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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光是足足兴奋了两天,才想起来她的儿子技术上来说也已经死了,只能说是健康地活了一世,又留下了后代而已。
不过,这个消息也足以治愈一切糟心的恋爱相关琐事,含光现在对这个真是毫不在乎,她能想起来的就是她儿子没死。说实话,虽然和这两个小东西就相处了一个月都没到,但这种血脉上的联系是没办法抹杀的,也许一个月的时间,还不足以让她变成一个愿意为儿子牺牲回去的母亲,但说真的,想到自己把那两个团子留在了身后,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是几乎永远也无法抹煞的。即使现在知道他们都过得不错,她心里也还是有着淡淡的遗憾。
不过,兴奋过了,留下来的也就是更深的好奇,她现在算是知道自己为什么得不到一点许家的消息,甚至是她那些兄弟姐妹人家的消息了。单就许家来说,没有什么新闻性的话,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暴露自己先祖的传承什么的,大户人家,讲的都是低调,即使网络已经渐渐发达,万维网真的在组建当中了,含光估计自己也不可能从网上得到太多消息的。
就算是认识了许家人,和他们不太熟悉的话,就问几百年前的传承细节,好像也挺奇怪的,更别提他们自己也未必知道了,含光自问她自己就不记得曾祖父那辈的婚配情况,那还是在亲戚关系相当重要的古代呢,在现代,这种无用的细节根本不会有人去留意的。
除非是能认识个许家人,让他带着到老家去翻看宗谱……含光瞎想了半天,忽然发现自己是身处宝山边而不自知——于思平比她晚穿越啊!而且据他所说,她和他可能还见过几次面,他们俩完全是一个生活圈子里的!
她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知道他要回去后那微妙的心情了,在儿子跟前,一切都要靠后。还说什么绝对不主动联系呢,没那回事!含光直接就把电话给打过去了,只是于思平却没有接。
这时候她终于明白何英晨为什么老搞轰炸攻势了,当你实在很想联系到一个人的时候,那种迫不及待想要一条接一条发短信的心情,实在是令人难以抑制,起码含光自己就抑制不了。每每打开手机的时候,手指蠢动,简直想要毫不停歇地给于思平发一千多条短信,把他的收件箱给塞爆了。
当然了,和何英晨比,她还是有点自制力的,起码也就是发了两三条短信,然后把手机随身带着而已。只是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简直令刘德瑜怀疑她在恋爱,还打趣了她好几回。
除了杳无音信的于思平以外,日子还是正常地过,睿王时不时和她邮件往来一番,含光现在心思被移走了,倒没那样患得患失,因他在她一直十分好奇的欧洲,她便多问了几句欧洲当地的风物,两人算是有话聊了,不至于干巴巴地就是互致问候,说些不咸不淡的话题。含光发觉睿王的文采还是挺不错的,描写风景十分优雅,说到身边人事,含蓄中又带了一点尖酸的幽默。
他自然是解释了一番孙三小姐的,‘自我充当模特,将纤绣坊的工艺介绍到大洋彼岸去以后,孙三小姐对传统服饰的看法便发生了变化,此时欧洲天气不冷不热,她不愿学那些白人女性,遵守桌子上看不见一点衣饰的传统,便披挂上了来自我们骄傲传统的保暖战衣。我也很高兴她分享了我的心得——在冷冬里,一件大氅简直是难得的恩物,令不少西装革履的政要羡慕不已,他们所有的只是一件堪堪可以挡风的大衣。没料到这么一个明智的选择,也惹来了大家的关注,有时我不禁在想,是否国人比起自己的儿女,更关心我的婚事……’
含光看了直笑,也懒得去计较真假了,就算睿王没有说谎,但按她从前的那些逻辑,是不相信孙三小姐纯粹出于巧合,就会选择这样一件很搭配的衣服的。她前世虽然实在说不上有什么斗争的脑子,但好歹也是那环境里熏陶出来的,不能说是纯粹的傻瓜和白痴。
反正现在就通通信而已,计较那么多有啥意思,含光有时候也说说自己的生活,下了课以后去图书馆,大概每周都有一两次,不是和桂思阳、于元正小聚,就是被刘景羽带出去吃饭——当然,起码在表面上,她是刘德瑜的附庸。也不知道睿王暗地里,会不会担心一下这几个男生的名字。
和睿王明显的好感比,她对刘景羽的看法就比较模糊了。至少开学到现在都两个多月,就要进入期中了,两人也早算得上熟识,但他却还是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含光觉得也许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反正她还是经常和他们一道活动,不过现在比起彩弹,大家更爱玩的是镭射枪,这个不会弄脏衣服,还是挺方便的,外加打马球、看京剧、去画展,还有和杨老师联系感情……含光的空余时间相当满,满到不谈恋爱也绝对不会无聊。就这,还没算上三不五时就会闪现的搭讪人等呢。尤其是和石旻旻一道出门,连吃个饭都能引来老板免单,她已经是渐渐地习惯了北京相形之下更开放的民风。
就这样丰富而精彩地过了一个多月,于思平一直没有回音,杨老师那边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一样是联系不上,含光的热血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她有点担心:该不会是连说一声都没有就走了吧?虽然他说只能是夏天走,但谁知道呢……
在这一个多月里,万维网正式开始建设,这也意味着缺了两个月课的睿王李昭,终于回到了国内,可以开始上课了。
他这一次的表现倒还算是模范,才刚到就给含光发了短信,“总算是到了!”
含光当时在上课,下课后回了一条,睿王就把电话给打过来了,他的声音还是那样中听,起码在含光的耳朵里是如此,“下课了吗?”
“嗯,下课了,现在去和德瑜会合呢。”含光并不忌讳和他分享自己的生活,反正她是‘事无不可对人言’。“你呢,回到家了吗?”
“回宫了。”睿王叹了口气,含光都能想象出他的表情,估计就和她表哥和爹差不多的,就是那种办大事的男人回家常见的疲惫。“休息一天,明天就得开始补课。”
“辛苦了,还好你出门也算是在练习。”含光其实很好奇他为什么老出席国事活动,而不是他哥,但是想也知道,这话是不能问的。“最近还有什么好忙的吗?”
说起来,也就是这一个多月的鱼雁往返,才真正地让两人熟悉了起来,毕竟之前几次会面虽然有感觉,但两人还算很陌生,对彼此都缺乏最基本的了解。不是说那种信息类的,就是聊天起来感觉对方是怎么样一个人,合拍不合拍的那种。
而睿王也不愧是含光有感觉的对象,和她真的是满合拍的,他不是那种很浮华的性格,起码和她交流的时候不是的。也会说些自己的烦恼,比如他的时间永远都不够用,在国事活动之外,还有很多私人应酬,虽然不需要为投资担心,自有大笔财产等着继承,但现阶段光是事业和学业就够他烦的了。
还有,出乎意料的,睿王对自己的事业评价很低,他好几次把自己说成‘秦国第三号花魁’,含光笑说他太极端,他还给含光列举了一连串‘皇室和花魁的相似’,其中诸如‘只要很有钱就可以见得到’,‘或者很有势力也可以’,‘吃东西都必须吃得很好看’等等,逗得含光乐了一下午,要不是觉得不大好,都想拿给刘德瑜一起笑了。
——要是他谈吐乏味,说不定含光都早懒得理他了,就是因为两人聊得来,所以在通了邮件以后,即使有孙三小姐什么的事,他在她心底也还是挺加分的。
“下周可能要去某个地方剪彩吧。”睿王叹了口气,嘟囔了一下,“反正花不了多少时间……倒是要交一篇期中论文了,估计这几天得熬夜赶写,你呢,都忙些什么?”
“上课下课,吃饭读书喽,我的论文倒是写好了。”含光随口道,“这周末可能回我老师家吧,要不然就是和德瑜、旻旻一起出去玩。”
“啊。”睿王有点吃惊,“这才周二呢,就把周末订好了?”
“初步的想法而已,”含光说,“也许又都不去了,就在宿舍读书呢,下周有个开放讨论,我才开始找资料,不知到时进度如何。”
那边沉默了一下,睿王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他咳嗽了一声,声音要正经不正经的,有点点尴尬,“那……我要是想约你的话,得提前多久啊?一周?两周?”
含光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展开行动了,不知怎地,一时居然也有点不好意思,顿了顿才道,“这……这周末还没定呢……”
她忽然想起来,睿王这周末估计是要赶论文了,便忙道,“哦,对了,不过你有事,那就等你——”
睿王却同时道,“没事、没事,我周末估计能写完了。”
两人都住了口,同时有些尴尬,含光的心在疯狂加速和微微荡漾之间摆来摆去,她唇角不禁跃上了一点点笑容,如果手机有电话线的话,现在多半就要背圈起来了。“我……嗯……行,那就这周末?”
睿王仿佛是大松了一口气,“就定了这周末!”
又说了几句,他急急地挂了电话,好像是不想给含光反悔的机会。含光望着手机,先有几分啼笑皆非,后来才慢慢想起——
这好像是她穿越以来的第一次正式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