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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间?荏九呆住。
“排泄的场所!”楚狂几乎咬牙切齿的说着,“快……”
荏九再次愣了,那药铺老板拍胸脯保证的强效X药,原来……对楚狂来说竟然是强效泻药……
你个卖假药的混账东西!
不让荏九多想其他,楚狂攥着她手腕的手收得更紧,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荏九忙道:“你先放开我,夜壶就放在床下面的,我给你提出来。你着急就先在这里……”
“不……不能理解!”楚狂强忍着刀绞一样的腹痛道,“这明明睡觉的地方!怎么可以……”话没说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更难看起来,“你是说,我这些天都在下面藏了夜壶的床上睡觉?”他有几分癫狂了。
荏九挠头:“有什么不对吗?”
楚狂下颌一阵抽紧,他几乎听到那个向来克制的自己在心底嘶喊,不对啊!很不对啊!排泄物里有多少病菌他们不知道吗!是多少传染病菌的生物生长源头他们不知道吗!为什么还能怎么淡定!为什么要这么理所当然的问他‘有什么不对吗’!
有哪里是对的!
这个星球不正常啊!这些人都很不正常啊!
腹中绞痛又来,楚狂脸色发青,以强大的精神里克制着,“我要去外面……”他声音有点哆嗦,“其他的都别说,带我去……”
荏九几乎是扛着楚狂去了茅房,刚一走到门口,他下意识的在身上一摸,但发现他如今穿的是荏九给他找来的那身宽松衣物,他浑身一僵:“我的粒子隔离面罩在哪里……”
荏九虽然不理解他某些方面的执着,但这种情况下他都还能注意到那东西,想来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荏九说:“应该在屋里吧,我去帮你拿。”
楚狂忍了一会儿,终是深吸一口气,拉开茅房的门,冲了进去,木门“吱呀”阖上,里面传来他似乎捏着鼻子的声音:“不用了。”
楚狂外出行军,从来便是只会有尿液排泄不会有粪便,因为高浓度营养丸会完全被身体吸收,变成营养和热量,不会产生残余物,当然没有排泄的必要。而如今,他在充满规划的人生中第一次意外的拉了肚子。
当他解决完第一次后,从沾满病菌的茅房里走出,他以为这可怕噩梦已经结束,但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他上吐下泻的折腾了整整一晚。
卯时天亮,楚狂终于在荏九的搀扶下,挨着了属于自己的床,比起茅房,这个简陋却干燥温暖的床简直像个天堂。楚狂一声喟叹,侧身躺在上面。
肚子里那些喧嚣的声音总算安静下来,他眼下青影在窗外斜照进来的晨光中更加明显,唇无血色,几乎干裂。
荏九帮他盖好被子,隔一会儿问他一句:“还好吗?”
怎么会好……
“我认为我现在死亡概率为百分之七十。”楚狂沙哑着声音,“若我不幸牺牲,劳烦请阁下一定将我的衣物回收保管好,日后必定有我的队友前来向你索要遗物……”
“你拉肚子虽然拉得有点恐怖,但怎么会这样死掉,现在交代遗言也太夸张了吧。”
楚狂一脸死灰:“凡事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不……死或许并不是现在最坏的打算。”楚狂有些自言自语的念叨,“介于贵星球实在太过诡异,说不定我会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身体处处腐坏却无法自裁……若是那种情况,请阁下务必助我。”
这里到底是让他绝望成什么样……
荏九咽了口唾沫,犹豫了半晌道:“抱歉,让你受这么大的罪……”
楚狂摇头:“并非阁下的过错。”他苍白着一张脸像往常一样严肃分析,“我猜测是这星球的大气中有某种我所无法检测出来的元素导致我的身体或是药物变质以酿成今日惨剧。目前数据无法精确采集,得不到确认,不过唯一能确认的是,我身体免疫能力最近有所下降,竟会被大气中的毒素侵入,另外,这也说明我近来对形势预估太过乐观,各方面预防不足,疏忽……”
“不……跟这些都没关系。”荏九打断他的话,小心的瞥了他几眼,挠着头道,“其实就是我在你的药丸里下了药……那什么药。”
楚狂听罢这话,目光一停滞在荏九脸上,久久没有转动:“你是恨我先前杀了你们山寨一些非人型生物吗?”他皱眉,“当时我并不知道你们把那些东西当食物,我认为它们是威胁,我是在帮助你们。不知者无罪,阁下不该这么恨我。”
“不是,那跟这事完全扯不上关系……你理解错了,我给你下的不是毒药,是X药。”
楚狂愣住,良久之后才困惑的问:“有什么意义?”
意义?办那种事还能有什么意义?荏九道:“确定关系,让咱们更亲密或者是一种占有的手段,大概有这些意义吧。”
楚狂摇头,他挣扎着坐起身来,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目光坚定的看着荏九道:“阁下对楚狂的期望是不现实及绝不可能实现的。”他严肃而认真的说着,“我是隶属于旭日舰队的上一级军官,服从组织与上级,不为任何私人所有,即便是拥有婚姻契约的人,也不可能占有我,这是其一。其二,我先前已经说得很明白,我与你的婚姻契约是意外缔结,我不想且不能与你发生关系,我们可以使互利合作的关系更加亲密,甚至在特定的某些关系上可以亲密,但绝不能涉及|性|关系。”
“可是……”
楚狂打断她,继续说:“其三,即使你今日计谋成功,也只是今日的成功,对我以后的逻辑判断不造成任何影响。我敦促阁下他日与我去森龙星系解除婚姻契约一大半是为阁下着想,我只会在该星球执行一个短暂的任务,任务结束之后我就会离开,日后不会再与阁下有任何联系,所以拥有婚姻契约对阁下来说是一种极大的束缚。因为在婚姻契约存在期间,阁下若与缔结契约的另一方之外的人发生关系,则血液中会带有一定灼痛感。”
这个倒是令荏九意外,她新奇的摸了摸自己的嘴。楚狂郑重道:“若你以后坚持不肯与我解除契约关系,我不会强求,但那对我们两人都将是一个令人遗憾的决定。最后……”楚狂喘了两口气,“我现在这模样,你下药……真的有意义吗?”
把楚狂给药成这样真的太出乎荏九的意料,她沉吟了一会儿,把楚狂的衣服拿过来,然后摸出他那装药丸的盒子,打开递给他看:“可是怎么办,你这盒子里的药,我都给洒上X药粉了。”
楚狂目光僵硬的看着盒子里的药丸,静默许久之后,轻轻问道:“阁下对我有多恨?”
荏九摊手:“我是真的爱你。”
新的一天,阳光从窗口暖暖的照进屋里,在狗吠与鸟鸣之后,躺坐在床上的男人深吸一口气道:“介于阁下的不理智行为,营养丸不能继续食用,无其他补给,所以现在做临时计划变更。”楚狂盯着荏九,“持续饥饿状态下,我能保证三天高效执行力,今日身体过于虚弱,需要休息,明日我们需要迅速取回飞行器,因计划更变,拿到飞行器后我会即刻返回森龙星系,你若愿意配合我解除婚姻契约,那么明天取回飞行器后,便可与我同回森龙星系……”
荏九连忙摇头:“我不愿意。”
“我猜到了。”楚狂毫不意外,声色平淡的继续道,“我会只身返回母星进行营养丸的补充,随后我会再次来到这里,继续我的任务。可到时候,我不保证还能遇见你。”楚狂凝肃的盯着荏九,“你听明白了吗?错过这次与我回森龙星系的机会,我们可能永远不会再见面,且,永远解除不了婚姻契约,直至其中一方暴毙而亡。”
荏九不适时宜的偏离了重点:“为什么一定要是暴毙而亡?就不能安生的死去吗……”
楚狂没有理她:“阁下还要一意孤行吗?”
荏九想了一会儿,“明天再看吧,反正现在说也没用。”她活动了一下脖子,“伺候了你一晚上可累死我了,我得去吃个早饭然后回去睡一会儿。”她打着哈欠便出了门。
留楚狂一个人在房间里倚着床头自言自语一般呢喃着:“这种毫无计划毫无规律可循的行为真是令人切齿痛恨……”
令他痛恨的女人回了自己的房,仰头一躺,双眼一闭,呼哧呼哧睡着了。
太阳东升西落,眨眼便到了又是一日日薄西山,荏九在寨子里自己做了几个小菜准备吃饭,支梁山下,支梁镇中,有一小院里也升起了袅袅炊烟,荏九的姐姐想弟如往常一般做了饭菜等着在县衙当差的相公回来。
可今日左等右等,等到天上星星都挂出来了,自家相公还是没回,锅里的菜都来来回回热了好几遍了。终于,在夜渐深的时候,终于有人打着灯笼回了家来,想弟还没来得及问上一句,便见相公吴林一脸苍白的匆匆进了家门。
想弟奇怪的看他,吴林急急将她拉回了屋,将房门反锁上,凑在想弟耳边,轻声道:“大事不好了,钦差大人查到咱们县来了,知道支梁山上有个土匪窝子,他和县令商量着要去剿匪呢!”
想弟一听,大惊失色:“我娘家寨子虽是做土匪这行当出身,可从没干过什么缺德事啊!大家近些年基本也都老实安分下来了,为什么还要剿?”
“这个钦差好似很着急要立功,本来说是从京城掉人手来剿匪,结果他觉得半个月时间太长,又突然改时间了,径直从郡里调了兵过来,说是明日晚上就要上去剿匪啦!”
想弟脸色全然已白了:“这可怎么办!九妹还在山上,她还承了寨主的位置,到时候若真被抓了……岂、岂不是会被杀头?”她坐不住了,“不行,我得去告诉他们,让他们今天赶快跑。”
“现在宵禁正严呢!你可不能出去!”
“那我明日早上去。”
她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心急如焚,只盼能早早天亮。
鸡还没打鸣的时候楚狂与荏九就已经收拾好准备出发去县衙了。楚狂穿上了自己那身黑色的衣服,把土匪乙宽松的衣物套在外面。头上那布条缠了几圈,一副要去干苦力活的模样。
荏九帮他理好了头上布条,拍了拍他肩:“好了,咱们趁着宵禁还没结束的时候进镇子里吧,这时候一晚上就要过去了,巡逻的官兵都懒惰着呢,咱们到了府衙,里面当差的人都还没来,县令那些仆从也还没醒,偷东西的最好时节。”
楚狂皱眉:“你好像很了解的样子?”
“我有个姐姐嫁了个在县衙当差的相公,她回娘家的时候偶尔会提到她相公的工作。”她打量了楚狂的衣服几眼,“我说哪儿不对呢,原来是穿成了左衽。”她一边呢喃着,一边把楚狂双手抬起,把他腰带解了。
楚狂里面还穿了他那件贴身的黑衣,所以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且这些天,他也在不知不觉当中习惯了荏九的接触,包括她给他系腰带时几乎整个人都贴到他身上这种动作。
荏九给他穿好了衣服,领着他下山,潜入镇里,摸去了县衙,正在他们翻墙进了县衙中时,荏九的三姐急冲冲的出了镇子,往山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