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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和二婶把满脸疲惫子欣带回了家,一进家门,子欣就瘫坐椅子上,惨白脸毫无血色,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看着憔悴子欣,二婶说:“子欣,要不然你先睡一觉,睡醒了再说?”
子欣摇摇头,说:“我睡不着。”
“可是你看起来很累。”二婶说。
“可是我睡不着。”子欣说。
“那我们先做早饭,呆会儿再说。”二叔说。
二婶先给子欣拿了一身自己衣裳,让子欣把自己身上那被荆棘划烂脏衣服换掉。子欣换掉了脏衣服,洗干净了手和脸,来到厨房帮忙。二叔切菜,二婶淘米,子欣硬要帮着生火。
袅袅炊烟二婶家瓦房上升腾,很早餐就做好了。
子欣和二婶、二叔一起坐厨房吃饭。
一边吃饭,二叔一边问:“子欣,你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吗?”
子欣说:“二叔,我想回乡下和你们住。”
“为什么?”二婶问。
“我遇到了点麻烦,有人告诉我要回家找祖先保佑。”子欣说,“我要是和你们住一起,堂屋里供奉着祖先神龛,说不定就可以得到祖先保佑了。”
“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二婶问。
“有个鬼要找我麻烦,有个和尚说让我回家找祖先庇护。”子欣犹豫了一阵,说。
“鬼?什么鬼?你见过那鬼吗?”二婶停住了夹菜筷子,不相信地问。
“见过。”子欣点点头。
“子欣,你也累了,先吃饭吧!”二叔说。
大家沉默无语,都开始各自扒饭,同时也各想着心事。
子欣想:“二婶不会是想要拒绝我和他们一起住吧!”
二婶想:“难道这子欣真被鬼缠上了”
二叔想:“子欣不会是受不了父母双亡打击,神经出问题了吧?”
村头,太阳已经照到了村口那几棵大古树上,古树茂密枝叶被阳光照得斑驳发亮。
一个高高清瘦小伙子放牛娃牛二带领下,走进了村子。
五婆看到牛二,问:“牛二,你怎么不赶牛就回家了,不怕你娘喂你酸梨子吗?”
“五太,这个人要来我们寨子,迷路了,我带他来。”牛二说,“现人带进寨子了,你问他要找谁吧!我回去赶牛了!”
牛二把若磐交给五婆,一溜烟儿又跑出村去了。
若磐站村口小路上,望着五婆问:“老人家,请问郑子欣家怎么走?”
“找子欣?可这并不是子欣男朋友啊!她那男朋友我们都见过,不像这样瘦,也没有这么年纪大。”五婆想。
五婆把若磐从头打量到脚,问:“你找郑子欣?你是她什么人?”
“朋友。”若磐说,“子欣回来了吗?”
“她今天早上刚被我儿子给救回来。”五婆说。
“她发生什么事了吗?”若磐问。
“那你得问她才知道,我带你去吧!”五婆说着,走出了自己家院子,给若磐当向导。
当五婆把若磐带进二叔院子里时候,子欣刚吃完早餐,正和二婶一起洗碗。
五婆冲着院子大声喊:“二佬媳妇,你家来客了!”
二婶走出来,看了看若磐,问:“你是——”
“你好,我是来找子欣。”若磐说。
“哦,那你跟我来。”二婶把若磐带进了屋,五婆则转身回家了。
若磐看到穿着一身农妇衣裳子欣,定了定,问道:“子欣,那老人家说她儿子把你救回来,你怎么了?”
“若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子欣好奇地问。
还没等若磐回答,二婶就插话说“是呀!子欣,我也正要问你呢!你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搞成那个样子?走,咱们去床上说吧!”
“床上?”若磐好奇地重复。
“就是卧室外面会客厅,我们这儿**上。”子欣连忙解释。
这儿苗寨,管厨房叫灶房屋,管房子正中间有神龛房间叫堂屋,管卧室外面用来会客房间**上,管卧室叫房里。
二婶带着子欣和若磐来到床上,各自找凳子坐下了。“子欣,赶紧说说昨天发生了什么?”二婶一坐下来就迫不及待地问。
二叔给若磐端来了一碗饭,问若磐吃早饭了没有,若磐想起那个恶心蚱蜢脚,赶紧点头说自己吃了,二叔就又去给若磐端来了一杯水,递给若磐,然后角落坐下。
子欣开始说自己昨天发生事。子欣说:“昨天早上,我从庙里下山就直接到车站坐车回界山来了。那个和尚告诉我要找阴人庇护,他说我事阳人帮不上忙,要找阴人。我想,阴人不就是我家祖先吗?首先不就是我爸爸妈妈吗?所以,我就回界山来了。界山下了车,我是走路回火炉,然后又走路回寨子,回寨子半路,我想去爸爸妈妈坟上看看,就直接拐到坟山去了。我爸爸妈妈坟前坐了好久,不知不觉太阳就下山了。我怕黑到山上,就赶紧离开坟山往回家路上走。走到孩儿坟时候,天已经麻麻黑了,我碰到了勤三孩儿坟路上站着,她叫住我,说,‘子欣,你回来了!’我点点头。他又问我,‘你这么晚了怎么还山上?’我说我正要回家。他就说他和我一起走,他也要回家。我就跟着他一起走了。走着走着,我就糊涂了,后面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背时勤三,死了还多管闲事!”二婶说,“难怪我们会孩儿坟坎上看到你!”
“勤三死了吗?”子欣想到昨天还和勤三那么真实说话,居然和自己说话不是人,而是……不惊后怕起来。
“勤三月初出车祸死了,就埋孩儿坟,你昨天是见鬼了,被鬼迷了!”二婶说,“那勤三是被一辆大卡车给压死,死得可丑了,脑袋被撞了一个大窟窿,流了好多血……”
子欣浑身酥麻,感觉整个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
“别再吓子欣了!”二叔制止了二婶继续说下去兴致,又对子欣说,“子欣,安全回来就好了。以后记住天黑了别乱跑,你现运气不好,阴气重,容易碰见不干净东西。你说要回来和我们住,我们没有意见,灶房屋后面还有一间房,你可以住进去。”
“可是,子欣,你回来和我们住是要求祖先保佑,可我们家神龛上供奉祖先可不是你爷爷奶奶,不是我不同意你和我们住,而是我得告诉你我们家祖先未必对你管用。”二婶说。
“元英!”二叔喝住了二婶,“你胡说什么!”
二婶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话,立刻低下头闭住了自己嘴。
“二叔,二婶说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是我二叔吗?”子欣惊愕了,从小到大,她都一直把二叔当成自己亲叔叔,以为二叔就是自己亲叔叔,难道不是?
“子欣,我怎么不是你二叔呢?”二叔说。
“可是,为什么二婶说神龛上供奉不是我爷爷奶奶?”子欣追问。
“这……”二叔吞吞吐吐一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样子。
“二叔,我爸爸妈妈去得早,什么都没来得及和我说,你就告诉我吧!”子欣难过极了。
“子欣,我是和你爸爸一起长大,但我和你爸爸确实不是亲兄弟,我爷爷和你爸爸爷爷才是亲兄弟。”
“那我爸爸有亲兄弟或者姊妹吗?”子欣追问,她一直以为,这世界上她只剩二叔一个亲人了,可是,连二叔都不是自己亲二叔,那自己还剩下什么亲人呢?
“你爸爸带我时候,我还小,不知道,这些你得去问村里五公,可能他会知道,他是老一辈里比较知事人。”
子欣沉默了,看样子,住二叔家是不可能了。
坐一旁一直沉默若磐见子欣、二叔和二婶都沉默了,终于有了插话机会,赶紧问:“子欣,安然没来找你吗?”
“安然?”子欣抬起头,“他不是照顾他妈妈吗?我都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安然昨天晚上就来界山找你了,按说应该比我还先到。”若磐说。
“可是,我们确实没见他来。”二婶说。
“该不会出什么事吧!”若磐说。
“他是开车来?”子欣问。
“他一个人半夜里开车来。”若磐说,“昨天黄昏,我和他一起爬到庙里找你,和尚说你下山了。我们又连夜下山到你家找你,也没找到,大概半夜一点钟时候,安然就一个人开车到界山来了。”
“那我们去找找看,看安然车子有没有进寨。”二叔提议。
二叔提议下,子欣和若磐一起随着二叔沿着村里公路去找安然。走了一阵,他们进寨村级公路上,离坟山岔路口约一百米地方找到了安然车,安然车停马路边上,车里没有人。
昨天晚上,二叔和二婶背子欣回家,只顾埋头赶路,并没有注意到大路岔路口不远处停着安然车。
“既然安然车这里,他应该会很到寨子里来。要不我们再回家等等?”二叔说。
子欣点点头,又随着二叔回寨了。
村口,五婆正坪场上晒玉米,隔壁寨小伙子就朝她打招呼了:“五婆,这个人是你们寨子客人,迷路了,我阿爹叫我送他来!”
五婆回过头,看到了安然,马上说:“是,这人是我们寨子客人,谢谢你了啊!”
那小伙子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转身回自己寨子去了。
五婆看着安然狼狈样子说,“你家子欣昨天晚上被鬼迷了,你该不会也被鬼迷了吧!”
安然想起那个满脸是血涨鬼,还有子欣妈妈,浑身皮肤都紧了起来,他努力让这两个影子从自己脑海消失,赶紧问五婆:“子欣怎么了?”
还没等五婆回答,和二叔一起回寨子欣远远地就看见了安然,若磐叫声远处响起来:“安然!”
安然回过头,看到子欣穿着苗族农妇衣裳和若磐还有二叔一起站村口马路上。
安然立刻朝子欣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子欣,豆大泪珠滚烫地从安然眼睛里滴落下来。
看到安然眼泪,子欣才知道这个从来不哭男人为自己担了多大心,自己居然还因为他这几天只顾照顾婆婆而没有告诉他自己行踪,实是太不应该了。
大家把安然带回了二叔家,换上了二叔干净衣裳。子欣和安然给二叔讲了子欣这段时间遭遇,二叔终于相信子欣并不是神经出了问题,而是真遇到了麻烦。
经过大家讨论,子欣决定先搬回自己家祖屋去住,就住自己小时候住房间里,安然留下来陪子欣,二婶为子欣打扫好了祖屋,若磐吃过中午饭便一个人回小城去了。</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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