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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教授,请问,你所研究的芯片技术现在进行到何种进度,可以给患者带来什么样的福音?”
“我们初步是打算用芯片,来辅佐人体脑部因为意外伤害脑损伤导致的功能性障碍,我们能做的事情有限,但是我们尽量在做。希望能突破以前研究者们止步的瓶颈。还有,这种研究技术并不作为我来到这次医学论坛的讨论项目。”
“吴教授接下来会给我们大家带来的手术演示里面,不会包括这种芯片技术的手术?”
“是的,不会有,这是处于临床试验阶段的一个项目,需要更进一步评估风险性,在我们研究团队未完全核实完所有风险结论之前,不会运用到普通病人身上,更不会进行推广宣传。”
“吴教授,基于为医学事业和病人负责任的态度,我相信与会者都能理解你这种做法。但是,听说卫生部批准了你们的临床试验,无论是在美国加州或是国内你的项目都是获批可以在临床上进行试验的项目,这意味吴教授能挑选自愿进行临床试验的病人来进行这项研究手术。毕竟对于那些像是身患绝症的病人而言,你的手术,哪怕只是试验阶段,对于他们来说是唯一的希望了。如果吴教授愿意在这次医学交流论坛中为大家展示一下这种新技术,让同行们同样看到希望,不是更好吗?”
吴正淳严峻地挑了挑眉头,心头掠过一道不悦。
这个一而再再而三向他提问的人是谁?据对方称,是某某医学单位的脑科大夫,可是,他不仅不太认识这个不太出名的同行,而且,这个同行在这种公众场合里对他步步逼人的态度,即便口头上说的为民谋福,可这种逼宫的感觉没有人会感到舒服的。
吴正淳不得不质疑周司晨之前和他说的话都是真的,这里面莫非有什么圈套在等着他吴正淳。
坐在底下的陆征,就近能清楚地看见吴正淳脸上一闪而过的质疑。心中同样升起了一股疑惑。回头望眼那位正在提出问题的男人。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不止没有见过,听都没有听过。全国同行那么多,很多没听过没见过本来很正常,但是,这样在公共场合做出这样逼人的事情,不是敌意的话,难道是有意引起他人的注意?
考虑这些可能性的陆征,却没有想过这样的安排可能会是自己父亲做的。他的父亲君爷,从来是不会做这种强人所难当众难堪的事的。可是,是否其他人都是像他这样了解他的父亲,难说了。
手机里的视频传输出现了中断。父亲貌似没有新指示传过来。吴正淳的演讲报告在此刻宣告一段落。
散会以后,由于接下来在这个会场上午并没有其它演讲,一大批观众没有控制住自己的热情,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围堵吴正淳。不仅如此,会场外面的媒体记者蜂拥而至,一样想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面对这样意外的结果,吴正淳整个都傻眼了。他并不算是十分著名的名人,更不是明星,回国也不是今天刚回国,怎么突然间变成明星一样受人瞩目了。
骚乱的场面,把吴正淳困在了中间动弹不得,只听围住他的四面八方的声音里,有除了想进行学术交流的同行,也有一些患者家属及其委托人。最可怕的是那些闯过保安关卡冲进门里的媒体记者,每个问题都是异常尖锐。
“吴教授,听说你父亲一样是脑外科专家,你现在进行的事业是不是属于子承父业?”
“吴教授,你在美国的成绩斐然,据说在美国有多家机构愿意提供高薪录取你,你为什么还要选择回国?”
“吴教授,听说你回国是受人指使?是你父亲命令你必须回国的吗?”
陆征推开层层包围的人群,好不容易挤出条缝隙进到里面时,能亲眼看见吴正淳的脸色变成了青白。
酒店的保安增派了人手到现场维持秩序,才将吴正淳从骚乱的人群里面解救了出来。周司晨扶着吴正淳穿过夹道时,感觉到了握着自己的吴正淳的那只手在发抖。
“淳哥?”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吴正淳失控,周司晨惊问。
吴正淳低声道:“回去再说。”
几个字,是从吴正淳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些人肯定是有组织的,有意图把他和他爸扯在一块儿。
陆征跟在他们两人后面,听到这话更是犯疑了,莫非,还有人想着针对吴家父子吗?
前面快到电梯的时候,没有想到有一群记者堵在了电梯道上和楼梯口上,到处都有记者,明显在等着他吴正淳过去。
周司晨他们四处找突破口时,只听一道女性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对着他们:“往左边走。”
左边?
向左边看过去,看到了一间好像茶水间的门口打开着。一个女人站在门口,不是杜玉心能是谁。
几个人不假思索,听杜玉心的指引走了过去。走进门里,才发现茶水间里有另一扇门,可以直通到酒店员工使用的一部员工电梯,到达他们所住的客房楼层。不过,只怕去到上面同样会被记者围堵。对此,杜玉心对他们几个说:“我让经理给你们开另一间客房,已经都准备好了。行李会帮你们转移过去。”
这些记者简直无孔不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问题?导致记者对他吴正淳突然如此感兴趣?
面对他们三个人的疑惑,一边带路的杜玉心,在电梯里,把手里的报纸递给他们看。
晨报的第一版版面,写着谁谁谁刚获得了拉斯克医学奖的提名。
吴正淳在看到里面有自己父亲的名字在列时,愣了下,吐言:“没有和我提过。”
父母都没有和他提过这事。当然,他知道,被提名的科学家,不一定都知道自己被评奖委员会关注并且会被提名,一切真相都是只会在结果出来的时候被公布时知道。
“疯了,这是,那些记者是以为我在美国帮我爸搞关系获得这个奖的提名吗?”吴正淳好像有点明白了那些记者们一再问他是中国人还是美国人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淳哥。”周司晨拍拍他肩膀,“反正,这事儿对于老师来说是好事,值得恭喜的好事。”
“你可以打电话给他道恭喜,他是你老师,但是,我就算了。”吴正淳知道他话里什么意思,直接堵住了他的嘴巴。
杜玉心本来没有心思去偷听他们说话,可是人在旁边,不听不行,听到这儿,貌似能听见些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了。
她疑问的眼神去到陆征那里。
陆征是在陪吴正淳这段日子里,多少能体会到吴家父子似乎关系不是那样和睦。可毕竟那是人家家里的私事,他不想了解太多,也不想去议论。
摇摇头,陆征摇了摇头。
电梯打开,杜玉心留了下来。吴正淳走了出去时,这次没有忘记回头,对她说了声:“谢谢。”
“吴教授客气了。这是我本该尽到的义务。吴教授本来就是这家酒店的贵客。”杜玉心说。
周司晨都忽然觉得她这张脸有点像谁,扫到陆征那儿时,有丝恍然大悟:对了,像君爷,像君爷那样一板一让人透不过气来了。
电梯门合上,吴正淳带着他们两人往前走时,说:“我们都不知道能不能再到下面吃饭了。你们到时候帮我打包吧。”
“淳哥肚子饿了吗?”周司晨问。
“气都气饱了。”吴正淳说话从来不喜欢拐弯抹角的,只怕话语多了憋在心里反而憋出病来。
周司晨在手机里琢磨着菜单,回头想起杜玉心不是正好是负责酒店厨房的吗,早知道让杜玉心直接把午饭给他们送过来就好了。反正,连吴正淳早上才夸过她不同凡响能看穿人吃什么的本事。
这个其实不难,到了新客房,周司晨拿起手机拨了客服电话,直接要了杜玉心的号码。随之,把这个号码扔给了陆征,道:“你来联系,看你关系和她比较好说话。”
陆征接到这个烫手山芋,转身,因为工作关系,不得已给杜玉心拨了电话。
电话对面传来的是厨房里炒菜的声音。杜玉心问:“是谁?”
“是我。”
“谁?”厨房里声音太嘈杂了,杜玉心听不清楚声音。
“陆征。”
“陆征?”杜玉心问。
“是的,陆先生。”
杜玉心反应过来后,为自己的慢半拍红了脸,道:“你好,陆先生,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到你的吗?”
“是这样的,我们三人可能中午没有办法到餐厅用餐,麻烦你让人给我们送点午饭到我们客房里来。”
“吴教授,周先生以及陆先生,是吧?”
“是的。”
“请问你们想中午吃什么菜?是吃干饭还是粥?或是面条,饺子?”
听她在对面问的仔细和认真,陆征感受到周司晨刚扔的那句话实在说不出口。
“怎么了,没有想好中午要吃什么吗?”杜玉心听他迟迟没有作答,疑问道。
陆征在房间里另外两个人,不是打电话就是上厕所,只得说:“杜小姐帮我们安排好不好?”
“吴教授心情不好,很乱?”
“是——”
“我明白了,我尽量安排,安排不够周到的地方,希望吴教授能谅解。”
陆征突然能感受到她这份工作有多辛苦,是一份随时随地都可能受人刁难的工作。
“麻烦你了,杜小姐。”
“不麻烦,这都是我的本职工作。”
她这样事事都是以工作为重的口吻,还真是很像他父亲。
“打完电话了?”周司晨忽然转过头来问他。
陆征挂上电话:“是。她说半个小时后能把午饭给我们准备好送上来。”
周司晨低头看了看表:“现在是十二点半,一点吃饭,一点半吃完饭,休息半个小时之后,下面集合的车子是在两点钟十分开车,我们两点钟要下去集合。趁现在有点时间,把下午要带的东西都重新检查一遍。”
“吴教授——”陆征看着站在阳台上似乎情绪不稳定的吴正淳。
“没有什么问题的,再怎么说都是父子。”周司晨说到这里,像是高深莫测地扫了下眼前的陆征,“对了,你爸也姓陆吗?”
陆征能听出他这个口气是什么意思,没有答睬,转身走开。周司晨看他那抹冷静自若的背影,眸子里的光悠转着。
和父亲在电话里大干一架的吴正淳,气冲冲地走回了房间里,说:“好了,这下全好了,恭喜他,还得遭他骂,都是你,叫我打什么电话?”
周司晨听着才觉得冤枉,反问:“淳哥,你刚不是说你死也不打吗?”
“我是死也不想打,可是手贱了。”
周司晨:
“得了,不闹了,反正记者很快都会明白,他是他,我是我。”吴正淳想不通的是,“以他那个本事,能得到提名?得奖那肯定是悬的了。但是,得个提名也是不得了的事情了。”
有没有这样说自己的老子的?
周司晨轻咳两声:“师傅在国内脑外科学里,也算得上是北斗泰山那样的人物了。”
“你是他学生,当然只会拍他马屁。我是他儿子,我不会乱拍他马屁。他有几斤重,他自己都清楚。这个提名,肯定是谁想报他恩情,给他弄上去的。”吴正淳说。
陆征在旁边一路静静听着。
午饭送了过来,不是杜玉心推来的餐车。见是三份精心挑训的饭盒,以及三碗精心准备的炖汤。
“你点的菜?”吴正淳问他们俩。
周司晨摇头:“我让陆同学准备的。”
陆征说:“杜小姐给我们安排的,因为吴教授你说过信任杜小姐的眼光。”
话是自己说出口的,吴正淳不好说不对,可是打开自己的饭盒,一看里面有自己不喜欢吃的芹菜,吴正淳照旧发起了牢骚:“我猜,她一定知道我不喜欢吃这个东西,专门给我配的。你们记好了,这种女人,当工作伙伴可以,做事认真讲究,但是,当老婆绝对不可以。否则,天天给你在生活里找茬,你不是得郁闷死了。”
说完,见面前的两个人都没有开声,吴正淳疑问:“我说的不对吗?”
周司晨无奈道:“淳哥,你扯远了。”
“也对。”吴正淳想起,“工作再能干,可是那样的五官,对男人真没有什么吸引力。”
一句话,杜玉心长得太平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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