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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轻欢在欧阳府里玩到快入夜才让靳敬骁来接她。
以前她嫌欧阳初晓啰嗦,现在却觉得两人有说不完的话似的,依依不舍。
晚间,靳敬骁接了她回家。
入了夜天气更冷了,靳敬骁下了车就搂着她,将自己身体的温度不断的向她输送,赶紧进屋。
大厅里,灯光炽烈。
客厅的棕色真皮沙发上,一名长发秀丽,穿着雪色夹棉短袄的女子优雅娴静的坐着。
她手里拿着沈轻欢看的书,低头专注的样子很是令人心动。
“骁哥哥,你回来了?”
听到门口的动静,女子欣然抬眸,冰凉的眼神扫过沈轻欢,没做任何停留的看向靳敬骁。
温柔似水,语气自然得好像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沈轻欢看到女人的面容,被靳敬骁搂着的肩膀僵了下。
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认识这个女人,靳敬骁的表妹楼雨蒙,督军夫人的亲外孙女。
前世,沈轻欢与靳敬骁离婚后,他迅速纳了几名姨太太。
这个女人是其中一位。
“你怎么来了?”
靳敬骁淡淡道,亲手为沈轻欢解开了火红的风氅交给下人。
“上楼换件衣服,身上有落雪,寒气进到身体里容易生病。”
他言语温柔的对着沈轻欢,沈轻欢点头,脸上挂着笑。
“楼小姐坐一会。”
波澜不惊的经过楼雨蒙身边,心里毫无起伏。
楼雨蒙心中紧了紧,将腿上的书移到了一边。
对于沈轻欢刚刚的礼貌恍若未闻,楼雨蒙只把注意力放在靳敬骁身上。
“姑妈让我来劝你别把姑父的话放在心里。你们俩到底是父子。”
沈轻欢的手搭上楼梯护栏,楼雨蒙尖细的嗓音传了过来,贴心又懂事的跟靳敬骁说话。
“轻欢也真是的,明知道姑父不同意你们的婚事,就算真的要结婚也把姑父的情绪抚平了,从长计议。她怎么就那么迫不及待呢?”
楼雨蒙言语轻柔声若黄莺,加上性情温醇,满嘴的抱怨在旁人听起来都透着撒娇争宠的婉约,根本没有埋怨之意。
沈轻欢换了身浅色的长袄,肩膀披了流苏坎肩,从丹墀上缓步走了下来,靳敬骁坐在了单人沙发上,与楼雨蒙保持着遥远的距离。
“轻欢。”
楼雨蒙眼带的嫉妒的盯着衣着光鲜的沈轻欢,不情不愿的打招呼。
丝毫没有为刚刚在后面抵毁她而感到不好意思。
“这么晚了,表妹来家中有事?”
沈轻欢走到靳敬骁身边,紧挨着他。
从欧阳初晓家吃过饭都七点多了,对于单身的女孩子来说晚上来男人家意图很明显了。
“嗯,骁哥哥跟姑父之间有点矛盾,我想来劝劝他。”
楼雨蒙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靳敬骁,毫不掩饰心里对他的爱慕之情。
沈轻欢眼神寒了下来。
因为是新政吗?所以现在的女人明目张胆上门来抢男人?
靳敬骁转脸搂住了沈轻欢的腰,直接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
沈轻欢没想到他这么大胆,家里还有别人,太过亲密反而令她别扭不自在。
楼雨蒙眼色微寒,俏丽红润的脸变得有些惨白。
“骁哥哥,你跟轻欢也太亲密了吧。这样不好,姑父说男儿志在四方,不能太过儿女情长了。骁哥哥将来是要夺天下的……”
“我在自己家里跟夫人亲热有什么地方不好?”
靳敬骁语气很淡,沈轻欢却清楚听到那淡漠中暗含极度的不悦。
偏偏楼雨蒙不知道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的继续作死。
“就算在自己家,轻欢也应该注意分寸,毕竟家里还有下人。以后还有姨太太进门,若是下人传出去说家里妻妾嫉妒成风……”
楼雨蒙话未说完,已然让靳敬骁凌厉的眼风扫到不敢张口了。
靳敬骁的好脾气到此也彻底结束。
“谁说家里会有姨太太进门的?”
他言辞锋利,薄唇岑冷的噙着,握着沈轻欢的手不知不觉加重了力道。
他像是极力忍住胸腔的怒意。
看在自己亲生母亲的面子上,已经给楼雨蒙留够了面子了。换了是别人,他早就将她哄出了门。
“骁哥哥?”
楼雨蒙眼中瞬间齐聚了眼泪,热辣的眼神被他的冰冷浇灭,通体生寒。
靳敬骁竟然不打算娶姨太太?
难怪……
“沈轻欢,原来你就是这样当骁哥哥妻子的,怪不得我姑父不待见你。”
楼雨蒙站了起来,先前的温柔娴雅荡然无存。她眼中带着落寞看靳敬骁,眉目间有抹不去的怨怼哀伤。
“一个女人霸占着自己的老公,怎么说都是在拖后腿。我父亲是南京政治部的部长大人,骁哥哥若是娶了我何止如虎添翼。”
她唇角勾起一抹鄙夷,带着极度的不屑。
“你不过是商人之女,能给骁哥哥什么?骁哥哥是龙中龙凤,岂是你这种平凡女子能够独享……”
“够了。”
靳敬骁脸上已是冰霜寒雪,眸底含着浓得化不开的阴郁。
“我靳敬骁还不到要依靠女人裙带关系上位。不知道你是看低我,还是太看得起自己。”
沈轻欢见他额前青筋暴跳,怒意强压到了极致。
对于男人来说,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他靠女人上位。
楼雨蒙简直蠢到可以。
“时间很晚了,敬骁,送雨蒙回去吧。”
沈轻欢一直不曾言语,靳敬骁全程站在她这边,就算她不开口也是完胜。
“我不需要你送。我自己带了车和副官来。”
两行清泪从楼雨蒙脸上流了下来。
她负气起身朝外走,以为靳敬骁会回来劝慰自己,谁知她刚走到门口,大厅的水晶灯就暗了下去。
楼雨蒙扭头,靳敬骁居然搂着沈轻欢往楼上去了。
客厅的灯光变得幽暗温暖,站在屋檐下的楼雨蒙孤影斜长。
她狠狠的跺脚,抱着仅有的自尊哭着跑了。
二楼,沈轻欢拉开窗帘,楼下的积雪里印着深深浅浅的脚印。
门口的车灯照了半颗梧桐树,她看着楼雨蒙上车离去,心间突然有些沉。
楼雨蒙的话却一直在她心里回荡着:“我爸是南京政治部的部长大人,骁哥哥若是娶了我便会如虎添翼,你不过是个商人之女,能给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