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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中的亦诗头痛欲裂………
被亦百浪带回去已有一天,但由于药丸仅仅是保护她不会魂飞魄散,并未被直接安排见母亲亦继英,她用纤纤素手轻抚额头,记忆渐渐清晰起来……
当她看清真相是:她是被“父亲”送到冷玉玫粉湖禁地、亲自交给“弓斧锤”邪盟的赤铜蒙面人时,体内残存的对亦家最后一丝情感就这样消磨殆尽了…
玫鹰堡对于亦诗来说———已彻底灰暗了,再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她按照赤铜蒙面人所期望状态,佯装半生半死。
整整三天,不言不语、无笑无泪、不吃不喝、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任凭此生和玫鹰堡有关的许多记忆都如电影一样快速在脑海里重映……
最后,她平静地说出了一句话:“不管你们需要什么,都可以拿走。我只有一个要求:临死之前,我希望见到我娘亦夫人。”
这是被父亲亦百浪交给“弓斧锤”邪盟蒙面人后,亦诗所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也将是她以亦诗的形象此生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好。”“弓斧锤”邪盟蒙面人非常满意亦诗的痛快表态。他也确实需要“涳濛仙子”与“霹雳侠”的亲生女儿主动、自愿、提供新鲜的魂魄元神,这样才能保证进行最好的“魂肉分离”。
亦诗再次陷入无尽的沉默中………
作为人,她有心有情有义,在玫鹰堡生活了十五年,她不可能毫无感觉。
但她从最初就知道“何为大义?何为小节?”,若能两全其美,她甘之如饴;但如若不能,她只能选“大义”舍“小节”!
她一直希望可以两全齐美,只是世上从来都没有完美。
完美的也只许是人们曾经的想象………
不是她无情无义。
当必须最初选择,有“舍”才有“得”的时候,她别无选择……
身体的血液和魂魄已然注定……
既然“父亲”亦百浪当初把她从函夏州硬掳回来、现在又把她亲手送走了,她就有权选择“结束亦诗”,因为亦诗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人生百事,生死为大。
可对于她亦诗来说,她好像从来没有惧怕过死亡,以前误以为是从小到大强大的家族保护,使她从未受到过死的威胁。
后来才明白自十五年前开始,自己就失去了真正的爱护。她无畏生死仅仅是因为血液和魂魄的家族传承。
她并没有在这具骸骨上停留过多注意力。她放下它,转头,准备研究第二具骸骨,但眼角余光也丝毫没有减少警惕之心!
她刚刚似乎看到第一具骸骨的胳膊做出了准备攻击招式,而且也感受到腿边有微弱的气流扫过,应该刚刚确实有东西在动!
她迅速抽离、转身、跃起闪躲,同时整个过程中紧紧屏住呼吸。但似乎为时已晚,终归棋差一招。第二次她又感受到了羽毛轻抚般的柔软触感…
不过这次的位置是在后脑勺。就像是小时候双亲慈爱的抚摸一样……她暗叫“不好”后就迷迷糊糊地进入了幻境……
地下密堂依旧幽暗,随着亦是的昏厥,此时从黑暗中走出来一个赤铜蒙面人。
他动作娴熟地蹲下,试探了亦诗的鼻息、脉搏,目测了一下她基本无碍,轻舒一口气,当即击了两掌作为手势示意。
转瞬间,亦百浪和苍穹真人就出现在这里。
赤铜蒙面人双拳一揖,“丘真人,亦堡主,令嫒并无大碍,你大可放心留她在这。”
“好!多谢!时而就叫有你了。联盟事业关键在此一举。诗儿的事一切事宜均交由你们和丘兄全权处理。大恩不言谢!”亦百浪堡主赶紧道连声道谢。
“你我兄弟多年,何须如此。”苍穹真人丘伦道长微笑道。
而亦诗的魂魄元神已被亦百浪带回去,而此刻佟久舟几人面前的亦诗也是她———准确说,是亦诗被分离出来的肉身。
“要不我们先讲亦姑娘带回玫鹰堡吧。让她一直在这里,我终是于心不忍。”
佟久舟当机立断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也觉得应该。那我马上行动吧。免得夜长梦多,被人干扰。”
钟远日也正有此意。佟久舟此番开口,正中其下怀。
水玲珑眼神忽然黯淡了一些,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
白小痴正欲接口,忽闻一声刺耳冷笑,满满揶揄之怪腔。
一黑衣蒙面人如鬼魅般来至几人身后,悄无声息,众人竟毫无察觉其何时到来。
一股莫名的恐怖气息瞬间环绕在众人周围。
由于灯光作用,几乎刺着众人眼睛,根本瞧不清这怪人具体何种模样。
更何况他脸上还带着黑色面纱,更增加了观察难度。
众人只感觉他看起来长得怪一些,不像是人族同类。
这人身子又瘦又长,一身全黑的长袍,双手缩在袖中,露出来的部分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白得透明、近乎病态,让人感觉他好似来自九冥地府一般。
只听他冷冰冰地说道:“诸位未经主人允许便私闯禁地,又打算私自裹挟室内人员离开。不告而取谓之窃。诸位连这点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吗?”
话说他不光长得怪,说话的声音也怪,阴阴的、沉沉的。让人听起来好不舒服。
发声的部位更怪,似乎并不是从嗓子、而是从腹部发出来的。
白小痴横剑当胸,一副毫无畏惧的大丈夫气概,豪迈道:“休得猖狂!你乃何人?”
“乳臭未干的半妖小儿,在老夫这里还敢放肆?!这话,理应由我质问你们才对!”
岂料,黑衣怪人一句话就把小白怼得死死的,毫无还手之力。让小白简直有种自取其辱的感觉。
“我已有多年未曾触及过剑锋。近年来我杀人巳不用剑。我本希望这一生永远不再用剑。”怪人目光一瞥,扫视了一圈,突然幽幽说道。
“为什么呢?”水玲珑忍不住好奇地发出疑问。
怪人看也未看她,似答非答地说道:“剑是年轻人的利器,却只适合做老年人的拐杖!”
“这么说来,老家伙们要是不懂你说的那个道理,剑往往会变成给他送丧的丧钟。难道是这个意思吗?”白小痴由于刚刚被怼的一口囊气尚憋在胸口,一副睚眦必报、小人得志的感觉。
可是他却忘了报仇的前提是实力做托底。
如果没有实力作托底,就恃才放旷、斤斤计较,很容易撞的头破血流、英年早逝。
好在他还有一帮过命交情的好兄弟、还有就是他命够硬。
“但是现在却已到了我非用剑不可的时候。”黑衣说这话的同时,突然左腕前伸,迅速无比的一把就抓住了白小痴的右腕。
白小痴警醒想逃脱时,脉门任人拿捏,顿感全身无力,力道全无,手腕一松,长剑脱手而去,已到黑衣怪人手中。
此时其余三人各自拔剑出鞘,将怪人围在中间。
只是佟久舟救人心切,一提真气,长剑疾落,劈向黑衣怪人右壁,但一想到对方听声音貌似古稀老人,也并未伤及小白性命,自己必不应该使他血溅当场,顾心中十分不忍,故意长剑下落时,剑锋劈外一寸。
只听波的一声,自己手中长剑剑锋,却已被怪人牢牢抓住,犹如吸铁石吸铁一般牢牢吸住。
转目望去,只见那黑衣怪人另一手仍牢牢控制白小痴。而他自己周身却是完整无伤。
佟久舟顿时怔住了,但少年心性志气高傲,仍旧不服,欲拔长剑,无奈剑身纹丝未动。
一时间,几人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