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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赤霞剑斩梦境,怀中带回的小羚羊,直接化作一道灵光,飞向了倒地不起的李锦体内。
“呃啊!”
灵光入体,神魂归位,李锦悠悠睁开双眼,恍如隔世。
“燕兄,多谢了!今日若不是有你,我李锦这条小命,便要稀里糊涂的丢掉了。”
李锦站起身,抱拳作揖,对着燕赤霞道谢。
此时的燕赤霞,见李锦醒来,神色也十分欢喜,只不过这欢喜的神色,还没有维持一息,便立马又愁眉苦脸起来。
“都是自家弟兄,不必见外,只是……”
李锦见燕赤霞欲言又止,便知事有差池,猛然间他想到了什么,赶紧查找四周,发现距离他不远处,秦湘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
“湘姐,湘姐!”
李锦快步上前,一把抱住秦湘,先是急切几声,待没得到回应后,赶紧将自己的法力,生机输送过去。
“李兄弟,弟妹已经走了!你节哀顺变吧!”
李锦听了燕赤霞的话,没吭声,秦湘是死人还是还是活人,他比谁都清楚。
论神魂上的修持,他是比不过一心只有剑的燕赤霞,但对于在气息的感应上,精通各种五花八门术法的李锦,要比燕赤霞敏锐很多。
刚刚他之所以并没有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寻找秦湘的踪迹,一是因为李锦看见救自己的是燕赤霞,便猜想到秦湘已经无碍了。
燕赤霞和他是生死弟兄,两人互为知己,燕赤霞不会不知道,李锦把秦湘的命看得比自己的还重要。
暗地里,李锦不止一次的嘱托过燕赤霞,若是有一天他与秦湘同时遇险,请燕赤霞务必要先救秦湘,他自己命硬得很,晚一会不碍事。
可谁曾想却是眼下这个结果。
第二原因,便是神魂散了,身体死去之人的气息,是最低,最少的。
即便是李锦,在不专门巡查之下,也无法在第一时间感知到这股微弱的生息。
秦湘的死,猝不及防,让李锦一时间不知所措。
燕赤霞见李锦没回话,依旧抱着秦湘的尸体,时不时的低声呼唤,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兄弟可能事到如今,还未发现,那替李兄弟以肉身挡下豹口的母羚羊有何不同。
实话对李兄弟说了,那母羚羊便是弟妹秦湘的神魂所化。
此种入梦之法,邪异的很,王亮身为神祗,又是阴魂之身,他怎么免于入梦的,我老燕并不知晓。
但你知我自幼练剑,心神早已经与剑相和,一颗剑心成就了我在自家的梦魇之中,到处都是飞舞的剑气,梦魇的情形,我还没来得及看清,便被那些剑气打碎了梦境,得以清醒过来。
醒来后的我,一见你和弟妹都躺在地上,便想要救助你们。
只可惜我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等我入得你们梦境之时,正好目睹了弟妹秦湘被豹子咬死,我有心想救,奈何距离太远,能力有限,待我真正到达之时,就是你我相遇的那一刻。”
对于没能救下李锦,燕赤霞也感到十分自责,李锦此时的心情太懂。
当初自家赵师妹身死之时,燕赤霞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人的情况,相同又不同,赵师妹只是身死而魂不灭,秦湘却是神魂被灭得干干净净,他们连下辈子转世重修的路,都没有了。
故而如今李锦的心情可想而知。
且燕赤霞不得不承认,李锦要比他偏激得多,其生怕他会想不开,直接追随秦湘而去。
目睹如今李锦的状态,燕赤霞也看出来了,其此时绝对很是不正常。
要不然他也不能这般苦口婆心的劝说宽慰李锦。
可不管燕赤霞说什么,李锦都是油盐不进,无可奈何的燕赤霞甚至于还一度冲过来,“啪啪啪……”的给了李锦十几个大嘴巴。
李锦就这么抱着秦湘,一动不动,任燕赤霞施为,嘴角都被打得鲜血横流,依旧不发一言,双眼木讷。
正当燕赤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声巨响,城隍庙大殿突然坍塌,自天边远方,一道金光急射而来,砸在院落当中,正是周身香火愿力护体的王亮。
李锦的肉身非同一般,区区大殿坍塌,又能拿他如何?
且燕赤霞在一旁也不是吃干饭,稍稍弹出两道剑气,就将那些砖头瓦砾化为了灰烬。
趴在地上的王亮,如今模样着实狼狈,其体外香火愿力之光,逐渐暗淡,刚才那一下,可谓是回光返照。
他受击后尽全力,保护自身,现在还能活着,已经算是不易了,想起身却是万难。
王亮即便如此,敌人仍然没打算放过他,其下坠的速度是快,但追兵来得也不慢。
三道流光一闪而逝,冯瘸子,李老歪,鬼新娘三煞,紧随其后。
李锦,燕赤霞之前没见过他们三个,但从样貌上能够不难看出,王亮虽然现在下场凄惨,但是对面也不好过。
受鬼新娘的胁迫,冯瘸子,李老歪非但没能及时抽身,反而将自家的真身以秘法,传运过来了。
在其传运的过程中,他们两个不是没想过趁机逃跑,可两者神魂差距过大,鬼新娘就这么看着他们,并当着他们的面给他们下了标记,明言只要他们有异心,敢不从,她就不管淮安府城,第一个解决掉他们。
有鬼新娘这话,天下之大,若逃跑的话,也无他们两个的容身之地。
千里挪移,乃是大神通,多少修士皆不通,李老歪和冯瘸子之所以有如此本事,倒不是因为他们自身的手段有高明,皆是全赖煞气之功。
如今煞气可谓算是遍布大魏境内,除了仅剩的三州之地,收到法阵防护以外,其他地方皆是煞气弥漫。
厚重的煞气,就如同一条条天造地设的道路捷径,身化煞气又是每个煞修必备的手段。
简单来说这些天然煞气,就如同一个个捷径管道一般,只有煞气比重浓郁到一定程度,便可支撑似冯瘸子,李老歪这般任意快速挪移穿梭。
原本冯瘸子只是瘸了一条腿,再和王亮斗完之后,他两腿皆化为灰烬,且还是被香火愿力具现而成的三尖两刃刀所伤,一时半会其也没什么好办法医治。
就算今日他侥幸不死,以后很长时间,他估计都不用拄拐,改坐四轮车了。
李老歪相比冯瘸子就好上不少,其外表看不出什么来,实则就是受了些内伤,已经被其暂时压制住了,事后好好调养个三年五载,也就能痊愈了。
即便两人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若是最后没有鬼新娘出手,一招偷袭,打得王亮法相退散,倒飞而出,怕是最后的结局还难说得很。
二郎神在上界是出了名能打,以王亮的实力,具现出来的法相,不及其本体的百分之一,即便如此,以一敌二,依旧不落下风,只不过那也是他的极限了,根本无法分心它顾,要不然也不能在开着天眼的情况,还吃了这么大的亏。
因为香火愿力的缘故,王亮并没有被鬼新娘拖入梦境之中,但他也没有来得及救治燕赤霞,李锦他们。
城外的防护罩一破,王亮立马就有感应了,之所以王亮那么拼命,也是因为心中气愤难当。
自己辛辛苦苦救助的百姓,被鬼新娘一招神通,皆拖入各自噩梦之中,瞬间秒杀,换了是谁,都忍不下这口气。
且他和三煞已经相遇了,想跑也来不及,别看王亮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实则他的脾气,可谓是李锦四人中最为火爆的。
若不然也不会早早的英年早逝,来淮安做什么城隍。
当初在南疆,李锦脚底抹油,王亮还一个人跟黑山老妖的部下硬刚呢!
当然若不是这家伙如此性情,估计也得不到二郎神的法相。
“你们还活着,倒是出乎了本座的意料之外。”
鬼新娘看着燕赤霞和李锦,嘴里表示对他们还活着感到吃惊,但身体却是一点没有什么行动。
原本还满脸悲悲切切,凄凄惨惨的李锦,见了仇家之后,一招手,将地上的惊雷弓唤了过来,二话不说,弓拉满月,抬手就是一箭。
刚刚还气势如虹,装模作样的鬼新娘,看见这一幕之后,神情剧变,身形不住后退的同时,手里一挥,将也要躲避的冯瘸子,李老歪,扔到了前面,做了挡箭牌。
“砰!”
冯瘸子,李老歪牌“烟花”正式上线,两人在惊雷弓面前,不堪一击,神魂尸体一样没留,死得干干净净。
不过他们两个的死,也不是一点意义没有。
“倒!”
鬼新娘趁着这个时间,再次用出秘法,这一次的力道远胜之前,李锦手持惊雷弓,随着鬼新娘轻柔的话语出口,熟悉的困意再次涌上心头。
“魇铸!”
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
虽然时间尚短,李锦还没有摸清鬼新娘秘法的套路,但有了初体验经历的他,反制手段,在出来的那一刻就想好了。
这或许是鬼新娘第一次被人拖入梦境当中,终日打雁没想到,她也有被雁啄了眼的时候。
至此这一堆瓦砾的城隍庙内,包括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王亮在内,皆乖乖进入了梦乡之中。
雨夜山林寂静路,三十余众武者,锦衣夜行,护送着一辆两乘马车快速赶路。
“小姐,喝点水,吃些干粮吧!咱们这般疾行赶路,连日来您是少进茶米,如此下去还未等咱们到那东门镇,您这身子却是先累垮了可如何是好?”
“无妨,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好歹我也是自幼习武,虽然还勘不破那先天之境,但身子骨赶些路还是没什么关系的,我此时心忧火急又哪里吃得下去许多,倒是秀儿你,功底浅,又跟着我这般风餐露宿的,却是要多吃些好好照顾好你自己。”
“小姐,我不碍事的,你……”
“听话秀儿!”
“嗯,嗯!”
见自己小姐心意已决,丫鬟秀儿便也不再多言了。
“邹伯我们现在到什么地界了?”
“回小姐的话,按咱们现在的速度,明天晌午就能进东门镇了。刚刚老奴对比了一下玉图,咱们现在所处位置,已经进入了东门镇管辖范围,只不过距离镇上还需要一段路程。”
“嗯!有劳邹伯了。”
“小姐这是说得哪里话,老奴我……呃?”
驾车的邹伯还待和车内小姐继续言说什么,忽得眉头一紧,脸色一沉,其身边随行武者,立即跑了过来,单膝跪地,尊听吩咐。
“前面灵气混乱,似有人斗法,柳三你轻功最好,带两个弟兄去看看,切记不要生事,让柳二再带几个人去周围探探路,看看能不能绕道而行。”
“是!”
柳三得到吩咐后,一个转身便来到前方一名好猛大汉身边耳语了几句,然后向周围其他弟兄挥了挥手,便有两人随他直奔前方邹老所指之地而去。
同柳三耳语的大汉在其走后,也向后挥了挥手,其近前一队黑衣武者,约有七八个人,立马得到信号,四散周围探查路径,大汉见此也寻了方向,紧随其后。
“柳大!”
“邹老!”
“通知弟兄们,收缩放线,护住车马!”
“是!”
柳大应声领命,下去布置。
自邹伯发现前面情况不对之时,到其命令下达完成,其中间不过十几息,且不论这群武者个人实力如何,仅是如此这般训练有素,寻常门户便是难以调教出来。
拉车的两匹马儿自也不是凡种,邹伯在刚刚发现情形不对,开始吩咐众人的时候,这两匹良驹便自主的停了下来。
“邹伯……”
“小姐勿忧,有老奴在,不碍事,不碍事。”
“嗯!全凭邹伯做主。”
邹伯虽然嘴上笑呵呵的安慰着自家小姐,但故作的慈祥面容之上,却是难掩其中的一抹愁云。
此时月黑风高,此地山高林密,无论怎么看今夜都要有一番凶险。
虽然在临行之前,邹伯对此类情况,有所预料,但事到临头,自家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他不怕死,但怕护不住自家小姐的安危。
正在他思索踌躇之时,忽然间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绞痛,脑袋里好似有五六个人在说话一般。
“李锦!李锦……”
“快醒醒,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