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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公以为,父皇此举何意?”
太子府内,陆丰年躬身站在吴兆身侧,二人面上皆是愁云密布。
龙虎山剿匪,本以为戚家军会折在山上,谁知戚腾和戚昭合作,竟在三日内就荡平了整座山头,就连吴兆养在城外的梅花杀手都没能伤到他们父女分毫。
“那批兵,孤养在城外多年,自小经受废人的训练才养成今日这般。”
足足两百精兵杀手,全都死在戚家军手下,独独剩下来一个苟延残喘,爬回来太子府报了信。
陆丰年面色阴沉,不知觉中,戚家军竟都已经厉害到这个地步?
从前他只以为戚家自是熟通兵法,实力和陆家相差无几。
经过这几次试炼,陆丰年越发觉得戚家的可怕。
不归顺,戚家便是大吴最强劲的敌人。
归顺,日后在朝中,便是足以和陆家分庭抗礼的存在。
陆家三代根正苗红,皆侍奉于吴帝身侧。
饶是从前大吴还未吞并大夏时,陆家就是吴帝最硬的左膀右臂。
而今突然跳出来的前朝反贼,还想跟陆家站在同一高度?
陆丰年决不允许出现这种局面!
吴兆看似在问陆丰年,实则在推究吴帝的用心。
这么多年,他始终不肯放权,不愿让自己登基,把控朝纲这么久,万一出了岔子……
“殿下,老臣以为,您日后不可再轻举妄动!”
一语激起吴兆的反感,什么叫轻举妄动?
陆丰年也不再遮遮掩掩,经江南一事,他已经知道了吴兆这个人,外强中干。
做事之看得见眼前的顾虑,远考虑不到日后的隐患。
丝毫没有做太子的风度,更额米有帝王之相。
陆丰年站直了身子,眸色晦暗,几经闪动后沉声道:“殿下,您莫不是忘了?迄今为止,您已暗中与戚家较过多少劲?”
吴兆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可这京城到处遍布眼线,谁又能真的滴水不漏?
他对戚家,对戚昭和那几个兔崽子做的那些事,吴帝不言,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但凡戚家和吴家一样,吴兆的太子之位,也早就坐到头了!
“你——”吴兆愠怒,垂在桌上的手紧攥着,眸带杀意。
陆丰年却直言不讳:“莫说是戚家军,就连戚昭那女人,殿下恐都应对乏术。”
吴兆身侧已没什么能当大任的重将,独剩一个陆丰年,他断然不敢再将这对臂膀也斩了。
纵是陆丰年不敬,吴兆依旧忍者怒火:“陆公有话直说。”
“厉害的,不仅仅是戚腾和她那个女儿戚昭。殿下就没有想过,贺遂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赘婿,是如何在这么多次危险中脱身的吗?”
他早就开始怀疑那个男人了。
在此前太后宫宴上,贺遂出了那次风头之后,见自家妹妹喜欢的紧,陆丰年便开始暗中派人调查。
“臣遣出了手底下最机灵的探子,都没能打探到这位戚家赘婿的消息。殿下不觉得奇怪吗?”
吴兆素来看不上贺遂,几次出入太子府,也只觉得他是个手不能提的白面书生。
尽管在太后面前出了次风头,左不过一个咬文嚼字的白面书生。
江南一行,龙虎山剿匪一案,杀手都有报信,称那贺遂每次都像个逃兵似的躲在自家女人身后,别提多丢人现眼了。
吴兆一声嗤笑,眼里满是鄙夷和不屑,“贺遂那那种货色,还不值得孤……”
“殿下此言差矣!”
陆丰年面色又冷了几分,看吴兆的目光一如吴兆对贺遂那般看不起的姿态。
他心下越发觉得,吴兆兴许,并不能顺利登上皇位。
他资质也太差了些!
“臣调查过贺遂的底细,据说当初戚家那位大小姐遭人追杀,意外得他相救,道是来京城寻差事过活的。”
陆丰年顿了一瞬,眯眸又道:“可您想过没有,他一个白面书生,怎么逃得过杀手的追杀?会不会武功暂且不论。不管贺遂是什么人,总该有些身世消息。”
没有亲朋好友,没有出生地,未免也太过神秘了些!
吴兆这才顿悟:“陆公的意思是……”
他脑海中划过一个恐怖的年头,顿时坐直了身子,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贺遂连夜召来户部尚书,将大吴全国的户籍簿呈上。
查了整整一晚,才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村镇下面,找到了贺遂的名字。
“大泽村?”
吴兆凝眸,闻所未闻。
陆丰年在地图上找出大泽村的位置:“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该是进士都没出几个,可殿下也看过贺遂,知道他文采斐然,连大学士都称赞过。若是此人考取功名,当不了榜眼也是探花!”
吴兆这才察觉,自己当真是疏忽了,当夜便传来细作,去调查贺遂的底细……
戚府,又响起熟悉的布谷鸟叫声。
贺遂负手立于庭中,一身白衣胜雪。
月光下,他眉目清淡,挂着淡淡的月辉,任谁看了都不由想称赞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戚昭方一回永宁居,耳侧就听到了不同寻常的脚步声。
凭她对永宁居众人的了解,那声音绝对不是戚家的人。
果然不出所料,一进庭院就看见贺遂手中似拿着什么东西。
在看见她的一瞬间,匆忙将那密信收回身后。
戚昭也不戳穿,知道他就是几次救下自己性命的人后,戚昭的心境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尽管早就猜出他来戚家的目的,可还愿意保全自己的性命,至少,眼下他还不会有危险。
“哟,贺大公子又在赏月呢?”
二人都默契的忘了清早的那个吻,见面时依旧如往常般‘打情骂俏’。
戚昭行至贺遂身侧,抬眸打量了他一眼沉声道:“进来。”
贺遂不言,面上依旧是清冷的,脚步却跟着戚昭转身朝屋里走去。
戚昭仰头躺在软榻上,悠哉的饮茶:“旁人嫁娶,都是夫君保护娘子,你瞧瞧咱家,我见天因为要保护你受伤。”
戚昭抬抬还抱着纱布的手,故作吃痛的哎呦了一声:“真真是疼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