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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怎么传开的,谁先开的头。一时谁也说不清楚。尤二姐只记得,冬天他们家要开铺,不像其他种田冬天可以偷懒的农户,每天依旧五六点钟早起的时间,却仍挡不住一群人拍着他们家的店门,像是打仗似的,咚咚咚撞着他们家小卖部的拉闸铁门。
尤二姐和儿子沈冬冬一块骨碌地坐了起来。睡在床外侧的沈大哥一溜下了床,提了裤子,大衣袖口套了一半,就走去了下面探究竟。
尤二姐多了个心眼,拉住要下床的儿子沈冬冬说:“你在这里不要出去,哪儿都不要去,知道吗?妈妈随爸爸下去看看情况。如果听见有人上楼的声音,你马上把门反锁了。”
沈冬冬睁大着骨碌骨碌的圆眼珠子,知道母亲不是和他在开玩笑,再加上下面一直像打仗一样的响着声音,这孩子被吓得够呛,伸手拉住母亲的衣摆,说:“妈,你不要去,我怕你出事!”
“傻孩子,都同一个村的,哪能真闹出什么事来。”尤二姐故作镇定地捉下儿子的手,再拍拍儿子的脑袋,“你已经年纪够大了,能帮妈妈做很多事,又是男孩子,你若怕了,妈妈怎么办?”
沈冬冬听妈妈这么说,只好把自己缩进被子里,听母亲声音下了楼,他小脑袋瓜呆不住,掀了屋里窗户的窗帘,偷偷往自家楼底下望着,结果看见小卖部门前围了至少四五十号人。自家里前所未有的情况,让这孩子在被坑里瑟瑟哆嗦。
楼下,沈二哥艰难地弄着卷门,尤二姐胡乱在厨房里用点热水抹了把脸走出来,刚好撞到沈二哥先打开了卷门上的小铁门,一群人,像马蜂窝里的蜂群,哗,从小铁门挤着进来。进到里头,有人看见他们屋里货架上摆了什么东西,拿起来就往他们两口子身上扔,边扔边骂:“滚出村去!”
“这怎回事啊?”沈二哥拿手挡住头叫道,慌措之下和尤二姐一块越退越后。
尤二姐想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阵仗,她和老公在这村都不知道生活了多少年,除了一两个全村人基本都讨厌的,和村里大部分村民和家庭都相处融洽,不缺经常串门的朋友。
在一袋零食包砸到尤二姐头上,尤二姐捂着像是出血的额角,又见有人擦过身边要上他们楼下,想到儿子在上头,她不知哪来的力气,抓住那人衣服后头,硬是把那人从楼梯上生生地拽了下来。
等那人摔到了地上后,她冲进厨房拿出了面棍,站在了通往楼上儿子房间的楼梯口上,冲着众人吼:“我儿子在上面,谁敢想从这里上一步,我让他断子绝孙!化成鬼都不放过,有本事你们来啊!”
村里人都知道她性情和蔼可亲,说话温柔细致,从不知道她有这样另外一面。一群人看着她脸上拼死一搏的表情,不禁都一怔。
沈二哥借机抓住来闹事的人群里头一个熟悉的茶友,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我和我家里人做错了什么事,你们倒说个明白。要是我们真做错了,要我和我媳妇怎么样都可以。你们要把我儿子也怎么样,是不是太过分了!冬冬是这个村的孩子,和你们大叔大婶说到祖上都是一个亲。你们自己也有孩子,是不是这个理!”
这人被逼到尽头上,沈二哥这个二愣这会儿和尤二姐一样,如果谁敢上楼动他们儿子一根毫毛,他这就拿刀按到谁打死谁。反正一块死了都不怕。
人群里头,有人听了沈二哥和尤二姐这话,沉默下来了。有人叹气。有人则像了点燃的火苗,满脸怒红,怒冠冲天,冲尤二姐他们嚷:“我们来找你们,当然是有根有据的。你们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最明白不过。像你们这样全家,死了最好!免得来祸害我们村!”
尤二姐在这个气头上,操起棍子直指人群中叫得最凶的那个:“谁不知道你王大牙是村里最好赌的赌徒,散尽祖辈的家财不说,还把债主牵涉到村里来,让其他人和你一块受罪。你不说你自己祸害村里,有本事来说我们!”
王大牙被尤二姐这一堵,气得直跳脚,狼狈相表露无遗,更是咄咄逼人:“尤二姐,谁不知道你收了多少黑心钱,才有今日的富裕!你不用狡辩了,你和那个谁,华妙冰,就你们沈家走掉的那个儿媳妇,勾结起来坑村里人!我王大牙再怎么坏,有坑过村里人吗!”
说着他一招手,人群里三三两两跟着他吆喝,冲向沈二哥和尤二姐:“我们今天就是要把你们这里砸了烧了,让你们全家都滚出村去!”
见这排山倒海的气势,尤二姐站住脚,又是一怒:“你们说我坑过村里人,我坑什么事了!你们的凭据呢?!还有,老三叔你们这些,谁不知道王大牙这伙人煽动人闹事就是想趁火打劫,你们不帮着阻止,还助纣为虐,能当得起村里的老人吗?”
被尤二姐指住的老三叔,面上颇有难色,冲尤二姐跺脚:“那你倒说说,说清楚了,为什么华妙冰不把项目落到我们村,便宜了市西那群本来就富裕的家伙。你说她不是帮着富人欺压我们是什么?她好歹是我们村的,居然忘本,忘恩负义!”
原来是这事!
尤二姐和沈二哥对上一眼,这会儿倒不愁自己了,要担心的是华妙冰了。
“哎!”沈二哥叹口大气来着,那天沈老三来这里和他转述华妙冰的理由他都知道的,“老三叔,你怎么就这么糊涂。我糊涂也就算了,你是个精明的,怎么会着了人家的道呢!如果要种植的水果与我们这里的土壤不合适,非要种在这里,这不是更让我们遭罪吗?不是更祸害我们吗?”
“对,合适不合适,都是你们家华妙冰说的算!她就说我们这个穷村不合适了,人家市西富得流油,给她钱花,她觉得合适了!也不想想,当年她在我们村里干出的那些事儿,要不是她忘恩负义,将自己女儿都抛弃了,她能有今天!”
“老三叔,你这话都会说了。她是被我妈赶走的。我妈当年和她势不两立的话,你们也听见的。”
“那就对了。你们把她赶走了,把她气着了,所以她今儿来报复我们了!你们不用再狡辩了。隔村,你们沈毛庆嫁的村里,抓了沈毛庆出来赶出了村。谁让你们家赶走华妙冰,华妙冰现在连沈毛庆村都报复了,项目不给不说,还把人家支书村长都给告了,这都是被你们家牵连的!”
说来说去,一伙人愤愤不平,全是因为项目没有落到这,去了市西,之前的打算全泡了汤,有人还遭了坐监牢的罪。那些贿赂的干部,本就都在地方上有些势力的。这样被一抓,岂不是全民骚动。大家急于找一个发泄口,最终,在听到这样一个消息时,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罪魁祸首,可以让大家都同仇敌忾的,是沈家和华妙冰了!
“今天,我们就是要砸了这里!”王大牙率先叫。
尤二姐却是定了住气,道:“你们要砸就砸吧。请容许我和我老公穿两件衣服,现在我们就出村去,不用你们赶了。”
众人突然听她这话,由于出乎了他们的想象,全部一愣。
王大牙第一个记起来这是打砸的目的,跳道:“你们必须把财产留下!”
“你说储蓄本和现金是不是?你放心,都在那儿呢。一个都不会带走。”尤二姐说,“你们不信的话,等会儿我们走时,你们搜索我们身上,有一分钱你们都可以把我打死!”
听了尤二姐的话,别说村民们傻住,沈二哥都傻了。
“我说,媳妇,这——”沈二哥没法接受好不容易富裕起来的家,突然间,变成一贫如洗,“我们一分钱都没有,怎么吃饭?”
“上民政局说我们现在是需要救济的群众了。”尤二姐气定神闲道,乌亮的眼睛看着老三叔那群老一辈的。
老三叔们对着她这双眼睛,不禁都觉得狼狈,他们好像做的真有些过火了,但是,若不出这口气,这事谁来负责,谁都咽不下去。
“行吧,你们带孩子走吧。走了后,赶紧拦辆车进县里找政府部门去,不然,我怕你们在半路,还得被人拦住。”老三叔摆摆手,说,“搜身就不用了。免得别村说我们自己村太欺负自己村人。”
“三叔!”王大牙不依,“如果她真的带了银行卡出去了怎么办!她要赔我们钱!”
尤二姐不和他们多话,道:“搜身就搜身,这样我们清清白白出去,你们心里才不会想着,后悔了的话追我们要债。”
在楼上的沈冬冬听见妈妈叫,自己穿好衣服跑了下来,手里抱着尤二姐的大衣。
王大牙抢先抢过尤二姐的大衣,将大衣两手拎着起来抖索几遍,又里里外外几个口袋都摸了一遍,连里头的棉絮夹层都仔仔细细地检查,结果,什么都没有。
沈冬冬见他这贪婪又失望的模样,哼一声:“我妈才不会做这种事呢。钱不过是身外之物。”
王大牙气不过,伸手要拿沈冬冬开刀时,尤二姐挡在了儿子面前,叫道:“老三叔。”
老三叔咳一声:“大牙,不要把事情做的过火了,到时候公安机关拿你办事。”
沈二哥一家三口,就此身无分文走出了自己家。沈二哥走的飞快,不敢听后头传来家里被砸的声音,他的心会很疼,会不知道怎么办。
好不容易富裕起来的家,就没了。
想想都心酸。
沈二哥拿手擦眼角。
沈冬冬对父亲道:“爸,钱都是妈赚的,妈都不心疼,你心疼啥?”
沈二哥无语。
尤二姐一出家门,沈二哥都没惦记的老人她却是很记得,和沈二哥说:“赶紧去看看妈家里怎样。”
三口往老人家家里走。
去到门口,果然见老人家门口一样堵着人。但是,这些人不像王大牙那样一般凶狠,可能都觉得来沈奶奶这里讨债没意思。一是老人家老了,二是,老人家也不见得有钱。瞧瞧沈奶奶这屋,都老掉牙了,随时可能塌的那种,比沈老三好不了多少。所以,像王大牙那些要有机可乘的,全奔尤二姐那幢小楼去抢了。
“妈——”沈二哥叫了一声。
围堵在门口的人,可能都听说尤二姐一家已经变成一穷二白了,给他们三口子让开了路,一面像看好戏似地嘲笑着:“现在好了,连村里都住不下了,看他们今后怎么办?谁让他们尽干些缺德的事了。”
尤二姐听着左右两边这些人说的话,只怕老人家听了会生气。等穿过人群进去一看,沈奶奶坐在院子里,脚上套着双布鞋,和沈二哥说:“我这都穿好了,我们一块走。”
“妈——”沈二哥再度哽咽,自己对不起母亲,没有能力保护一家大小。
“你这窝囊样我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沈奶奶冲二儿子瞥了瞥,脸上平静无波,比尤二姐更镇定。
不愧是早都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人。
尤二姐他们扶了老人家出门。一个老人家,人家也就没有再去搜老人的衣服看有没有钱了。
刘老支书在村委会默默地抽着烟,听说沈家四口人走了,哎,对自己儿子道:“你找辆车,把他们送到县城,别让他们在路上被人伤到了。”
可沈奶奶他们究竟是连刘老支书的车都没有坐到,只见他们四口刚走到村口,沈老三不知从哪里借来的车,匆匆开了过来,把沈家一家的人全接上车了。
沈二哥他们钻进面包车里,只见车里坐着老三一家子,倒是不见大妹子,问:“毛安呢?”
“别提了!”沈老三现在说起这个妹妹都要大发脾气,“从没见过她这样的,若是抗日时代肯定当了汉奸,毙了。”
沈毛安一见众人来闹,马上表面了自己立场,说自己一开始就是和沈家势不两立的,而且自己是沈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叫沈家人,还信誓旦旦从今天起要改姓,不姓沈了。
沈奶奶老长一声叹息。
子不教父之过。
女儿变成这样,都是她自个儿以前给惯坏了。
“毛庆我听说是被她村里人赶走了。”
沈家现在一家除了当汉奸的,就是像这样坐在面包车里逃难似的。
“为什么她婆家不护着她?”
“她婆家怎么护着她,全村的人,都把毛庆当靶子。毛庆又是嫁到外村的,不像是在本村里头,都是一块长大的,多少会有点怜悯心。再说,毛庆那村,忒惨了些,塞了红包半点好处都没有不说,还被抓进牢里了。不像我们村,没送红包,倒也说得过去。”
沈奶奶开了句声:“不要去找毛庆了。她总会自己想办法的。我们先到县城,打个电话给佳音和首长。”
现在这车里不仅有几个大的,还有小孩子。老人家要先顾着小孩子,而且,束手无策时,老人家第一个想到自己最可靠的孙女。
沈二哥他们身上的手机都没能带出来。面包车,只能急匆匆是往县城里走。
到了县城,啥都没说,老人家在一家县城的小卖部,给远在北京的姚爷先拨了电话。
百货商场,姚爷和叶长问刚分开一会儿,就接到了沈奶奶的电话。
他正觉奇怪,老人家先打给了他而不是打给他媳妇。
沈佳音撞见到了和爸妈一块的小包子,偷偷地躲着老公和小包子眼对眼,招手。
小包子放开妈妈的手,摇摇晃晃地向她跑了过来。
沈佳音情急之下,只能跑过去伸手去接包子,顾不上老公了。
好在老公在接电话,好像没注意。
这种情况下,君爷他们一家,又与他们重逢了。
白露问:“你们买了什么年货?”
“给他买了手机,现在要去看餐桌。”
“我们这些家具,家里都很齐全了。可能要去地下超市买吃的。你们一块去吗?”
沈佳音想起自家冰箱几乎空了,点点头。
姚爷这头,听见老人家说自家都无家可归了,俊颜骤然变色,冷静了会儿,再和老人家说:“奶奶你们不要离开县城,然后在县城公安局门前等,那里安全一些。我打个电话,让我那朋友去接你们。你们先到他家住。然后,他会安排,让你们坐上飞机,到北京来。到了北京你们就不用愁了,我和佳音都会把一切安排好的。”
果然孙女婿是最可靠的。沈奶奶听完姚爷这番话,心里踏实了,和姚爷说:“佳音的话,你先别告诉她,我怕她心急。反正我们现在都安全。”
“行。”说着姚爷赶紧先换了电话,打电话给老四。
老四在县城本来就有人驻守,接到姚爷的电话后,轻轻松松,就把沈家一家接到自己家去了。
其他人,都见到了姚爷打完两通电话后,脸色都不大好,有些不明所以。
沈佳音心口悬挂,看着他:“子业?”
“没事。”姚爷探出的长臂勾住她肩头,拍拍,低头亲吻她鬓发。
君爷的电话响了。
见来电是冯永卓的号码,君爷直觉地看了姚爷一眼,背过身走开去接电话。
冯永卓今天周末一样回家了,在家里陪着父亲一个。冯四海打华妙冰的电话,问什么时候回来,结果电话打到一半,只听对面一阵嘈杂声,电话线骤然断了。
“后来我爸打到他们当地农科院去,知道了我妈被那里的本地人围住了。虽然那边说,已经有警察出动去救人,但是,我和我爸都决定马上坐飞机过去。不知道能不能在周一赶得回来,所以先和单位学校都告个假。”冯永卓说。
既然是如此,君爷这边肯定是放行。
“姚科——”冯永卓又迟疑了一会儿,问,“他是不是知道了?之前我想打电话给他,一直打不通。”
“我想他应该是知道了。”君爷凭刚才姚爷的脸色都能看的出来。
姚爷知道的话,离她知道也就不远了。而且,姚爷能为她做的事,比他能为她做的,要多得多。
冯永卓一句话都没再说,挂了电话线。
姚爷是不想急着和老婆说这个事,因为现在他们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该做的事都做了,老人家和尤二姐一家现在也安全。
和君爷一家到地下超市,小包子坐在购物车上,像个小指挥官,指挥自己妈妈和沈佳音阿姨买东西。
君爷和姚爷两个人,落在了后面一大截,为的是方便说话。
君爷说:“冯永卓刚打电话给我了,说华妙冰出事了,他和他爸要赶着去那边接他妈。你知道华妙冰出事吗?”
“不知道,但是,也可以想得到。”姚爷的眉深深地锁紧,“佳音她老家,把她奶奶,她二婶家,都赶出了村。我让老四先帮我把他们安顿好。”
君爷一听都一愣,没想事情会闹到这么严重,问:“你不打电话给子寒?”
“怎么打给他?说实话,我还叫老四帮我先关照下子寒呢。因为你知道他处境不怎样。我生怕他在冲突中被人无辜捅一刀。”
君爷对这话居然想不到一句可以反驳的。如果有人,故意弄这个骚乱,如果有人,借机想在这个骚乱中对某个人行凶,达到另外一种目的,都是极有可能的,以当地现在水深火热的情况来讲。因为纪委这次下去检查,直接触动了某些人的根本利益。
也因此,华妙冰压根就不怕,她这个项目落到市西的话,太子这种人能从其中得利?她早就打听到了,说纪委现在不查太子,不是没查,是在暗访,同时省局的公安厅已经下来人,要一窝端。
不知是不是她这个如意算盘被太子洞察了,反正,在这次冲突中,本应和她站成一线的太子没出面摆平,这让本来坐上旁观的老四和唐向东都很吃惊。
唐向东这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被告知:“向东,我和潘老板都谈妥了。到时候,你参股就行了。”
“妈?”唐向东不仅没有高兴,是震惊远远超过了一切。
母亲是怎么办到他都办不到的事情!
“我说能办成就能办成,你偏不信。”唐母马秋霞对儿子的惊讶好像都皱起了眉头,说,“我以前的人脉都在呢。和潘老板开一句声有什么难的。”
母亲以前的人脉,唐向东确实不怎么清楚。只知道母亲在单位里干过,现在,有些同事好像还当了头。或许,真是唐母什么旧同事,和潘有余的关系好到无人知道的地步,才促成这个事。
唐向东回过了神,仔细想,也就没有怀疑了。怀疑自己的母亲本就不对,他这会儿高兴的情绪起来了,直点头:“那好,我合约让律师拟好,马上去和潘老板见面。”
在老四家里不用呆了,他已经攀结到太子了。
老四看着他急匆匆出去的背影,只叹这世态炎凉,没有几个是真心朋友。幸好,自己也没有把唐向东之前一时的见风使舵当回事。
唐母在电话里是和儿子说的轻描淡写,挂了电话却柳眉皱紧,是又在动歪脑筋了。那天,高裕荣放了她,而且,答应了她,让唐向东入股。高裕荣唯一的条件,要她在村里放话,把华妙冰是这次项目负责人的消息放出去。
这招,虽然她在心里已经谋划许久,只等某个合适的时机来做。
未想这个男人,知道自己亲生母亲是谁后,居然比她还狠。
她几乎可以想象到这男人黑暗的心里面肯定只想着一个念头:和他有亲人关系的,能做亲子鉴定知道结果的,最好通通都死掉。这样的话,没有人能撼动他是高家继承人的地位了。
别人再怎么怀疑都好,只要亲子鉴定结果出来,找不到他亲人,他即便和高家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关系的。只能说科技上的错误。
唐母只要想到这些,心头乐不思蜀。
原来,这世界上,比她坏的人,更大有人在。她再坏,都不会想到去危害自己亲人。
接下来,她该怎么做呢?
华妙冰被那些人围住以后,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吧。因为那些人,可不全是普通的村民。
沈奶奶他们一行到了老四十分安全的家里,一行人心里松了口气后,尤二姐率先担心起华妙冰,虽然一路上她都在担心了。
沈奶奶道:“她那人,既然当年能离开我们村,一个人奋斗到现在这样有成绩,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你不用瞎操心她。”
“妈——”尤二姐想,这会儿的情况哪能比以前。以前华妙冰落魄是落魄,可没人动歪脑筋到她身上,现在不同了,明摆这事是有人策划的,目标是针对华妙冰的。
她想找老四,问问可以不可以帮她打探下华妙冰的情况。
这个时候,正好有人匆匆进了老四的屋里,和老四说:“四哥,不好,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