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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的啊。很有精神，夸起他儿子眉飞色舞的，精神头足足的。”大爷道。
温蜜寻思。
也就是说，孔伟龙没有烦心事？
“就是这。”大爷指着公园里的一个石凳，对温蜜道：“他当时就坐在这。”
温蜜望了望四周。
这里是公园里再普通不过的一个角落了，时不时的会有人从这条路上经过。
“他在这坐了多久？”温蜜问。
“挺久的吧。我遛完鸟经过这里，他还在这坐着。”大爷道：“他当时还和我打招呼了，我随口说了一句’还在这啊’，他说’再坐会’。”
再坐会……
温蜜呢喃这几个字。
“您遛完鸟经过这里时，是什么时候了？”温蜜问。
“四点多钟吧。”大爷道：“我晚上吃过饭，再来公园遛弯时，就没见到他了。那个时候差不多是晚上七八点吧。”
温蜜在心里算了一下。
也就是说，孔伟龙有可能在这个公园坐了一下午？
他特地提前一天来了华市，没告诉任何人。他来了这个公园，还在这坐了一下午，肯定不是为了来这欣赏景色的吧。
他是在这里等人？还是，他有什么事要瞒着孔晋威他们处理？
温蜜坐在孔伟龙曾经坐过的石凳上，眺望他曾经眺望过的景色，在心里琢磨这些事。
线索有限，琢磨不明白，温蜜找同事帮忙查了查孔湘君丈夫的资料。
两个小时后，同事把孔湘君丈夫付益飞的资料发给温蜜了。
付益飞和孔湘君一个是北方人、一个是南方人，俩人是在打工的时候认识的，是自由恋爱。
现在付益飞在华市一家餐馆里当厨师，孔湘君在一家工厂里当工人。
温蜜按照同事给她的餐馆地址，找去了付益飞工作的地方。
那是一家非常普通的路边餐馆。
温蜜赶到的时机刚刚好，还有不到半小时，就到了晚餐的高峰期，付益飞就得在厨房忙碌了。
现在，他刚好有十几分钟能留给温蜜。
“今天上午，孔湘君他们都去警局认领孔伟龙的尸体了，你是他的大女婿，为什么没去？”温蜜问。
付益飞抽着烟，也不掩饰，直接道：“不想去。”
他吐出嘴里的烟：“那么多人都去了，差我一个？老头子平时就不喜欢我，我和他关系不好，没必要假惺惺的去。而且，孔晋威那两口子我看着就烦，我不想见到他俩。”
付益飞这一句话里的信息挺多的，温蜜一个一个的问。
“孔伟龙为什么不喜欢你？”温蜜问。
“瞧不起我呗，”付益飞讥讽地笑：“觉得我家太穷了，家里条件不好。他家条件又好到哪去了？他除了供孔晋威读书读出来了，他给过湘君什么？我要和湘君结婚，他让我拿二十万的彩礼，拿不出来就别想和湘君结婚。
“我东拼西凑地凑了二十万的彩礼，他一分钱没给湘君，全留着给孔晋威在华市买房了。湘君和我结婚后，花了四年的时间，才把借的彩礼钱还清了。也就是说，孔晋威他们在华市买房的首付钱，其实有一部分是我和湘君出的！
“就这，老头子还不满意，每次我们回去，他都没给过我和湘君好脸色，还经常变着借口找湘君要钱。他要的钱去哪了？还不是都给他儿子留着了！”
付益飞愤恨的猛吸了口烟：“我岳母生病去世的时候，我就在想，死的为什么不是老头子？我岳母也是个悲惨的女人，她这一辈子跟着老头子没享过福，还经常被老头子骂。如果老头子先走了，让她一个人清静的过几年享享福，多好。
“我听到老头子死了的消息时，其实是……”
付益飞指间夹着烟，眯着眼，在想该怎么形容他当时的心情。
“不怕和你说，其实我当时是有点高兴的。”付益飞坦白道：“我觉得突然间整个人变得很轻松了，老头子终于不在了，再也不会有人瞧不起我、隔三差五的就打电话来找湘君要钱了，我们终于也可以好好攒钱，哪天在华市买套我们自己的房子了。”
“孔湘君听到孔伟龙死了的第一反应，和你一样吗？”温蜜问。
付益飞默默地抽了会烟：“我不知道，她心情应该很复杂吧，她还是很难过的，毕竟是她爸，不像我，和孔伟龙没什么感情，我才会觉得高兴。”
“孔老太太去世时，孔湘君也觉得死的是她爸就好了吗？”温蜜又问。
付益飞脸上闪过几丝警惕。
他这人藏不住事，直接问出了口：“你在怀疑湘君把她爸杀了？”
温蜜还没说话，付益飞就气急败坏的接着道：“湘君绝不会干这种事！我们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杀人偿命这种事还是知道的，何况那是她爸，杀自己亲爸是要遭天谴的！”
“我没有怀疑。”温蜜安抚他：“有那样的想法和真正做了是两码事。孔伟龙对她不好，于她而言，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她就算有过那样的想法，也很正常。”
付益飞虽然还是有些不高兴，但没再发脾气了。
他闷声道：“湘君是说过死的为什么不是她爸，但她爸真正死了时，她还是哭了好久。”
温蜜不置可否。
她又问：“你为什么讨厌孔晋威和费莲？孔伟龙要给孔晋威钱，是他的事，和孔晋威没什么关系吧。”
“呵，怎么可能和他没关系，”付益飞冷笑：“他难道不清楚孔伟龙给他的钱从哪来的吗？但他还不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一个硕士毕业的，整天表现出自己的学历有多高，和我们多么的不一样、多么的高人一等，为什么还要拿我们的钱在华市买房？拿我们的钱补贴他的生活？”
温蜜默了一会，问：“孔伟龙也经常找孔湘圆要钱吗？”
“当然要了！两个女儿全是他用来补贴孔晋威一家的工具！”付益飞气不过。
温蜜想到了孔湘圆她们和费莲的争吵。
孔湘圆应该是对孔伟龙专吸女儿的血这种行为是很不满的，不然她就不会说出孔晋威他们应该多出点钱，别让孔父孔母失望这种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