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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魇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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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么无功而返,李锦自然是心有不甘的,十天之后,夜阳白召开英雄宴,黑山老妖一定会在场。

    李锦心里还是想趁此机会,杀了黑山老妖,报了大仇。

    现如今,他已经彻底暴露在明面上了,错过这个机会,以黑山老妖那谨小慎微的性子,之后再想杀他,怕是连其踪迹都查询不到了。

    再者现如今,天言符的誓言,李锦都立了,其不可能不向张老道索要好处。

    说句不好听的,这老家伙,已然黄土埋到脖颈了,别看他现在生龙活虎的,但他自己和李锦心里都清楚,其时日无多了。

    李锦一连在这个风尘酒家修整了三天,法力,气血,精元,都恢复到了巅峰后,其便同着张一别开门见山了。

    “道爷,你这烂摊子,以后我也答应接手了,但是你现在不能不给我点实惠的吧?”

    风尘酒家的环境那是真不错,在这阴阳两界夹缝中,还能开辟出一个“藏不住春”的花园来,只此一点,便可看出,这老板娘不仅是个妙人,且也是一位隐藏颇深的高手。

    张一别端坐在后花园的凉亭中,背靠着太师椅,听溪水潺潺,看游鱼飞鸟,赏百花齐放,再配上一壶上好的灵茶,日子着实过得惬意得很。

    只不过这样的日子,他也就过了三天,刚刚都不用李锦开口,其一往这凉亭凑合,张老道便眉头一皱,知道李锦准没憋什么好屁。

    当日李锦被张一别,那一手天言符,弄得消停了三天,今天其一来,张老道便知自家的舒坦日子,就过到头了。

    “小子,明说吧!你不就是想弄死黑山老妖么?你想去闯英雄宴,道爷我还真有速成法,就是怕你不敢学!”

    大家都是聪明人,李锦一出言,张老道便知道他的来意。

    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从李锦找黑山老妖寻仇这一事看,其却是和君子挂不上勾了。

    李锦一听张一别所言,不由得哈哈大笑。

    “哈哈哈……道爷,咱们爷们相处时间虽不长,但贵在交心,我是什么样的人,什么脾气,难道你还不知么?

    当日在江楚分别时,我就和你说了,咱这金丹修为都是取了巧的,现在满打满算,寿元还不足二百载,轮回路已断,还有什么我不敢试的呢?”

    李锦说完,便将自家的衣袖撸了起来,把上面那记载着他阴寿年月的数字,放到张一别的眼皮子底下,给他过过目。

    张老道靠在太师椅上,听了李锦的回复后,拿起自家的小茶壶,品了一口,不紧不慢的细言道。

    “我这一门重术不重道,你想找我求长生,那是烧错了香,但你若是想学对敌斗法的神通,老道我却是有一肚子的墨水要吞吐了。

    我身上挂着上界十几个有名有姓的大神传承,仅仙法,老道我就会个百十种,能唤出的通灵级别神人法相一共九个。

    我这一身本事,不说如何,只这天元界虽大,老道去不了的地方,不足五指之数。

    老道我和你说这些,也不是卖派什么。

    只是想告诉你,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以我现在的修为手段,一对一和夜阳白硬碰硬,输赢概率七三开,我肯定不是那个七,要不然也不用和你小子废话什么了。”

    李锦听完之后,一撩自家的长衫衣襟,在张老道的对面,席地而坐,其却是一点也不拿自家当外人,从一旁拿起刚刚张一别喝水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擦了擦嘴,回言道。

    “您就甭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我是要去报仇,不是去送死,人家夜阳白玩那么大,肯定不是为了我,黑山老妖不过就是他身前的一个马前卒,似他这等人,自然是以大局为重。

    到时候我得了机会,手脚利索些,做了黑山老妖,全身而退不成问题。”

    李锦今天可不是没有准备的胡来,其同着张老道说这些,更不是一时血勇。

    三天的时间,足够李锦想很多了,冷静的思考,并不能制止看似冲动的行为,只会让冲动的行为,做得更加周全一些。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老道也认真起来,其从太师椅上起身,盯着李锦看了良久,方才娓娓道来。

    “地煞七十二术仙法中,有一法名曰魇祷,乃是造梦的神通,我施此法于你身,可让你一日之内得以观看,习练我所知,所会,虽知,却不会的全部神通。”

    “那还等什么?开始吧!此地算是你的老巢,应该足够安全了吧!”

    李锦闻言,根本不想听张老道之后的言论,其催促着张一别给他施法。

    李锦不在乎行此法的代价,但张老道却不能不说,有些事还是要事先当面说清楚的好,省得日后李锦他胡乱猜忌,因此事致使两人反目。

    “此法虽然精妙,但代价却也是不小,其需一人以百年寿元为引,方可施为,黄粱一梦,一梦百年,百年时光,足够你习练不少神通术法的了。”

    “呃……道爷,你也知道我,这金丹修为,实乃取巧所得,现如今只有二百载寿元,这一下便要百年,是不是……”

    张老道一听此言,颚下胡子都被李锦气得翘了起来。

    “小子,怎么?你还想让老道我给你出这寿元不成?”

    “嘿嘿!道爷能全出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咱们一家一半也行……”

    “呵呵!痴人说梦!甭说一半了,道爷我一年寿元都没有!”

    张老道这里是气急败坏,就差跺脚骂娘了,其估计在心里,已然第一次怀疑自家的术算之法了。

    想着自己这是弄回来一个什么玩意儿,做弟子,后继者,一点不能为他分忧不说,还明里暗里的想要“榨干”他的骨髓。

    “道爷,咱别生气,我这不是和你商量呢么?小子我手里一共就二百载寿元,咔嚓做一梦,就没一百载,只剩一百载,我就是于人间全无敌,那也白扯啊!

    更何况咱们这术法,还达不到那效果呢!你也不想看着,自家刚找的弟子,继承人,学成出师后,没过几天,便撒手人寰,去地府报道了吧?”

    兵法有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道理讲不通,李锦便开始打感情牌,耍臭无赖了。

    张老道对此,不屑一顾,其一把从李锦手中,将自家的茶壶夺了回来,对着壶嘴,气呼呼的豪饮了一通。

    “小子,今儿个,你就算说破大天都没用。

    你想跟道爷我这扮可怜,却是找错了庙门,不怕告诉你,老道我身上满打满算下来,别说百年寿元了,就连十年寿元都凑不齐。

    嘿嘿!我就算心有余,力却不足,怎么样?小子!这魇祷,黄粱一梦你到底是做还是不做?给个痛快话,别在这让道爷我耽误功夫。”

    “得得得!我算是服了你了!就在这?来吧!来吧!也不知咱这一门,是不是犯了什么忌讳,从上到下,全是一群短命鬼。”

    再聊下去,张一别就要报寿尽之期了,照着架势,李锦便宜占不着,说不得还要搭上一些,故而其发了几句牢骚以后,便催促着张一别,快快施法。

    李锦言罢,张一别便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其一挥手做个“请”,李锦当仁不让,毫不客气,顺势靠躺在太师椅上,双眼紧闭,四肢放平。

    那状态哪里是要去做梦,活脱脱好似,赴死上刑一般。

    “这么大的事?不和你夫人,兄弟商量一下?”

    张一别这会占了上风,其嘴上自是不能饶了李锦,李锦闭着眼,闻听此言,心烦得很,其不耐烦的道。

    “张老道,咱有完没完?你这么多废话,是非得从我手里头,抠出点寿元,填补你的残躯?

    事先和你说好,我这里也是一年都没有,百年金丹,说出去,都让人笑话,悲凉!

    喂!张老道你干什么呢?回话呀!这法咱们施还是不施了?”

    李锦自己在这哇哩哇哩,说个没完,半天不见张一别回言,也没有感受到,任何法力波动。

    其却是有些躺不住了,待再三询问,未有人搭言后,李锦猛然间睁开双目,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形。

    只见他周围,还是在刚刚后花园,凉亭内,杯中余茶,热气升腾,唯独没了张一别的踪迹。

    李锦感知全开,侧耳倾听,周围寂静一片,全无半点声响。

    其紧走了两步,望下水中游鱼,它们依旧活力四射,来往游动不止。

    只是若观察得细了,久了,便会发现,这些游鱼,宛如提线木偶一般,来来回回皆是一个轨迹,且全然不进一口吃食。

    李锦一见如此,哪里还不知其已然身在梦中,这魇祷真是神奇,且让人防不胜防,他是一点察觉都没有,便已经着了道。

    梦是做了,但神通术法哪里去学?总不能让李锦自己去瞎找吧!

    正待李锦在小湖边,犹疑思虑之际,一个人声忽然冒出,打断了他的思绪。

    “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六甲奇门,其要领在一个奇字,你看看你这穿墙术,练得是什么玩意儿?脑袋在墙内,屁股露在外面,是干什么呢?

    留着让别人,拿板子给你打屁股么?”

    李锦闻声看去,一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正在训斥面前身子卡在墙中的年轻弟子。

    看那年轻弟子的样貌,李锦一眼便认出来,正是张老道无疑。

    “呵呵呵……”

    看见如此有趣的一幕,由不得李锦不笑,那老家伙,自和李锦相识以来,便是一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形象,天天就爱玩故弄玄虚,充作高人高手。

    李锦却是想不到,昔日在林中,给自家讲道,教训起他来头头是道的张一别,年轻时修炼,也有这愚不可及的一面。

    李锦的笑声不大,也不小,若是平常,别说发笑了,其只是出现在这眼前的老道人,方圆百丈范围,什么都不做,且气息故意隐藏,都会被他知晓。

    这老道人,李锦虽然现在还感知不出来,其到底是何修为,但单从他的外放气息,李锦便觉得,其要比年老的张一别,修为高出不少。

    自家发笑,对面没有反应,李锦便更放心的看热闹了。

    这老道长,训斥了张一别一番后,便将其从墙里拽了出来,开始为他细细讲解这六甲奇门。

    “黄石公日:背孤击虚,一女可敌万人。孤者,高上独尊之象,虚者,卑下虚弱之象……”

    李锦却是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其现在充分理解了,什么是“笑话人不如人”。

    刚刚他还觉得张一别,天资不咋样,一个穿墙术,都练不好,现如今,他同其一起听老道长,讲解六甲奇门。

    这老道长讲解得不可谓是不卖力气,其说得唾沫星子满天飞,直到口干舌燥,他面前的张一别,依旧是一知半解。

    反观李锦连一知半解都做不到,他听了半天,就如同鸭子听雷,若不是其已然身在梦中,恐怕早就昏昏欲睡了。

    “唉!罢了罢了!你不合此道,且先习练指地为钢吧!”

    别家师傅教徒弟,都爱留一手,生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这老道长倒好,其一片丹心热忱,恨不得将自家会得术法神通,一股脑的全倒给徒弟。

    然而谁曾想,他却是高估了自家徒弟的天资,其就算说破了天,也教不会一头蠢驴。

    还好这老道长当时教得是张一别,其若是看见李锦现在这副模样,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蹦出来?

    李锦天生对术数一道,便没有天赋,其修炼这玩意儿,就跟上辈子听高等数学一样。

    六甲奇门正是术数一道的延伸,李锦都没啥基础,仓促间想学,这一门神通,可比登天都难。

    再看这“指地为钢”则不同了,都是天罡三十六仙法之一,刚刚的六甲奇门,李锦还如同鸭子听雷一般,但到了这“指地为钢”之后,其只看了张一别演示了两次,便能从一旁学得个七八分。

    再听老道士从旁讲解一遍,李锦却是转瞬间,已将这门仙法,完全掌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