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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朗当然看穿了棠意礼开作的架势。
但今晚,他也很不爽。
秉持蹬鼻子上脸的人,坚决不能惯的原则。荀朗找准被子边缘,大臂直接一提,像卷轴展开,硬是在空中把棠意礼从被子里给抖了出来。
棠意礼连续滚了几圈,掉在床上,整个人状态,可以形容为目瞪狗呆。
真是万万没想到,仗着两人力量悬殊,直接完体能碾压,荀朗,还能干出这种事!
接着,荀朗用实际行动,回答了棠意礼:对,他不是人,还就不干人事了。
荀朗把抢来的被子,如法炮制,全都裹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关灯、躺下,进入睡眠状态。
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黑暗里,目睹了这一切的棠意礼,脸比这个夜还黑。
在荀朗面前从没吃过亏的人,哪受得了这个,噌一下从床上站起来,学着他的样子,也把荀朗身上的被子往上拽。
可能是愤怒太盛,拽第一下时,一米九的蚕宝宝轻微动了动,棠意礼紧跟着再去扯第二下、第三下,可都纹丝未动。
棠意礼气极,弯腰扯住被角,最后一次发力,使出吃奶的力气,脚踩在柔软的床垫上,使劲向后仰。
哪怕借用身体的重量,可荀朗也只是晃了一下。
在拼尽全力的过程里,棠意礼感觉自己喉咙里含了一声,“嘿哈”,但始终没有喊出来。
因为,透过纱帘的朦胧月光,她清楚地看到被子里裹着的身影,阵阵起伏——
麻痹,他在笑!
老娘这个糗样,还给狗男人添加了的助眠娱乐。
世间情绪守恒原理,你高兴,我就不高兴。
棠意礼撤手不干了。
她气呼呼地把自己摔到枕头上,因为用力过度,气血翻腾,棠意礼感觉浑身烧得一样难受。
于是,棠意礼就这么躺着,生无可恋地躺着。
可能过了五分钟,或者是十分钟,热意消退,她就发现今晚有点尴尬了。
洗完澡后,棠意礼只穿了条吊带睡裙,真丝面料哪有什么保暖功能,她很快就觉得冷得皮肤发紧,不自觉地把身体缩了缩。
衣帽间还有被子,中央空调还可以再调高一点,但她就是不想动。
外面的世界里,有校园霸凌,有职场霸凌,棠意礼从小顺风顺水,对这些霸凌只是听过,根本没见过,哪知道活了二十几年,结婚了,竟然遇上了婚姻霸凌。
对,没错,就是婚姻霸凌。
指责她娘家如何如何,高攀他们纪家,又抢走她的被子让她夜不安枕,纪家和荀朗在精神和肉体上,对自己进行的,是双重霸凌,而她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这感觉糟透了,棠意礼抱住自己,自怨自艾,展开了豪门弃妇的联想。
按照她看过的小说剧情,接下来就应该是离婚,一纸协议扔在荀朗脸上,三年后霸气回归,收购纪氏、脚踩渣男,完美演绎如今你对我爱搭不理,将来让你高攀不起的大女主戏码。
大脑里的画面,正在信马由缰。
棠意礼身上骤然感受到一股暖意,暴露在冰凉的空气里的皮肤,被拢住了。
棠意礼思路打断,回神一看,身上披上了被子,随即,带着荀朗气息的怀抱拥了上来。
他赤着膀子,胸膛紧致温热,像往常一样,从后面把棠意礼拦腰抱住,密密实实的温暖渡给她。
棠意礼在荀朗靠过来的一瞬,呼吸停顿,但很快反应过来。
“我没原谅你!”
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心软!
荀朗呼吸均匀,抱着她,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知道,没原谅。”低哑的嗓音暗含了一丝睡前的慵懒,“现在是休战,先睡觉,明天继续。”
棠意礼撅撅嘴,不怎么情愿地接受了这个解释,身体不自觉地往荀朗怀里窝了窝,直到他起搏有力的心跳,从她肩胛上清晰传导,那股安全感让她逐渐沉沦在困倦中。
抱着睡,纯粹是为了抵御寒冷,再无其他。
这是棠意礼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
早起时,棠意礼发现自己的手和荀朗的手,呈现十指紧扣这一奇葩现象后,睡意一下就散了。
说好了,昨晚是取暖,为什么要手牵手?!
难道手指缝也怕着凉吗?!
棠意礼把手抽出来,摸摸脸,正在她又羞愧又后悔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是邮件通知。
一般早起这个时候,公司应该还没人上班呢,谁发邮件。
棠意礼好奇,从暖被窝里伸出雪白的膀子,摸到手机,点开一看,差点炸了。
林也,荀朗的白月光,他们的室内设计师,大早上发来了几张装修效果图,有美式田园风,还有总裁曼巴风。
她在邮件里是这么说的。
“图,是连夜渲染的,看在荀阿姨的份上,给你做个参考,一般客户,我犯不着这么讨好。”
“不过做了也知道是无用功,你肯定不会满意,对吧。”
当时棠意礼就想摔手机了。
这个林也倒底是来给他们服务的,还是专门给她添堵的,完全是一副老娘不想伺候的姿态,那你倒是别伺候啊!
一口一个荀阿姨,分明是只买纪家的账,根本没把她这个女主人放眼里!
对,这也是纪家对她婚内霸凌的罪证!
棠意礼猛地做起身,可能是动作幅度太大,荀朗也醒了,手臂保持圈着的状态,先看怀里,再看棠意礼。
他哑声问:“你醒了?”
刚醒就抽风?
棠意礼使用王之蔑视,恶狠狠地说:“我要换掉林也,我要自己找新的设计师!”
荀朗看着她,一脸无奈:“这就是你一大早发脾气的原因?”
“自己看看吧你!”
棠意礼把手机邮件丢给荀朗,头也不回去卫生间洗漱,过了一会她敷着面膜出来,看见荀朗面朝落地窗,正在打电话。
她一言不发,坐在梳妆台前,听荀朗跟电话那头说:“……就是一个设计图,她要你出你就出,有必要大早上说挑衅的话吗……”
那边大概有一太平洋的委屈,苦水倒了半天,也没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