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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二人之间也还算不得很熟,杨隽凝视了顾九辛片刻,转身朝与江寒鹤等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绛云台广场极大,也没有道路,二人只是朝人较少的地方走便是。
谁也没有理会落败的楚怿,仿佛刚才的小插曲并不存在一般。
被无视的楚怿和围观群众,注视着二人渐行渐远,将慨叹都吞进了肚里。
韩书瑶看着两人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怎么,你也想打擂吗?”贺君沅那手肘碰了碰她。
韩书瑶视线黏在二人身上,表情尚且有点呆愣,只两片嘴唇一张一合:“楚恪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啊?”
似乎受到惊吓似的,声音都变得比平时要轻几分了。
贺君沅摇摇头,伸手在她眼前晃着:“早跟你说过不要一直心存偏见了,你总是不听啊。”
其实,她自己也应该能够明白,故有的印象实在难以,更何况韩书瑶心思简单,更难以扭转思想。即便顾九辛说过,她也多次耳提面命,也难以奏效。
还好,亲眼见证人家是怎样一招制胜的,总算不是带着偏见看人了,还没有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她幽幽道:“你可要记清楚了,以后不可随意挑衅,否则——”
韩书瑶举手表示自己明白:“我知道我知道,不然就会像那个楚怿一样,偷鸡不成到蚀一把米。”
“你这成语用得……”贺君沅摇头,“总之,不要惹是生非就行了。”
韩书瑶歪头嘟着嘴,显然没有当一回事,只道:“顾师姐怎么总跟那个姓楚的说话?”
虽然,看起来是比以前顺眼了,还能一招打败玄隐峰首尊代宗主衡一真人的亲传弟子楚怿,但是打扮仍然很寒酸呐。
韩书瑶有些忿忿,不平道:“这小子总是缠着顾师姐,也太不知好歹了。他不知道自己和顾师姐是云泥之别么?”
“看他那个穷酸样儿,全身家当加起来,大概还抵不上顾师姐一根发带呢!哦,对了他还庶子,不能继承楚家家业的。”
贺君沅也看着那两道背影远去,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微笑,闻言在韩书瑶头上拍了拍:“你又胡说八道!”
韩书瑶虽然说得直白,但时人对于家世的确看得很重。楚恪就算不是庶子,楚家的财力也抵不上顾九辛一根头发丝啊。
诶,不对……顾师姐和楚恪根本不是那样的关系!和贺君沅发现自己的思绪不知不觉中就被韩书瑶带偏了,连忙甩了甩头,对韩书瑶道:“别总是盯着师姐了。”
她抬着下巴朝擂台示意:“多打两回擂,爬个榜,回头咱们去海市蜃楼找合适功法修炼。”
韩书瑶一听要打擂就蔫了,肩膀一垮,耷拉着脑袋道:“现在可不是下凌初山了。”
打擂,如果要是能像楚恪一样赢得漂亮就罢了。要是运气不好,像楚怿那样输了个底掉,丢人现眼,韩书瑶想想就无法接受。
她才刚在弗忘峰学了不足一个月,委实对自己没有多大把握。
韩书瑶虽然没有直言,贺君沅却自能窥到其心思。
笑道:“你不会挑个好下手的么?”
“那可不一定。”韩书瑶反驳道,“看楚怿那个胜券在握的样子,他肯定也没有料到自己会输得那么惨。”
楚怿杵着剑,恰好从二人身边经过,闻言剑鞘在地上重重一顿,扭头瞪向韩书瑶。
韩书瑶听到“咚”的一声响,视线一转就看到楚怿锐利的目光,只见那人脸色灰白,浑身上下笼罩着一层暮气,低垂着头,此时微微抬眼,目光尤其阴寒瘆人。
她吓得惊呼一声,拽住了贺君沅的袖子。
好在楚怿并未有进一步动作,只是以噬人的冰冷目光看着她。
贺君沅认真看了一眼,却觉楚怿目光并未定焦,眼中亦无韩书瑶,更像是愣愣地出神。她在韩书瑶手背上拍了拍,二人快步走开。
楚怿却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垂着袖子的姿势,手臂隐在宽松的袖子里,很少有人能够发现,他的手臂仍在颤抖。
他实在楚恪走下台之后,准备下擂台时,才发现绝地赤虹剑已破的。那一刻,楚怿所受的震荡更胜于自己一招败于楚恪之手。
绝地赤虹,那可不只是已故铸器大师千钧子的传世之作,更是楚彦慈给予他,作为楚家继承人的象征!楚恪竟然出手将绝地赤虹打豁了口!
楚怿心中难以平静,握着剑身已有裂缝的绝地赤虹剑不知如何是好,下台之后也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众人看他这个失魂落魄又目中发狠的样子,犹如一头受伤暴怒的野兽,都不约而同地避得远远的。
不知过去了多久,两个人悄然走近楚怿身边,而他仍是毫无反应。
岳子澶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以手握拳掩嘴咳嗽两声,两颊上泛起一丝飞红,嘴角却挂着笑,对殷晋离道:“他不会是傻了吧?”
楚怿当然不至于傻掉,他只是难以接受自己败在楚恪手中的事实。明明,自己还有那么的底牌,还没来得及施展……
楚怿心中发狠——下次遇见楚恪,绝不心慈手软,一出手即是杀招!
可擂台上不能以杀招致胜,楚怿想,杀掉楚恪是早晚的事,但是,在那之前,他必要将今日之耻洗雪干净,让众人知道,他楚怿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楚恪,你我二人,不共戴天!
楚怿狠狠地咬着牙,磨着牙齿格格作响。
岳子澶凑近了,笑道:“楚大公子因何如此,也不怕把牙给磨掉了么?”
楚怿闻声,猛地一个回头,恶狠狠地盯着岳子澶。
胸中怒火中烧,恨意滔天,但还没烧尽他的理智。楚怿略一分辨,认出这个人是殷晋离的跟屁虫,视线再往后一扫,果然看到了殷晋离。
他对这个两个人没有好感,并不像搭理,故只冷冷地一扫,就撇开眼,杵着剑鞘往外走。
岳子澶一个箭步冲上去,拦在楚怿面前:“楚大公子,何事如此着急?你和我家公子是同乡,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说?”
楚怿比楚恪更清楚神木令于楚家而言是怎么回事,以及殷家也曾经派人去过曲游,。而起目的亦是不宣而知。
他冷哼一声,一脸讥诮,继而磨着后槽牙,狠声道:“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楚恪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是这些人都想从楚家抢出神木令,又是什么好鸟?
虽然还没摸过、见过神木令,但楚怿早就把神木令看做自己的囊中之物。对于他来说,觊觎神木令的人全都是自己的敌人,通通都该去死!
加上他刚才新败于楚恪之手,正是心情最坏的时候,看谁都觉面目可憎,是以楚怿眼中满是阴狠之色。
当他目不斜视地穿过岳子澶包围圈时,岳子澶表情玩味地挑了挑眉。
“楚大公子,不要急着走哇。”岳子澶脚步退开一点,但仍是拦在楚怿面前,丝毫没有放他走的样子。
楚怿新败,心神尚未恢复,也只能色厉内荏地瞪岳子澶两眼,根本不敢拔剑相向,否则他早就挑剑向拦路的岳子澶砍过去了。
他也知道岳子澶和殷晋离的关系,没有理会岳子澶,而是扭头看向殷晋离。
楚怿没有说话,眸光暗沉,里面悔意和恨意交织。
这种眼神,同样因为杨隽而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过丑的殷晋离表示自己很能理解,同时他心中也升起一股淡淡的幸灾乐祸感。——倒霉的,不是我一个人。
不,殷晋离摇摇头,更准确来说,应该是同情。是的,他对于楚怿还有一分不易察觉的同情。
“楚大公子,鄙人觉得,有些话,您还是听听的好。”
楚怿仍是不忿,对殷晋离能有什么好脸色?
他眼中仍然凝结着浓浓的戒备,哑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跟你能有什么好说的!”
楚怿这话原是断然地否定,哪知殷晋离脸皮忒厚,笑道:“有的有的。”
殷晋离笑得两只眼睛眯缝起来。自见到楚怿倒霉,他连日来郁郁的心情顿时就好转了三分,即便面对楚怿的冷面冷语,也完全面不改色。
“鄙人的道自是不能与楚大公子相比。但,”殷晋离笑得神神秘秘的,朝楚怿挑一挑眉,“我们又共同的敌人,正该同仇敌忾,不是么?”
“楚公子以为,鄙人这个提议如何?”
楚怿哂然:“我还不屑于与你同流合污。”
岳子澶扑哧一声笑了,转眼看到楚怿神色又赶紧拿手掩嘴咳嗽两声。
被楚怿连着拒绝两次,殷晋离仍是成竹在胸,面上丝毫未现恼色。
他绕着楚怿走了半圈,视线在楚怿脸上一扫,最后落在杵地的绝地赤虹剑上。
楚怿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心中猛然一跳。
“千钧子大师的传世之作,若有损毁,实乃大憾!”殷晋离语气沉痛,而后话音一转,笑看楚怿:“不过,鄙人这里倒有复原之法,不知楚公子愿一试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