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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白千陌终于同意后,沫伶才半哄半抱着的把白千陌带到床边,白千陌倒也还算听话,乖乖的躺在床上,任由沫伶给自己带好被子。
“你答应要给我弹琴的。”
沫伶安顿好白千陌刚要转身,突然被白千陌抓住了手,然后便听到了这糯糯的声音。
沫伶看着现在面前像是小孩子一样的白千陌,淡淡一笑。
“嗯,现在就是要去弹琴,你乖乖听话闭上眼睛睡一下哦。”沫伶这时候倒也忘记了白千陌的身份地位,只觉得面前是个可爱的女娃娃,不禁伸手摸了摸白千陌的发顶,温柔说道。
白千陌似乎也不讨厌沫伶的触碰,在沫伶的温热的手掌中蹭了蹭,闭上了眼睛,却还不忘迷迷糊糊的呢喃。
“嗯,你弹琴挺好听的,我不说停你不准停哦。”
沫伶虽然觉得白千陌这样的要求霸道又屋里,甚至很让人无奈,但还是点了点头。
沫伶又一次整理了一下白千陌的被子,便站起身来,重新来到琴边坐下,一下一下缓缓拨动起来。
白千陌听着悦耳的琴音,似乎很是舒服,在床上扭动了几下,就翻身睡着了。
但沫伶的琴声却是一直都没有停下,沫伶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弹着这个琴手指疼的厉害,却还是不想停下。
不知道是怕琴声断了白千陌会醒来,还只是单纯的遵守着和白千陌的约定。
沫伶一边抚着琴,一边看着白千陌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扬名天下的云韬郡主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在百姓们心中,她是救民于水火,平复北漠的女英雄。在将士们心中,她是见识渊博,指点江山的女军师。在男子们心里她是机警聪慧,家世显贵的倾城美女。就是在沫伶自己心中,也一直都认为白千陌是第一次见面时候那种刁蛮张狂的性子。
但是今天白千陌的一举一动,却又颠覆了沫伶的看法,在沫伶心里突然觉得,无论白千陌多么武功高强,多么相貌倾城,多么受万民敬仰她都还只是个小女孩儿,甚至是个背负着沉重宿命的小女孩儿。
不过今夜白千陌这般失态,言语之间又多次提及淳于泽,看来,这位云韬郡主当真如传闻那般对靖王爷情根深种啊。
只不过,这些夫妻情分,爱我不爱我,又是怎么回事儿,沫伶想了一夜也没有明白。
第二日清晨,因为平日习武留下来的习惯,白千陌很早就醒了过来,只不过与平常不同的便是白千陌觉得头痛得厉害。
白千陌手扶着额角缓缓从床上坐起来,头这么痛明显是宿醉的表现,宿醉,我昨日……
白千陌晃了晃脑袋,开始回想昨日的一切,突然耳边传来琴音,白千陌疑惑的偏头一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关于昨晚的记忆也都回到了脑袋里。
只见沫伶依旧坐在七弦琴旁边抚着琴,琴音却不似昨夜那般流畅,甚至有些走调。但这也怪不得沫伶,只因如今抚琴的那十根青葱玉指如今已经鲜血淋漓。
沫伶此前一直因为疼痛皱着眉头,许是看到白千陌醒了过来,对着白千陌淡然一笑。
白千陌被这一笑晃了眼,她如今神志清醒自然知道面前的人不是淳于泽而是这缦烟罗的男倌。于是连忙下床,来到沫伶身边。
“快停下,你的手不要了?”白千陌急忙说道。
琴声戛然而止,沫伶缓缓将手指从琴上拿了下来。
“郡主,昨夜睡得可好?”沫伶将染着血的手背到身后,对着白千陌淡笑问道。
白千陌一阵无语,这个人绝对不是淳于泽,淳于泽才不会这么笨呢。
“你不会真的弹了一夜的琴吧?”白千陌现在也顾不得回答沫伶的问题,只觉得面前人的思维回路似乎和正常人有些不一样。
自己又不是皇帝,一言九鼎的,稍有差池就会掉脑袋。而且,昨天自己明明都睡着了,这人,这人居然真的那么听话,弹奏了一夜?
“在下答应了郡主要为郡主演奏,自然就要遵从到底。”沫伶微微颔首,轻声说道,但微蹙的眉头还是暴露了他手指伤势的严重。
“你真是够笨的了,手拿出来。”白千陌无奈扶额,愤然出声。
沫伶微微一愣,一醒酒果然就没有昨夜那么乖巧了,但还是听话的将手伸了出去。
白千陌见那手指上几乎通红一片,心中一惊,瞥见梳妆台旁边有早就准备好的清水,连忙拉着沫伶走了过去。
白千陌将沫伶的手放到水中,先将干涸的血迹做一下清洗,但就算是清水触碰伤口也会有刺痛感,白千陌明显听到沫伶轻声吸气的声音。心中更是一阵焦急,不会因为自己一句醉话,把缦烟罗的花魁手给废了吧。这,这多少钱能赔得起啊。
“真怀疑你的脑袋是什么东西做的,竟然这么听话当真。诶,上次来这缦烟罗把花魁扶桑的院子砸了,这次来竟然又把你这个花魁的手弄伤了,我看这次秋娘铁定恨死我了。”白千陌边清洗着沫伶的手边碎碎念,满脸的纠结懊恼。
沫伶在一旁看着好笑,自己的手指虽然这次伤的的确不轻,但都是皮肉伤又没有伤及筋骨,休息个几天也就差不多了。
而且来这里点台的客人,都是为了做那档子事儿,哪有几个像白千陌这样,花大把银子来听曲儿的。
干净的一盆清水,被染成了粉红色,白千陌见清理的差不多了,才将沫伶的手从水里拿出来,仔细瞧了瞧,还好只是皮肉伤,只不过有几个地方还是割得挺深的。
白千陌先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帕子垫在沫伶两手之间,然后来到柜子边四下翻找起来。
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急用的药品,反倒是翻出了一些皮鞭,拉住,红绳之类的东西。
沫伶见白千陌将那些用具翻了出来,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一片,变得有些紧张。
白千陌应该不会想要做那种事情,对,白千陌不是做那种事情的人。
沫伶在心里一次次的对自己说着,终于才下定了决心开口问道。
“郡主,您,您要找些什么?”沫伶声音不自觉的有些颤抖问道。
白千陌回头看了看沫伶,也发现他脸色变得白了几分,心中不禁暗啐。
不至于吧,这么娇贵,只是手上流了点儿血而已,就这么脸色苍白。
“你手伤的那么严重,当然是找药了,不过,你们缦烟罗也太奇怪了吧,这么大的屋子,应急的药物没有。这些东西倒是挺齐全,这都是什么啊,又皮鞭又红绳的,又不是练武场,也不是审讯室,真是无法理解。”白千陌瞪了沫伶一眼,不满抱怨道。
沫伶听白千陌并不是要用那些用具,心中一松,随后听到白千陌的说法,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来白千陌还是很单纯的女孩子,竟然将那些用具当成了审讯用品,虽然用起来,效果的确是差不多吧。
“你笑什么?”白千陌听着身后传来的笑声,有些不解,转头问道。
他自己手都受伤了,现在还能笑得出来?这个人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没什么,郡主不用找了,这屋子里是没有伤药的,在下的手没事儿,回去抹些金疮药就好,多谢郡主挂心。”沫伶隐去笑意,看了看白千陌,轻声说道。
白千陌闻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从地上起来,来到沫伶身边。
“既然这样,本郡主也就放心了,你的伤没有伤到筋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昨天晚上,本郡主心情不好,有些失态,或许吓到你了。但是记着,无论昨天晚上本郡主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你都当作没听到没看到,如果,本郡主日后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可就不是砸了缦烟罗那么简单了。”白千陌虽然对于弄伤了沫伶的手心中有愧疚之意,但还是先把丑话说在前面。
自己昨晚喝了不少,只记得自己似乎是抱着谁发了酒疯,说了些醉话,具体的却是记不清楚。
而且今日醒过来,周围只有沫伶和自己两个人,不用说了,他应该就是昨天晚上被自己抱着擦眼泪的倒霉蛋,所以必要的警告还是需要的。
“郡主放心,沫伶一定守口如瓶。”沫伶对于白千陌的不信任,心中有些不舒服,但随后还是温和点了点头,恭敬说道。
“嗯,这样最好,本郡主知道你是缦烟罗的花魁,但是却没问过你的身价具体是多少,不过纵然是天下第一的名倌初夜也不过是三千两的彩头,这是五千两的银票,包括你的医药费。”白千陌见沫伶很懂事儿倒也满意,伸手从袖中拿出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淡笑说道。
沫伶看着白千陌递过来的银票,面上阴晴不定,许久,才缓缓抬头,直视白千陌,眼中有着一丝坚定自傲的光芒。
“这银票,还请郡主收回去吧!”沫伶看着白千陌叹了口气,温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