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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关贤,还有卓云,她们都把沈谊当很大的竞争对手。
但区别是,卓云光明且坦然,关贤全是一肚子小心思。
几人几次一起聚餐或是在目的地闲坐闲聊的时候,一聊到读研,就都会提沈谊肯定会保研,花眷和卓云简直把这种感觉刻进骨子里了,就是不相信沈谊的说辞,觉得沈谊在狡辩。
卓云要保研,从大一就考虑这条路,她课程成绩都没有很突出,特别是数学相关课程,过得很艰难,有的甚至六十多,英语也很难,到大四,还是回回考六级,回回过不了。
对她而言,死磕学习,去考研,要了命了。
沈谊这几年下来,除了纯文科成绩一般七十多到八十多不等,英语类、数学类、上机操作类全是满绩,拉到顶,其他奇奇怪怪的科目,大家都差不多,也拉不开差距。
沈谊没打算拿满绩,但这些课程就是那种准备了,就能轻松过关的东西。
一如她不想考四级,不想考计算机二级,不想考六级,但大家都报名了,就报名,不知怎么,就过了,大一一年就把这些辅导员挂嘴上最频繁的证书考了。
到第二年,沈谊觉醒,把辅导员说的话当个屁,什么商务英语bEc,什么初级会计,什么证券从业,什么托福雅思,什么AccA,什么cpA,都走开吧,自己好不容易从高中逃出来,这些也不是必须的吧,为什么非要考,每次想起养辅那张严肃恶狠狠强调证书的面孔,就无敌烦躁。
不可否认,养辅自身很优秀,功课一直专业第一,什么证书都七七八八考齐全了,但凭什么她就要天天来给别人制造焦虑啊,说什么这些是必不可缺的,要早早考,好好准备一点都不难,“我老听你们有的人反馈初会和证券从业难考,怎么会难考,我都一把就过了,我身边倒还有很多过不了的人,我真的就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过不了。”
玛德,是的,她理解不了,就像她不理解沈谊为什么拿不到一个社团小干事的资格。
她那嘲讽的笑脸,沈谊忘不了,觉得超级无敌讨厌,把自己顺利走过的路,拿去作为别人一定要走的路,看着被人在上面摔倒,是什么很有意思的事吗……
沈谊从没主动和养辅发过消息,自从社团干事事件过后。
养辅也看不上沈谊这个小透明,直到一天早上,沈谊睁开眼,点开手机,发现养辅在群里问,“沈谊在哪?”,是昨天晚上问的,没有人回。
再一看,还有私聊,也是昨天晚上,“你在哪里?”“你爸妈再找你。”
还有好多通未接来电,是沈谊爸爸妈妈的。
沈谊知道怎么回事了,马上在家庭群里发微信,“你们怎么打我那么多电话啊,怎么了?”
“你昨天一天没在群里发消息,打那么多电话不接,太吓人了,我们就差报警了。”
沈谊有每天在家庭群里发晚安表情的习惯,毕竟不在家了,总觉得每天有固定的联系,会显得更亲切,缓解分别的想念。
但昨天沈谊很早就困了,八九点就想睡了,爸妈这个点也没睡啊,想着平时自己发晚安,本来也没收到过回复,就没发,却没想到会引起轩然大波,还去大半夜联系养辅了。
转头再来回复养辅,“打扰了,养辅,不好意思,我昨天睡得早,没看到消息,已经和爸爸妈妈解释了。”
“我没关系,主要你爸爸妈妈着急,你赶快和她们联系吧。”
“嗯嗯,谢谢养辅。”
我呸。冷血冷清在这一刻,沈谊感受得很深刻。
妈妈总是这样,小题大做,初中沈谊说找于漾玩,玩得比较晚,到晚上十一点多了,刚帮于漾清好房间,结果于漾家座机响了,于漾接,是沈谊妈妈,沈谊接过,“你去哪了,赶紧回来,这么晚了!”妈妈声音很奇怪,但总体是生气了、发火了。
沈谊当时觉得很莫名其妙,只得匆匆告别,出了门,拐过巷角,爸爸妈妈的身影出现,妈妈一巴掌狠狠拍在沈谊背后,“你怎么这样一个孩子。”
沈谊也很委屈,这么近,而且明明已经报备过了,妈妈也没说不能玩到多少点。
爸爸才解释,他们已经出来找沈谊找了很久了,有一两个小时了,估计妈妈听忘了沈谊说的去了于漾家。
妈妈哭了,眼眶很红,一圈睫毛上还沾着没擦掉的水珠,沈谊知道为什么电话里的声音奇怪了,当下沈谊说不出辩解的话,只能沉默地跟着爸爸妈妈回家。
沈谊想起小学拿毕业证那天,沈谊是和同岁的表姐一起去的,那几天表姐一直住在自己家。
沈谊上楼去拿证,表姐在楼下等。
沈谊跑得很快,下来却不见表姐的身影,很慌,小学很小,就一大片空地,藏不了人,四处寻找一会,直接给妈妈打了电话。
继续找,很焦躁,要是姐姐出了事,该怎么办。
直到最后,校园空了,沈谊试探性地往学校后面停车的隐蔽的小树林跑,在那!
姐姐穿着沈谊的明黄色卫衣、灰色运动裤,一个人乖乖地在台阶上踱步。
“姐!你怎么跑这来了,我都没带你来过这,你怎么还自己乱跑啊,快走,我给我妈打电话了,我以为你走丢了,急疯了要。”
给妈妈回了电话,一出校门就看到三辆电动车,一辆是沈谊妈妈,两辆是舅伯、舅妈,沈谊还是第一次看到舅妈精致漂亮的脸庞,露出焦躁、天塌了般的表情,她很快下车来抓住姐姐的手,“我的宝贝,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沈谊看向妈妈,妈妈没有哭,沈谊以为她那么看重舅伯,自己做出这种事,她肯定会狠狠批评一顿,也会为姐姐着急,毕竟在沈谊眼里,她一直喜欢表姐超过自己。
但妈妈的表现太平淡了。
而这一次,妈妈急得和爸爸俩一起丢下麻将馆,出来找沈谊,一如当初那么短的时间,舅伯、舅妈纷纷放下自己手头的工作满大街寻找,这感觉很奇妙。
麻将馆对爸爸妈妈很重要,沈谊深有体会,所有单位工作之余的时间,每天晚上六点后到凌晨一两点,两人都雷打不动守在里面,过年也不例外,过年都是沈谊一个人对着电脑看了一晚上的动画片,她们在车库经营麻将馆,陪她们的客人快乐地说笑,自己也参与其中打得那么开心,沈谊觉得自己一点都不重要,自己很多余。
直到,爸爸妈妈丢下麻将馆,两个人一起出来找了这么久,直到看到妈妈脸上如此失控的表情,沈谊想,自己应该很重要。
妈妈小题大做,沈谊怪不了她,那是太爱自己、太重视自己的妈妈了。
沈谊不喜欢因为自己的事麻烦别人,非常接受不了,所以在了解到妈妈半夜给养辅打了几个电话,还让养辅到群里问大家的行为,头很大。
但沉下心回复完消息,却是一种心很冷的感觉。
才八点多,就问到群里的消息,室友昨晚全都在宿舍,这还是养辅发的消息,她们平时那么尊重的养辅,连孟遂都没回……
也没人找过沈谊提醒,群里养辅在问她。
太冷漠了,这是一个太冷漠的地方了。
养辅再一次找沈谊,是第一学期成绩总排名出来,她能看到,“沈谊,你高数98分啊。”
“嗯”
“不错的,继续保持。”
“嗯”
之前高数模考出成绩,养辅在群里说,想知道成绩和错题情况的私聊她。
大晚上,一宿舍各个都说不私聊、不在乎,只有沈谊开口说,“私聊呗,考都考了。”
后来才知道,每个人都问了,沈谊不知道为什么这也要遮遮掩掩。
养辅说,“你只有73分。”
沈谊很受刺激,“只有”?73就73,只有是什么意思,没有回复养辅。
五个室友,却是一个又一个,问沈谊多少分,“73。”
后来沈谊才知道盛白总朝着她洋洋得意的表情是为什么。
这个氛围,沈谊待得太难受了。
换去了项目,又遇到关贤这号人。
关贤在人前从没透露过自己要保研,从来是想考研。
直到最后三教授联名推荐保研本校的唯一一个名额出来,沈谊才从花眷那里知道,关贤四年的平均绩点达不到保研的要求,但还是硬凭着这个国家级大创项目,找教授要到了名额。
她从来都只想保研。
这样的环境,沈谊待得好累啊,仿佛到处都是虚幻的,聊得那么开心,都没有真情。
沈谊没夸耀过成绩,是因为,沈谊上大学,是打着在大学学到真东西、能开阔眼界的思维的目的的,现在才发现上大学就是为了一张张试卷,临考前突击一两天就能通过的基础知识试卷,把这种成绩,作为综测的最大部分,然后保研,有个好名声,沈谊觉得很丢脸、很不耻。
但最后那些天,闻雨和沈谊一起散步,张嘴闭嘴孟遂保研准备得怎么样,她好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