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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侯府,丫丫一口气拼命吃下了三人份饭,才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筷子,“这才是我人生嘛。”
知道德闵买回一个丫头,捷哥儿好奇,从后院跑到前头来看。丫丫摸着捷哥儿漂亮小脸,笑嘻嘻地打招呼,“你好啊小正太,我是来丫头哦。”
捷哥闪了闪眼睛,“你叫我什么?”
丫丫挥挥手,“我叫你什么不重要啦,重要是你要叫我姐姐哦。”
夏夕说,“不可以。你是丫头他是爷。他只能叫你名字。侯府规矩严,你得赶紧习惯这种身份,说话做事都要像个丫头,小心吃亏。”
丫丫满口答应,“我总可以和他一起玩吧?我挺喜欢他。”
“那当然可以,但是你得伺候他,为他服务,还要时时刻刻保护他安全。这一点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
“知道,就是丫头嘛,我知道怎么当丫头。”
夏夕看着她,心里却说,未必,这家伙一副大大咧咧样子,从小娇纵痕迹一时半会儿是磨灭不了,慢慢来吧。反正这两天就搬了,分府之后自己是主母,总可以多给她一点优待。穿过来只有七岁,按周岁算才六岁,饿了那些日子,又被卖掉当丫头。她们俩真是各有各苦,看来这穿越之始大家都有个水土不服过程,但愿慢慢会好起来吧。
晚饭时,许静璋捎话回来,明日就分府。春芜院那边已经完全整理好了,大早起来,女人们先过去认认各人屋子,然后回来把各屋里东西整理归类。午时会有管事带男人们进来搬家具和重东西,女眷和丫头们要这个时间回避。大件搬完,各屋小件东西由女人们负责,会有大车一车一车来拉,上房对上房,下屋对下屋地搬,一点都不能乱。搬家安排一天完成,由蔡嬷嬷统一调度。
夏夕陪房管事牛嬷嬷为了显本事,下半晌就带着丫头们开始整理夏夕嫁妆,春暖后将要用放一起,一时用不上存着压箱底集中另一间屋子里。她提醒夏夕明天要指定划出几间僻静屋子当库房。分府单过之后,将来要买要添东西多着呢,暂时用不着必须入库,还得有人管库。
夏夕点了点头。这些经验是难得,她要不提,她未必想到。
奶妈朱氏怕丫丫家里不干净,身上带虱子跳蚤,晚上和丫头们一屋睡觉,再染了别人就不好了。于是她自顾自地领着丫丫去洗澡换衣服,想着万一发现虱子,得赶紧擦药处理。她身上穿那堆烂衣服连煮都不用煮,直接可以扔了。
夏夕看着丫头们把她炕柜里不用被子褥子拿出来,用大床单包好捆扎一起。几个大包裹堆炕上,明早上就可以从容些。奶妈别处忙活,因此捷哥儿就偎她这边。
这时候,夏夕隐隐听到下人房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嚎哭声。仔细听听,竟像是丫丫。
夏夕派小绿去看看怎么回事,是不是朱嬷嬷收拾她,小绿应声去了。一会儿功夫,朱嬷嬷含笑进来了。
“是丫丫哭吗?怎么回事?她年纪小,又刚来,你慢慢教导不迟。”
“哎哟奶奶,您想错了,这回可不是我惹她。”朱嬷嬷忍俊不禁,“刚刚奴婢带她洗了澡,回屋说检查检查头发,结果炕前头放着丫头们梳头一面镜子,丫丫一照镜子就开始嚎,嫌自己长得丑。敢情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自己长得丑。”
屋子里人扑哧一声全笑了。下午这个来小丫头端着一张笑脸到处晃悠,嘴巴挺甜,又热情又天真,四处讨人喜欢。这会她哭声大门外头都能听见,显然着实伤心。
小绿牵着丫丫进门时候,丫丫扶着门框哭;拉她进屋以后她站屋子正中间哭;叫人把她放炕边上,她脱了鞋,坐炕上盘着腿接着哭。
屋子里自夏夕往下,人人都是一副忍笑神气。如果说女孩生得丑算是一出悲剧,丫丫生生把这副悲剧给整拧巴了。她哭得全神投入不管不顾,感染不了人,只是让大家产生了负罪感。太不应该了,我咋能想笑呢?
朱嬷嬷忍得辛苦,她推推她肩膀,“丑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丑,说不定下午那个佟掌柜就就把你硬买回去了。”
“是啊,朱嬷嬷说得对,丑丫头也安全,不会有坏男人打你主意。”侍书说。
丫丫两脚乱蹬,“拿我当傻子哄吗?这么丑,以后压根不会有男人喜欢我了,好坏都没有了。呜呜。”
捷哥忍不住咯咯地大笑了起来,小丫头们笑成一团。
夏夕摸摸她还潮乎乎头发,安慰着说,“你还小呢,长大会变。女大十八变么。”
牛嬷嬷难得幽默一回,“你这么哭,难道现就想给自己找个小女婿不成?”
小丫头们笑不可抑。丫丫把头埋炕桌上面,只顾自己伤心,单薄背部哭得一抽一抽。
夏夕叹口气,“行了,这屋就这样了,剩下明天干。你们去整理一下别屋吧。丫丫留着,伤心得可怜。”
丫头婆子们行礼退下,捷哥儿猫着腰看丫丫脸,“你别哭了,喝口茶喘口气吧。”
夏夕怜爱地把捷哥儿抱自己怀里坐下,给他剥桌上瓜子花生吃,等着丫丫自己平静。
终于,哭声慢慢地停了。丫丫哭得精疲力,身子一歪躺倒炕上,脸红得像发烧一般。
夏夕静静地看着她,“你是那个穿天蓝色丝绸风衣女孩,是吧?”
丫丫无力地点头。
“你身边那个?”
丫丫又点头。捷哥场,话不用说得很明白,彼此就意会了。
“从那天起你们就失散了?”
“是。我想找到他,我一定要找到他。可是我变成现这个模样,怎么见人啊呜呜。”又抽泣起来。
夏夕搂紧了捷哥,回忆当日雾灵山上情形。
周末,晚报上预告明晚北京有流星雨。偏偏另外一版副刊上登了一篇散文,题目是《到雾灵山看流星雨》,散文很小资范儿,并没有强调说雾灵山看流星雨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来来回回玩味字眼上美感和浪漫。失恋中百无聊赖夏夕就这么被打动了。
九月初雾灵山,山抹微云,天连衰草,日渐转浓秋色秋韵。她下午才出发,山里转悠了半天,就想等半夜这场流星雨。她男友漆运启申请美国留学,只走了半年就提分手。再豁达也经不起这样打击,她变得勤了一些,经常做些莫名其妙事情打发时间。
一盏孤灯几张石几,观星台上发神经不止她一个。有一对恋人,天蓝色丝绸风衣女孩很年轻,也很好看,十六七岁年纪,青春夺人笑脸。她同伴同样年轻,外表俊朗潇洒,却很会照顾人。她坐下时候,他细心地为她石凳上垫了一本杂志。这个举动让夏夕注意到他,发现这个男孩神情很温柔,女孩拿出矿泉水要喝,他嫌夜凉水冷没收了去。这样霸道显温柔。
还有一个青年,戴眼镜,一身牛仔外套,干干净净大学生样子。他独自坐一张石桌上,神情有点郁郁。
流星天空中阵雨一般划过时候,夏夕不自觉地走神,看了一眼那对情侣。青年把女孩搂怀里仰脸看天,女孩握着拳低头许愿。幽深夜色下,情景十分动人。
弄不清怎么回事,眼前世界忽然变成白茫茫不可辨析一团虚无。等到刺眼光线消失,她已经躺冰冷地板上,腹痛又无力。郎官着红挂彩,却有一双惊慌又阴郁眼睛。她以为扰乱了别人婚礼,只好喃喃地道对不起。
“他高我一届,叫钟言。”丫丫沉浸回忆里,“初中高中我们都广州好中学念书。他是学校风云人物,成绩好得没话说,又帅又温柔,真很完美。我就差远了,考试基本回回吊车尾,是出名草包富二代。可我知道他喜欢我,喜欢了好几年。初二起我开始学画画,开始并没有多少兴趣,后来慢慢喜欢了。去年他果然考了清华,他走了半年,我通过了中央工艺美院艺术类专业考试。
“春节时候他来找我了,说再也压抑不下去了,哪怕我拒绝,他也希望我知道他感情。多傻啊,哪里是他单方面感情,我同样喜欢了他五年,只怕自己配不上,才那么拼命地画画,怕别人笑话他,我很拼地努力了五年。
“从来没有那样乐过。每天都是我们节日,雾灵山那天,是我们一起第192天,第192个纪念日。可是我把他弄丢了。”
“也许他跟我们一样,也到这里来了。那一阵炫光,挺强。”夏夕安慰道。
“我是这么想,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找他。我换了身体,他一定也换了。人海茫茫,怎么找啊。何况我这么小,又这么穷,痛心是还这么难看。他可是我从小到大见过帅男人,我变成这样子,他还能喜欢我吗?真想哭死算了。”
“不用这么烦恼,慢慢找,你才7岁,我们一定会想出办法。”
“我很怕啊姐姐,找到或者找不到,我都很怕。”
“至少你现不是一个人了,我也不是了,我会帮你。我们俩北京,说不定他也穿北京了。那道光过来时候,我看见他是抱着你,所以距离应该不远。”
“但愿如你所说。不过,你还记得吗?当时观星台上还有个戴眼镜,他会不会也穿过来了?”
一直静默捷哥这时候忽然开口了,“谢谢,你还记得我。”
夏夕一惊,几乎把手里孩子推个跟头。
四岁捷哥叹了一声。
“我叫陈捷,北医临床医学系三年级学生。”</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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