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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回去后,吕仲明简直要抓狂了,在家里一肚子郁闷,说:“怎么就把我调到东宫去了?!”
尉迟恭哭笑不得道:“建成朝陛下讨的你,有什么办法?”
吕仲明道:“不行,我得去找他说说,我又不是来当太子幕僚的……”
尉迟恭道:“别忙去,我猜陛下是这么想的。”
尉迟恭拉着吕仲明坐下,给他分析,吕仲明先前只是觉得烦,没朝这方面仔细想,现在认真思考了,便明白李渊个中深意。实际上李世民重新被分配了武将资源,是以吕仲明前往东宫,担任太子幕僚为代价的。
主将级别的武官与他吕仲明交好,若吕仲明进入东宫,太子李建成也就有了倚仗。来日不管李世民建立多大的战功,都得以太子为尊,而李建成麾下的文官,想必也会越来越多,纠集成一股强大的势力。
魏征是最早进入东宫的人,紧接着是地位超然的吕仲明,这样才能朝率军征战的李世民形成压力,并制约秦王麾下的军队势力。
吕仲明想通了这一节,只觉郁闷至极,本想和弟兄们喝喝酒,打打仗,没想到现在要去陪李建成和魏征,眼巴巴看着秦琼罗士信等人混在一起,有种分班的时候被赶出去隔壁班的郁卒感。
然而不去也不行,不去的话,不就明摆着不看好李建成么?不看好李建成,那看好谁?简直就是找死,自己找死没关系,兄弟们还在李世民手下当差呢,李渊才是皇帝,想拿他们干嘛就拿他们干嘛。
吕仲明收拾了东西,可怜兮兮地朝尉迟恭道:“我去了啊。”
“去吧。”尉迟恭笑道:“记得帮我多要点盔甲。”
吕仲明无奈了,尉迟恭道:“又不是去虎穴狼窝,这么舍不得做什么?你夫君我马上就来看你嘛。”
“好吧。”吕仲明耷拉着脑袋,自觉前去东宫报道了。
途经承乾殿时,看到里面似乎十分热闹,然而又不能去和他们玩,为了弟兄们的前途,只得乖乖前往东宫。
李建成正在殿内读书,侍从回报国师到,李建成靴子也顾不得穿,满脸笑容迎出来,说:“先生来了。”
“咱俩还是和从前那般,叫我仲明就成。”吕仲明有点尴尬,笑了笑。
李建成欣然点头道:“住处已准备好了。”说着便亲自带吕仲明去看,东宫内条件极好,专门给吕仲明拨了个院子。
李建成又说:“我朝父皇说了,仲明你就算住宫外,也是一样的,常来走动就行,父皇坚持给你在东宫里设个落脚处,若愿意住宫外,时常换换,也是不妨。”
吕仲明摆手道:“敬德得练兵,忙得很,我一个人住外头,走动也不方便,暂时先住这儿罢。”
李建成带他穿过走廊,熟悉了东宫内地形,又说:“尉迟将军若愿常来,也是欢迎的。”说着又给他介绍东宫内当差的,已是吃午饭时间,一名武将坐着与魏征交谈,见吕仲明来了,忙起身见礼,李建成又介绍道:“这位是冯翊冯将军。”
数人寒暄几句,便各自入座,李建成幕僚只有这么三人,比起李世民麾下一群人,明显差了一大截,每日里也与谋臣武将同吃同住,以建立关系。
吕仲明身在曹营心在汉,没多大心思闲聊,魏征便笑道:“国师一来,咱们道家可是扬眉吐气了。”
吕仲明笑道:“魏道长还想修道么?我看现在这么样也比当个云游四海的道士好罢。”
数人都笑了起来,这尚是吕仲明回到长安后,第一次与魏征叙旧,先前去帮李世民拉人一事,却是谁也不提了。吕仲明心下雪亮,不管是怎么来的,来了就是来了,既然答应以国师的身份辅佐东宫,大家也就摒弃前嫌,各自尽力。
李建成笑道:“听魏先生说,以前你俩见过?”
“是。”吕仲明道:“还是在大海寺,将近两年前的事了,当时还有善无畏大师。”
魏征唏嘘道:“离开瓦岗时,善无畏坚持留下,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全身而退。”吕仲明想了想,说:“应该还好,以后去普陀山时,倒是可以去看看他。”
“哦?”魏征道:“在普陀山设了法场么?可惜了。”
吕仲明吃了口菜,见食盒内整齐码着一味琵琶虾,不禁心中百感交集。这些菜,都是当初来到唐王府,见第一面时,他说过好吃且喜欢吃的,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李建成居然还记得。
是刻意拉近彼此关系也好,弥补裂痕也好,抑或是真心希望得到他的帮助也好,不管如何,李建成能这么做,吕仲明都很领情。
“实话说。”吕仲明道:“僧尼要是真的还俗,普陀山上估计善无畏的法场也会被取缔罢。”
那名唤冯翊的武将插不上话,只是沉默吃饭,喝酒,魏征却道:“我还是觉得,陛下下的逐佛之诏多有不妥。”
魏征用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词,吕仲明却知道这不是逐佛,而是灭佛,一旦诏令开始推行,势必有太多的僧人无家可归。他拣出姜丝,放到一旁,说:“可以考虑温和一点的手段。”
“新朝初建。”魏征道:“现在大规模驱逐僧人,推平佛寺,势必引起激烈反抗。”
“我倒是觉得僧人可以还俗,佛寺不用推了。”吕仲明随口道:“改成道观就挺好,把佛祖请出来,三清供进去。”
这话连魏征都有点听不下去了,咳了声,吕仲明莞尔道:“开个玩笑而已,依魏先生说,要怎么样?”
李建成道:“父皇下的诏书,还在我这儿压着,想听听国师的意见,再作决定。”
魏征道:“我虽持道多年,然如今天下以大局为重,僧侣众多,实在不应在此刻行非常之举。”
吕仲明沉默,魏征与李建成二人都看着他,吕仲明只是不说话。
“世子决定罢。”吕仲明抬头看着李建成,狡猾一笑,说:“以大局为重。”
李建成这下难办了,说:“不如就下旨,严加管理出家,却不勒令僧尼还俗,寺院也不再拨款,令各地官府管理佛寺,剃度之人,须得在官府备案,如何?”
“可以。”吕仲明欣然道:“百姓捐赠香油钱,愿捐的,就让他们随意罢,但佛寺所属田地,置办须得核校从严。”
吕仲明知道李建成与魏征一定就这个问题达成了共识,毕竟李建成当年在并州时,对佛家的人是很有好感的,两人唯一的任务,就是说服他这个国师。是以说得小心翼翼。果然吕仲明回答后见李建成与魏征交换了个眼色,魏征便点头道:“行,今夜我就前去禀告唐……陛下,这么一来,诏令就可以传下去了。”
当夜吃过晚饭后,吕仲明便回了院里,冷冷清清,两个小厮在外面扫雪,感觉东宫跟个冷宫似的,李建成的老婆孩子也不知道在哪儿。承乾宫里一定热闹得很,说不定灯火辉煌,大家凑一起喝酒划拳聊天开庆功宴呜呜呜……
正辗转时,敲门声响,李建成带着人过来送被子,又闲聊了几句话,吕仲明关上门,一时间唏嘘不胜,渐渐睡着了。
当夜,有人轻手轻脚地摸了摸他,吕仲明马上就惊醒了。
“谁?”
“你男人。”尉迟恭小声道,继而钻进被窝里,吕仲明便抱着他睡了。
翌日早上,尉迟恭把吕仲明弄醒,清早温存了一会,告诉他自己要去骊山练兵,吕仲明虽不舍,却只得抱着又亲又摸一会,让他去办正事。尉迟恭要起床,却又忍不住转身把他按着,狠狠地来了一次,才穿上衣服离开。
禁佛令一出,整个长安都震惊了,然而大兴善寺内常驻的金刚智法师已不知去了何处,程知节等人带兵把长安各寺庙搜查了一番。隋帝在位时分封的田地收归官府,重新分配。
李渊要给吕仲明建道观以供奉三清,至少也供个太上老君,被吕仲明拒绝了,一来他也懒,建个道观还得去收拾,最后在李建成的建议下,还是在骊山建了一处,山清水秀,冬季动工,预备来年春季完工。
还有不到十天就是过年时节了,吕仲明正想着父亲会不会回来过年,罗士信却来了。
“你这边过得怎么样?”罗士信问。
“别提了。”吕仲明宽面条泪,每天在这住着,尉迟恭又不在,对着个魏征,除了写折子还是写折子,每天除了议事就没别的做了,吕仲明正在给尉迟恭的军队设计盔甲,并想方设法地省预算。
“你们那边呢?”吕仲明问。
“还行。”罗士信伸手指刮了刮吕仲明的脸,说:“晚上承乾殿喝酒,明日起大家就休息等过年了,你来不?”
吕仲明想了想,自己毕竟在东宫里,说不得李建成也得请喝酒,便不朝李世民那边跑了,免得徒惹两兄弟不和,便答道:“算了。”
“叔宝也这么说。”罗士信随口道:“明天有空就出来罢,哥仨喝个酒,聊聊天。”
“行啊。”吕仲明知道罗士信也想聚聚,尉迟恭还有几年才能回来,正好在长安玩玩,便约好了时间,这夜李建成果然设宴款待,太子麾下的文官系统人员都来了,一大半吕仲明不认得,只得呵呵哈哈地喝了酒。
翌日刚过午,秦琼便亲自过来接,整个皇宫内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准备过年了,吕仲明出了皇宫,便道:“不忙,我先去大兴善寺看看。”
秦琼道:“那地方都快拆了,去来作甚?”
吕仲明也不解释,只催着秦琼去,两人抵达大兴善寺,只见寺前已荒无人烟,虚掩着门,明显荒废日久。
秦琼道:“去年我们打下长安时,寺里的法师就已经走了。”
“去了什么地方?”吕仲明推开门,走在最前头,进入大殿内,看着蒙尘的千手观音像。
千手观音俯览人间,面现慈悲之色,吕仲明看到供案上摆着一封信,信上留了一行字:金鳞道尊亲启。
“愿于正月与道尊论道长安……”秦琼道:“什么意思?有麻烦?”
吕仲明只看了一眼便即收起,摆手道:“没有,能摆平。”
秦琼注视吕仲明双眼,又抬头看了眼千手观音,说:“案上蒙尘,明显这封信是这几天才放上去的。”
吕仲明点点头,这应当是佛家下的战书了,现在李渊禁佛,自己老爹又前来支援,佛门无论是明还是暗,都被推到了死路,必须背水一战以解困境。只是不知对方有谁会来,且自己老爹打得过不。
总不能凡事都靠老爹,吕仲明心想,要来就来罢,小爷才不怕你们。
然而说是不怕,认真想起来还是有点怕,这种时候,吕仲明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找俩爹求助,居然是尉迟恭,打算等尉迟恭回来,与他商量商量。
午后阳光灿烂,从丹凤楼外斜斜照进来,公孙氏抱着琵琶,罗士信与秦琼,吕仲明三人懒懒倚在栏杆边上,吕仲明一脚架在秦琼大腿上,拿着张纸写写画画,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骊山,冬阳和煦,尉迟恭正在高处训话,一众新兵疲惫不堪,被尉迟恭翻来覆去,足足操练了快一个月,已是筋疲力尽之时。
尉迟恭怒道:“想回城去?!这一趟不跑完,谁也不想回去!老子就在这陪你们过年!都起来!”
兵士纷纷起身,知道以尉迟恭说一不二的性格,搞不好真的会罚他们在骊山过年,尉迟恭又喝道:“起身!跑!傍晚才能歇下来!”
麾下新兵排成队,继续翻山越岭跋涉,离开休息地,尉迟恭站在巍巍山川间,遥望远处大地上长安城,正要转身离开时,忽然听见侧旁一口井里传来对话声。
“浩然!这次又是什么出口?上次还从吕雉床底钻出来……”
“有本事你来开玄门……”
“教主!小心你的远距离可召回旋转飞行暗器……”
“徒儿徒孙们,大家来笑一个,合影一张留念……”
“井里这么黑有什么好合影的……别挤在这里,子辛你先出去……”
“师父在井口卡住了。”
一名壮汉爬出井来,却有点艰难,半个身子在井外,瞪着尉迟恭,开口问:“你是何人?”
尉迟恭:“……”
尉迟恭生平所见之事的奇怪程度,当以此刻为首,一个男人卡在井口处,上半身探出来,与他对话。且男人眼中俱是凛然严肃之意,端的是威风凛凛,令人不禁肃然起敬!
“帮一把。”那壮汉又吩咐道。
尉迟恭忙上前去拉他,好不容易把男人拉出来,正探头去看井里余下的人时时,倏然间一物呼呼打着旋飞出,在他脑袋上一撞,尉迟恭只觉脑中嗡的巨响,眼前一黑,险些昏倒过去,捂着脑袋就跑,依稀听见井里有人说:“似乎打到人了?”
“什么人!”尉迟恭抽出背后大剑,退开几步,如临大敌,只见一个又一个人爬出井来,看了尉迟恭一眼,便朝井里道:“教主,外面有位小兄弟。”
尉迟恭:“……”
“什么人?”井里还有人道:“是唐代的人么?这可得仔细看看……”
“师父!你就别说了!快点爬上去吧!”
“浩然这次开的玄门通道好走多了……”
井里一个又一个人爬出来,足足四个男人,尉迟恭没一个认识,瞠目结舌,此处距离长安甚近,万一有什么通往城里的密道可不得了。
两个先出来的人正在四处逛,察看景色,还有一人正在朝井里张望,提着一根绳子,把什么东西提出井来。最后出井的男人是个道士,赤|裸肩背,道袍披在腰间,脑袋上还趴着只金光闪闪的乌龟。
只见年轻男子打量尉迟恭,抬手挥出一物,那物呼呼呼地旋转着飞来,尉迟恭忙退后一步,孰料那物又旋转着飞了回去。半裸道人肩背上有奇异的黑色纹身,直纹到虎口。
尉迟恭马上就想到,以这种方式出场的,多半又不知道是道家的什么神仙,正在看景色的人回头笑道:“兄弟,借问声长安怎么走?”
“打听个事,长安城里是不是有个叫吕仲明的?”那年轻道士又问。
尉迟恭马上反应过来,这四个人一定又是吕仲明师门里的不知道什么师兄弟了,忙道:“仲明现在就在长安,住西四坊……几位可持我腰牌进城……”
为首那壮汉摆手道:“不必了,我们先四处走走。”
那年轻道人打量尉迟恭,忽然想到了什么,诧道:“你就是那个黑脸门神?”
尉迟恭:“……”
“他一定是尉迟恭了!”又一人笑道。
尉迟恭简直晕头转向,混乱不堪,另一名身穿长袍,有帝王气质的男子说:“定是尉迟敬德无疑。”
尉迟恭心中大悦,问:“仲明提到过我?”
“没有没有。”那年轻道士明显是这小分队之首,解释道:“久仰大名,如雷贯耳!”说着上前来与尉迟恭握手。众人又道:“尉迟敬德,你好你好。”
“久仰了。”
众人轮番上前,与尉迟恭握手,尉迟恭像头不知所措的熊,傻乎乎站着,只觉这人生非常不真实,该不会是拉练久了,翻山越岭,跑出幻觉来了吧。
那年轻道人握着尉迟恭熊掌不放,众人又上下打量他,啧啧称奇,最年轻的那青年男子还朝站他身边的男人道:“看到活的尉迟恭了。”
尉迟恭:“……”
年轻道士解释道:“我们是来春游的,不过时间似乎选得早了些,现在还是冬天……”年轻道士头上趴着的那只乌龟开口,瓮声瓮气道:“教主,莫要糊弄小辈……”孰料刚开口,便被年轻道士伸手捏住龟嘴。
乌……乌龟会说话!尉迟恭登时骇然,然而转念一想,意识到这几个人必有来头,忙道:“各位可暂住寒舍,仲明也在……”
数人又啧啧一番,那壮汉评点道:“不错,是个懂事孩子。”
年轻道士又说:“我们先随处逛逛,这东西是小仲明扔在家里忘拿的,你顺便给他带过去,后会有期。”
青年男子道:“快把远距离可召回旋转飞行器也还给他……我快受不了师父这玩意了……”
道士说:“这可不行,虽然我的新法宝与尉迟小哥有缘……”
余下三人惨叫道:“被你那法宝整疯了!快给他!走了!”
尉迟恭接过道士给他的金葫芦,青年男子又把打中四人便转身要走,尉迟恭又道:“等等!几位仙长怎么称呼?”
“你告诉他一声,他祖师爷爷来了就行。”年轻道人回头笑吟吟道。
尉迟恭拿着金葫芦与一个弯月形的钝器,莫名其妙,一脸抽搐。
长安城内,丹凤楼中,公孙氏抚过一曲后,低声道:“贱婢先离席一会,三位大人请便。”说着便回入内间去换衣服。
公孙氏一走,罗士信便道:“仲明,你有钱没有。”
吕仲明开始在身上摸,罗士信道:“不是出门没带钱,我是说借点金子。”
“要干嘛?”吕仲明茫然问。
罗士信凑过来,与秦琼吕仲明商量,说:“哥哥想给她赎身,得二百两金呢。”
“二百两?!”秦琼马上道:“没有。”
“这些年里的积蓄。”罗士信道:“不是你给我收着么?”
秦琼道:“那是给你娶媳妇的,到时候拿甚么当聘礼?”
吕仲明道:“我有我有……”
秦琼使了个眼色,说:“你别添乱,炭头那点军饷,不够他贴自己军队里的。”
吕仲明本想支援罗士信点,然而看秦琼却仿佛不太赞成,便只好不说话了,秦琼又道:“罗成,你怎么能给他赎身买回去?”
罗士信道:“我喜欢她。”
秦琼又皱眉道:“你给她赎了身,元吉不会让你好过,元吉也想纳她入府,现在是他管着城防,别人又是三皇子,你拿什么跟他争?”
罗士信道:“我不管,大不了辞官回家去。”
秦琼倏然就怒了,说:“当年咱们仨住雁门关下的时候,你何曾这么说来着?!大家都在朝廷为官,怎么能说这等话?”
罗士信被秦琼给教训了,一脸郁闷,吕仲明还是第一次见他俩吵架,印象里罗士信很少和秦琼争什么,有事也是乖乖听秦琼的,这次秦琼明显是动怒了,罗士信便只得不说话。
“我自己想办法去。”罗士信又来了这么一句,秦琼脸色阴寒,说:“随你。”
“好了好了,别吵架。”吕仲明忙安慰道:“先熟络熟络感情再说嘛。”
秦琼瞥了吕仲明一眼,吕仲明忽然就明白了——今天特地叫他来,是想让他劝说罗士信。但吕仲明只觉罗士信也怪可怜的,说建功立业罢,没什么奔头,人生好不容易找到点目标,又得被泼冷水。
吕仲明的安慰技能正在读条时,公孙氏又出来了,这次她身着华服,朝罗士信三人行了大礼,罗士信马上紧张起来,满脸通红,说:“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罗士信上前去扶,公孙氏到一旁坐下,说:“贱婢在丹凤楼抚乐日久,幸得罗将军,秦将军与吕国师青睐,贱婢也并非痴愚之辈,岂会心中不明?然而如今天下烽火,正是解万民于倒悬之时,罗将军留连平康里,岂是大将军所应为之事?”
公孙氏容颜美艳,穿着一身大红袍子,坐在厅内,犹如裹着一团火般,虽自称贱婢,容貌却清冷不可侵犯,丝毫没有半分自轻自贱之意。秦琼与吕仲明都不由得肃然起敬。
罗士信眼中流露出复杂神情,公孙氏又道:“罗将军若不问生民,再来丹凤楼,贱婢唯死一报则以。”
这话说得甚决绝,罗士信竟是半晌说不出话来,吕仲明笑道:“何必呢,公孙姑娘……”
一句话未完,罗士信却起身道:“感谢姑娘教诲,罗成终身不敢忘。”
说毕罗士信起身,走了,公孙氏这才揭起面纱,缓缓蒙上脸去,露出绝美双目,眼中不带任何表情,注视吕仲明与秦琼,微微点头,欲起身告辞。
“罗大哥!”吕仲明追着罗士信下楼去,说:“等等!”
“听闻公孙姑娘曾放言长安。”秦琼喝了口酒,淡淡道:“若谁能得见姑娘面纱下真容,便终身托付,如今既解了面纱,难不成要嫁给我那兄弟?”
公孙氏淡淡答道:“不敢,贱婢无缘与罗将军相许,不过是偿了一桩未料心愿罢了。”说着要转身离开,秦琼却又道:“公孙姑娘,请留步。”
公孙氏本欲离开,秦琼却沉声道:“姑娘既放得出话来,想必不惧长安城中王孙贵族来揭您面纱,既不惧动武,想必身负绝艺,只不知姑娘一身武艺,是从何处学来?”
公孙氏低声道:“少时跟随师父习武,约略练了些,都是将军抬举,从不用强。”
秦琼又扬眉道:“恕我多一句嘴,姑娘,如今长安城内卧虎藏龙,非是你袄教中人可轻举妄动之时,若想全身而退,凡事还请三思,好自为之。”
说毕,秦琼起身告辞,公孙氏从面纱后投来莫测目光,目送秦琼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