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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面宿傩冷冷望着他,道,“在说什么异想天开的话呢。”
“反正今天到此为止,你想杀死我你就来,不想就滚一边去,我在这世间能找的的名为杀戮的乐趣可是要多得多!”
澈殿下也不是好惹的脾气,他握紧伸出去的手,沉声道:“宿,我没在和你商量,给我回来!”
“那些阴阳师说的没错,我就是天生的怪物!”两面宿傩并不接话,他扭曲的狂笑起来,最后看了一眼澈,转身就走,“那就再见吧,神啊。”
“等……”澈下意识上前一步,伸出去的手却停在半空。
明知什么都抓不到,却还是过了半天才慢慢放下来。
两面宿傩消失了。
平安京的危机就这么过去,身后的城池似乎传来了欢呼声。
神明一个人站在劫后余生的城池前,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御三家的家主跑回澈身后,五条家主焦急道:“澈殿下,就这么放过两面宿傩了吗?!他可是背叛并且想要覆灭我们啊!”
禅院家主神色凝重:“他是我有史以来见过最厉害的诅咒,就这么放任下去的话,这‘诅咒之王’恐怕……”
澈没说话。
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瓢泼大雨终于倾盆而下。
加茂家主抹了把雨水,不解的看着任由自己淋雨的人:“澈殿下,您到底在想什么?”
雨里是长久的沉默。
对于刚刚成神,不久前还是同为人相处的存在,他们现在的感觉还是上下级那种,才会有这些问题。
“澈殿下,您会因为这不公平的包庇,失去很多东西。”
一个熟悉的叹息声在身后不远处响起。
澈缓缓回过头,并不意外的注视着出声的人:“是天元啊。”
诅咒是不该存在的东西,那个人会是他私心的漏洞。
明明人类时还能做“锁”,现在却留不住了。
眉目清秀的年轻咒术师没再说什么,抬起手臂对他恭敬一礼后,退到了一边。
在咒术师的身后,不知何时已经来了很多澈眼熟的面孔。
羽宫澈一个个扫过去,并没有展现出什么情绪波动。
直到高木激动的跑了过来,想触碰他却又不敢,声音颤抖难掩激动询问道:“殿下,真的是您吗?”
澈终于笑了笑,道:“嗯,我成神回来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高木差点以为还是以前总是戏弄人的殿下那样在开玩笑,不由得一下子笑了出来。
高木紧接着又想起来这句话代表的含义,和曾经的死亡,差点失控哭出来。
一切都过去了。
澈抬起头,和那位权力者对视。
天皇看起来强忍着激动,声音沙哑:“孩子啊……不,不对。”
“神啊。”
果然。
下棋者最为清醒,羽宫澈本来想着如果这个人还打算联络联络亲情,他也不是不能怀念一下的。
既然这么清醒,还觉得用这种方法弄出来神很骄傲,那就没必要了。
羽宫澈沉声道:“吾为行走人间之神明,从今日开始,传播吾名,建吾神社,以高天原的旨意,护佑平安京无虑。”
他的声音混杂着神力远远传播出去,后面顿时跪下去一地的人。
身为现代人的羽宫澈皱了皱眉。
“从前种种,吾与诸位情谊已经还清,这并非出于血脉的庇佑,是神的大义,是吾等于人间的善念。”
有神真正降临,划开了人间内神与人的鸿沟,众人震惊听着这番话。
最后哪怕是曾经的长辈都纷纷叩首。
除了一个人,高木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澈:“殿下?”
澈看着他,笑了笑。
一个声音轻轻的道:“再见,高木。”
话音落地,他的身影如同云雾那般消失了。
这是被史官记录在案的“神降”。
原本各种神明和土地的神社不用提,由天皇亲自下令督促的规模宏大到难以想象的新的神社拔地而起。
有神降的事迹,百姓的供奉也不必担忧。
神明尽管不在世间露面,但是土地和山神这种拥有特殊权力的妖怪在世间还是有的,他们也都成了澈的部下。
神社之上打的名号还是“羽天宫”,就建造在平安京外的大山上,和战国奇谈的剧情相呼应。
羽宫澈想起来自己曾经的想法,不由得感慨:好家伙,boss竟是我自己。
羽宫澈隐去身形,百无聊赖的看着朱红色的鸟居一个个立起,上山的路也被修成了充斥着神话气息的样子。
没建成的时候他天下到处去逛了逛,当然看不到两面宿傩的身影,灭了一些作恶的咒灵和妖怪。
还捡了点东西。
在羽宫澈脚边,一只也被隐去了身形的小狐狸正在那里蹲着。
小狐狸浑身雪白,毛发蓬松软和,已经完全看不出,不久前在信太森林里被羽宫澈捡到时,浑身脏兮兮瘦骨嶙峋的样子了。
这小狐狸很聪明,还没开启灵智,就知道跟着救命恩人到处跑,还很听话,现如今孤寡一身的羽宫澈就把它带着了。
小白狐打了个哈欠。
羽宫澈把它抱起来,念叨着:“那就暂时咱俩相依为命了,对了,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呢?”
羽宫澈头疼的时候,游戏面板解救了他。
原来游戏已经给小白狐取好名字了,只需要羽宫澈命名。
“哦,那就是……葛叶,话说你是女孩子吗?”羽宫澈笑了笑。
他忽然感觉哪里有点不对。
信太森林的……白狐葛叶?!
那不是晴明公他妈?!
羽宫澈突然觉得手里的白狐无比沉重。
羽宫澈的神社很快就修建好了,香火不出意外立刻旺盛了起来。
真正住在高天原上的那些神明并不需要遵循一旦失去供奉就会消散的规则,只有行走在人间的需要,尤其是土地这些。
皇室完全把他当成自家神明,是最后的底气,以后就是有人想造反也得掂量掂量他的存在吧,为此对他供奉的更加勤快了。
羽宫澈不得不宣扬出去,说他不管王权更替的这种事情,以防止对方摆烂。
羽宫澈的身形在人们面前隐匿,不过对于人们的祈求,有关于无法治疗的疾病和自然灾难的那些,他都尽量满足。
本身他的神力也多到没地方放的程度,不过感冒和升官发财的这种就别想了。
比较离谱的是还有来求子的,他当时真的想把人从神社里掀出去——他是有散财童子的称号又不是送子观音。
神社由皇室指派之人打理,来的人给不给都无所谓,给了钱留下修缮的部分,剩下都捐出去救济灾民,一切都不用羽宫澈操心。
他将全国各地的土地河神山神召集起来,开了会布置了一下。
经历了生死之后,任性的亲王殿下也开始能承担责任了。
神社里没有具体的神像,主要是羽宫澈觉得弄个自己的脸真的被人供奉好别扭,哪怕是游戏里也一样,这就是现代人没办法扭转的思维。
羽宫澈留了神力的分.身,藏在院子里那株从他的宅院里移植到神社的樱花树内,以此来听信徒的祈求。
他自己则是全国到处溜达,镇压灾情,消灭作恶的妖怪和咒灵,偶尔还弄两个贪官污吏。
曾经的故人偶尔还能见到,高木和天元他们经常会来神社,不过羽宫澈从不会现身。
他本来就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只能看着对方年老死去,还不如就这样。
不过他倒是盯着高木和他家人,确保对方一直都平安富足的活着。
至于天元,没过几年就失踪了,羽宫澈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天皇从来都没来过神社,贡品倒是如同往常给幼子礼物那样如同流水一样送,每回还记得让派去的人仔细检查,叮嘱那些看管神社的人注意不到的细节,可谓是用心良苦。
全国各地到处跑的时候,羽宫澈也会听闻宿的消息。
不过全都是他又灭了哪里的村子,杀了几个咒术师,造成了什么灾难……
果然没过几年,诅咒之王的名号就被安到了他身上。
羽宫澈每回赶过去的时候,连半个人影都见不到,只剩下一地狼藉。
他默默把狼藉都收拾好,该埋的都埋了,灵魂安抚后送入轮回。
哪怕是游戏里,像他当初那样死了还被挖心,尸体被放在阵法里净化,最后啥也没留下,还是很惨的,别像他那么惨啊。
偶尔会有“为什么神明当初不杀死诅咒之王,他将死去的人的性命放在哪里”的质疑声响起,不过很快就会被信徒镇压。
有时候还是那御三家家主让人镇压的。
他们很清楚神明的偏心,但是更清楚孰轻孰重,比起杀死诅咒之王,有更多的地方需要神明护佑。
在游戏世间加速的推进下,很快就过去了将近两百年。
不久前有一次,他不得不为了自己那长大的小狐狸,去怒砸一个人类的家门。
他又又想起来上一次的战国奇谈——女儿这种生物一次次总被人连盆端走就没意思了!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既然按照游戏设定和历史流程,提前帮白狐开了心智还是被人类轻而易举拐走了……那就只能认命啊。
后来葛叶又回来找他,可是神社离平安京太近了,也只能回到家乡的信太森林。
这件注定的历史发生后,羽宫澈想了很久很久,不免觉得“人妖殊途”这个词也不是空穴来风,就是不太公平。
有一日他从外面回来,想着去信太森林看看葛叶。
没想到刚进森林,游戏提醒他前方有任务。
他走过去一看,一个八九岁大的少年正徘徊在山林里,神色虽然还算冷静,却有些迷茫的看着四周。
少年的那张脸看着很俊秀,或者应该说是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