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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不过据说是他的画稿,在应征来府上教小小姐画画的那些人中,可是拔尖儿的。小姐先前不是说,有教无类吗。”
山芙帮她把面前已经放凉的一壶茶给端了下去,换成了热茶再端来。
这么说来,这人并不是什么名家。
戚昭还有要紧事要处理,就先将这刘旭的事儿放在一边。
戚家还有府兵把持,只要不出戚家大门。
在这,就是他们的安乐窝。
边塞来报,说是皓月的月军距离边塞城池越来越近。
他们假借着两国来往贸易,边塞天气恶劣的名义,又加派了一万大兵。
“我也不觉得这个慕容珏对于皓月而言有多重要……”
戚昭紧蹙着柳眉思索着什么,不由自主的眉心间深陷入了一道川字纹。
皓月国的皇帝,无非就是想要假借这个名义来进攻!
倘若慕容珏不能回皓月,他们更是有了顺理成章争夺下一座城池的借口。
屋外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山芙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面容焦虑的看着戚昭,小声说道:“小姐,老爷方才被陛下叫进宫去了。”
御书房。
吴帝坐在那龙塌上,慵懒的用一只手枕着头,惬意不已的翻阅着手中的奏折。
面前的戚腾双膝跪地施行大礼。
“微臣戚腾拜见陛下,陛下龙体安康,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远处的吴帝这才缓缓抬起了眼角,瞥了戚腾一眼。
良久,吴帝又做出一副恍惚的动作,扯唇一笑,“这不是戚爱卿,来人,赐座。”
赐座的意思便是——
戚腾来这儿,一时片刻,是回不去了。
这可并非是什么恩赏。
“戚腾啊戚腾!你这老匹夫,可真是够可以的。”
吴帝垂眸之际,眼神中掠过了一抹厉色。
他蹂躏成团一张废纸丢到了戚腾面前。
展开一看,这上面的字迹犹如劲草般康强有力!
即便字迹潦草,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这字,是蓄意写的这么差。
“朕素来可是惜才如命,你可倒好,将你那女婿藏匿家中,怎的?这是生怕入了朝廷有朝一日飞龙在天,不得你戚家掌控?”
随着吴帝这一通厉呵落下。
戚腾连忙叩头谢罪,“臣……臣这女婿属实是资质一般啊,陛下慧眼如炬,臣可不敢有丝毫遮掩。”
“这么说来,便是,你也不知情咯?”
一句反问,戚腾顿时间哑然。
他的额前落下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你这女婿看来藏匿的够深的,听闻前些时日给你家昭儿打了一张漆器的木桌,样式儿新颖,可是朝中从未有过的款式,你可有所耳闻?”
吴帝坐直了身子,俯视着面前跪地不起的戚腾。
戚腾稍作一顿,转而低声解释,“老臣不敢有所遮掩,这女子闺阁,为人父,总也不好涉步,今日陛下提醒,臣定当回去后仔细查办。”
“若有夏朝余孽,你戚腾必当首当其冲,别忘了,这可是你先前承当过朕的话。”
吴帝的一番敲打。
不禁让戚腾心中惶惶。
家中事宜,甚至就连贺遂亲笔写的采买单子都能入宫到得了吴帝跟前儿。
他甚至是事无巨细清楚知晓那张桌子的事儿。
“陛下属实是有所不知,贺遂这孩子不过是年幼时街边行乞的乞儿一个,臣心生怜悯又念及膝下无子便带回家中,若要说他是夏朝余孽,这不是……”
戚腾只得将贺遂来历又同吴帝解释一遍。
这倒是和吴帝所听闻的,对得上。
不过,自古帝王多疑,加上那日在殿前,明显能够看得出这贺遂是故意藏拙,加之当初柯氏的一番口述,这些都引起了吴帝的怀疑。
回家的路上,戚腾面色铁青心情犹如那窗外白雪纷飞一般,冷到了谷底。
他早已知晓,有朝一日这一切都会涌到跟前儿。
只是,或早或晚的那一日。
戚昭听说戚腾回府,专程在前院儿的听雪亭那坐着等着。
岂料,一见着人,便瞧见戚腾面色灰青如土一般的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门来。
“爹,今日陛下怎会忽然召见,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焦急不已的走上前去关切。
戚腾反倒是大手一挥,勉强挤出了一抹笑意,飘飘然的解释道,“怎会有事,陛下何时想要召见谁,这哪儿有个准。”
“真的?”
瞧着戚腾脸上表情,戚昭很难相信便又多问了一句。
戚腾直说自己坐了一路马车,回来时劳累不已,身子乏了,回去歇息了。
下午,戚昭正收拾着东西打算明日回军中瞧瞧。
她见着戚腾身边的小厮手中捧着药包往东边走,便多嘴问了一句,“拿这些,做什么使?”
“老爷旧疾犯了,小的用这膏药拿去给老爷敷敷腿。”
敷腿?
年轻时常年奔赴战场的戚腾身上旧疾不断,不过,往日里即便是阴霾雨天也极少听着旧疾又犯的。
今儿个怎会入了宫一回来就——
“老爷哪儿疼?”
“膝盖,说是今儿个出门时吹了寒气,冻着了。”
小厮慢声解释着,接着赶紧往屋里走。
膝盖疼……
经此,戚昭心中腹诽,算起来今日戚腾入宫的时间。
如若要是跪地时间太久,引起膝盖旧疾复发,那倒也是正常。
究竟今天在宫中发生了何事?
“姐姐怎么面色这么难看啊,该不会是雪大,天寒,站外头冻着了吧?”
不远处传来了一道女声。
戚婉捂唇偷笑,阴阳怪气般的说着。
她的眼中都透着喜色。
联想到今日戚腾入宫,戚婉这般反应,莫不是,她知道些什么》
“是啊,天寒,你小心些这院儿里路滑,若要是一不小心走在路上摔了,腹中胎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戚家可担待不起。”
戚昭也一句回怼了过去。
“我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戚昭,咱们走着瞧。”
戚婉一只手抚着自己的小腹,眯着眸子瞪着戚昭,恶狠狠的低声说着。
看来,戚昭猜测的没错,她多半是知道些什么消息。
“别忘了,唇亡齿寒,戚家真的倒台的那一日,你又算什么?发卖边塞,变更奴籍?”
“不可能!我和你不一样,我腹中可有贵子,你呢?保不齐,你生的那三个孽子,都是和夏朝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