的根本,绝对不容有失。”
商子维将书桌上的蓝色锦囊拿了起来,也没有打开看一眼就直接郑重的揣入了怀中。
他对于商少琛的话也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我会嘱咐他的,你放心。你二叔的为人最是谨慎,他手下那些私军对家族的重要性他也是十分清楚的。”
“那就最好。”商少琛刚才显然也只是一说,再次提个醒而已。他二叔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自是再清楚不过,不然也不会支持他去做这么重要而危险的事。
商子维忽然想二弟来信上的内容,提道:“对了,你二叔送信来说沧州府今年一整年都干旱少雨,粮食收成不多。他怕太显眼,也就没敢在那边囤积多少粮食。现在他那边的粮食虽然勉强也够,但如果今天依然还是如此,那些私军的军粮便需要你来想办法解决了。”
商少琛听到这件事,也不由难得的蹙起了两道俊眉,好半晌才吞出一句:“知道了。”
商子维知道这是次子已然应下这件事,知道他一定会解决好,便将心中关于这件事的担忧给放了下来。</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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