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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授帝得了虚无的喜讯,便再也不等,直接来至后殿,急急的问自己随身的太监昀光:“可是真的?”
昀光忙点点头:“那冯太监是这么喊的,昨儿就开始喊了,开始看守也没理他,都以为他疯了……您知道,今冬起,那里面都疯了好几个了。这不是,他喊了一天一夜,那守卫便不敢再瞒。”
天授帝气的拍桌子:“糊涂!这些混帐,什么事儿都敢瞒着,这事儿,都有谁知道?”
昀光叹息了一下道:“都这么久了,怕是瞒不住的,该知道的,如今怕是都知道了。”
天授帝气的要掷杯子,昀光连忙劝慰:“陛下,戒怒!”
“呼……”天授帝长长的出气,又长长的吸了一口,这才摆摆手问到:“那冯太监,原本是在那里伺候的。”
昀光赶忙上去倒水,又帮着天授帝抚摸胸口,一边舒缓,一边道:“这人老奴也没见过,刚才去翻了一下内录,他是前朝净身的,净身后,曾在京外的淑华宫做过杂役太监。后来,先帝打到上京的时候,宫里的太监死了一半,又跑了不少,便把他从淑华宫,调入启元宫侍奉至今,算起来,也是三朝的太监了。”
“去提人,朕要见他……”天授帝稳住了心神,摆摆手。
昀光见天授帝的脸色慢慢转红,便点点头道:“是。”说罢,倒退着出去了。
天授帝见昀光出去,便再也按耐不住,自御座蹦起,来回在屋内走动。
如今他是个家徒四壁的皇帝,到处都是伸手要钱的。不说那些天灾,如今来自各方的民乱,就无休无止,如今这个国家太需要一笔财富了!难不成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吗?
天授帝越想,越是那么回事。人就怕自己骗自己,尤其是在窘迫的时候,只要有一丝半点的好消息,它都会被无限的扩大,并信以为真。
那冯太监,早先就在前朝侍奉,天授帝停住脚步想了一下,却又想起一宗事。记得前朝太子逃亡的时候,最后到的地方可不就是避暑的淑华宫,那里若不是有宝,他去那里做什么?后来,是谁点着的淑华宫呢?想到这里,天授帝脸色犹如屎憋住一般,可不就是先帝吗!先帝,一把火烧了淑华宫,将前朝太子与他的逃亡队伍,一把火都烧了!
心里越是焦躁,越是耐不住时间,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许是十多年吧,天授帝方听到昀光的脚步声。听到脚步声后,天授帝急忙回到御座,稳稳的坐下,又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没过片刻,殿内门帘被轻轻的打开,昀光进来了。
“陛下,那冯太监,身上太味,老奴叫人待他洗刷一下,免得冲撞了陛下。”
昀光低头禀报。
天授帝点点头,又加了一句:“他也不小了,你吩咐下去,叫那些人手脚轻些。”
昀光笑笑:“是,已经吩咐过了。”
雪越下越大,水泽后殿内,又热烘烘的点了两个大铜炉。冯太监被人自白内司提出,一路抬着小心翼翼的到了水泽殿,他在宫内侍奉了几十年,却从未跟皇上离得这么近过。
这一路,冯太监的神色都很冷静,只是又有人打开轿帘的时候,冯太监的脸上便做出了一些惶恐,一些畏惧的样子,浑身抖动的就像剥了鳞片的鱼。
后来,有个慈眉善目的老哥哥还笑着安慰他,你莫怕,先洗漱下,吃些东西,一会去跟陛下好好说。若是真事儿……
冯太监急急道:“真的,真的,这是掉脑袋的事儿,老奴不敢隐瞒都……是真的。”
那老哥哥还是笑:“你莫慌,且去,一会好好回话。”
冯太监这才止了抖,被人抬着去了个地方,被灌了一碗热乎乎的汤水,又有人将他扶进木桶,好好的给他洗刷了两遍才作罢。
三更鼓罢,雪势越大,冯太监被人扶着,晃悠悠的自一个小屋出来,又被抬着去了水泽后殿,这一路,冯太监悄悄撩起帘子,看着外面的雪,心里想,自己那小孙孙念得书好,过个几年,保不准就是个状元呢。那人可答应了,只要这事儿结了,自己那可怜的孩儿,总会被放出去,说不定,陛下都有赏赐呢。
可是,若是假的呢?便是……假的,自己还有其他的路吗?往前是悬崖,往后却也是绝壁啊!这路既然走至这里,如此,便走下去吧,自己小心小胆了一辈子,这一次,也要有种的见一次皇帝,骗一次皇帝,也罢,这人这辈子,活到这份上便也够了!
想到这里,冯太监放下帘子,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有捏了下鼻子,挤出一些鼻涕后,毫不客气的抹在了软轿的壁帘上。
三更鼓罢,顾昭与顾茂德,还有顾岩,顾茂丙四人都没有睡,今日,便是决定命运的一晚。
傍晚那会,这四人便聚集在一起,先是一起吃了饭,又说了闲话,到了一更鼓那会子,谁也没提回屋。顾岩撵了一次人,见他们死赖着不走,便又气又笑的命人备了火锅,还在厢房烧了四个大铜盆,跟他们三人一起又摆了一席火锅吃了起来。
一群人心不在焉的互相说着话,也不知道说着什么。
“下雪了。”
“早就下了。”
“大么?”
“大吧……”
“去看看!”
“恩。”顾茂丙站起来,出去看了一圈,回来却没人问他雪的事情,他自己也忘记是去看什么的了。只是回来坐了一会,忽然问道:“才将我出去做什么了?”
顾昭端着杯子,杯子早就空了,见他问,便顺嘴儿回了句:“茅厕吧?”
顾茂丙点点头,却又有了一些意思,就出去上了一次茅厕,回来自己叨咕:“今儿水喝多了,一直如厕。”
他说话不走脑,今日却也没人说他失礼。
眼见的,这三更鼓过去了,火锅也续了四回水,没人说话,也没人开口,他们互相看着,有些恍惚,觉得是在做梦一般。怎么就那么大胆,安排下这般惊天动地的事情,那事儿,是别人做的吧?不是真的吧?这样的想法不时的被他们想起又按下去,又想起,总之,心里慌的不成。
也不知多久过去,管家陶若忽然从外面进来,先是行礼,接着说了句:“禀老爷,四更鼓了,刚才打更的野僧说,今夜雪大,牲畜进棚。老太太那边又派人来问了,您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人,莫嘴馋,少喝点,该歇息了。”
顾岩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摆摆手道:“是呀,晚了,都歇了吧。今儿天冷,牲口进棚了。”
于是这屋里的人齐齐站起,就像完成一种特有的历史使命一般,周身兴奋,毫无睡意的决然迈步。
顾昭也站起来,直直的向前迈步,却找不到脚,寻不到腿,一个大马趴他就趴在了地上,屋里人一惊,低下头仔细看看他。
顾岩气急败坏:“还看,赶紧着扶起来!”
他们这才慌得忙围过去慰问。
顾昭推开茂丙的手,脸色扭曲的道:“别!都别碰我,腿麻了……”
大家将顾昭扶起,七手八脚的帮他揉了腿,疏通了血脉。这通闹腾,人是越来越精神了,顾岩看着没法,就将他们都带入密室,爷四个就又扎成了一堆儿,说起了那笔“宝藏”的闲话儿。
冯太监跪在当地,刚才被人带入水泽殿的时候,他恍惚了一下,他的礼节还是在前朝那会子,师傅教的,那会子师傅说,见了万岁爷,要五体投地,口称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么,是跪前称,还是跪后称?还是中间称?这是个问题!
戏文里倒也演过,可是后来,有人说,那是不对的,要三叩九拜,如何三叩,如何九拜?冯太监有些茫然,他师父那会子不过是消夏宫里的一个末等宫工奴太监,他自己都没见过皇帝老爷。
天授帝看着昀光将人引进来,心里不由有些失望,他这人,自生下,身边围绕的最多的人便是这种人,这种声音尖细,总是缩头埋肩的卑贱之人。虽是卑贱,这些人却有一种共同的特色,怕死惜命。因此,他们最大的护身符便是在礼节规矩上。旁人能错了规矩,太监的规矩是不会错的,在这宫里,一步走错,谁都能要了这些人的命。
这冯太监到底是如何混了三朝的呢?天授帝很诧异。
这老太监被引进来之后,立刻趴伏在地上,索索发抖,先是喊了一句万岁,许是觉得不响,又大喊了一声“万岁!”吓了天授帝一跳。这还不算完,只见他艰难的扶着膝盖站起来,露出一张皮子几乎都耷拉下来的瘦脸,开始磕响头,一个,两个,三个……再站起来,尖细的喊了一句“万万岁!”
本以为他喊完了,结果他又趴下了“万岁”,再扶着膝盖站起来“万岁”,再磕响头三次,再站起来喊了一句“万万岁!”
又要趴……昀光许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混乱的太监,先是混乱,最后竟被逗得异常难得的露出笑意。
天授帝见他还要拜,想到,那白内司能活到现在也不容易,可别为了这蹩脚的礼节,要了他的老命去,于是,天授帝一摆手道:“罢了!”
老太监吓的一哆嗦,又趴下了。
屋子里,忽然安静下来,过了一会,那上面的皇上说:“他那么大年纪了,来人,给他搬个座。”
冯太监不想坐,他宁愿趴着或跪着,这辈子,他早习惯了。
从侧殿走进两个小太监,一个人搬了一个矮座,一个人上来扶起冯太监,扶他坐好。
冯太监觉得恍惚,皇帝是谁?在他看来就是神佛,他怎么敢坐,于是,他可怜巴巴的坐了一个矮凳角儿,浑身瘫软的又慢慢往下滑。
昀光微微叹息了一下,心里倒也同情,便对天授帝道:“陛下,赐他个矮垫赏他跪着回话吧。”
天授帝无奈,只能微微点头。
又有人送进一个圆布垫进来,冯太监慢慢的扶着矮凳,缓缓跪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那上面坐的人,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许是问的是隐秘的事情,今日宫内没有点巨大的牛油灯笼,只是略点了两盏青铜朱雀油灯。
高大的铜镶玉的香薰炉子里,燃了不知道什么香,那香气很浓,还飘着白烟儿,冯太监离着炉子有些近,觉着自己长这么大就没这般香过。香云缭绕中,他玄妙的又觉着自己快要飞升了。
“你说……你知道前朝遗宝?”问话的是昀光,天授帝并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等着回答。
冯太监咽了下口水,点点头。
昀光一瞪眼:“恩?”
冯太监顿时抓瞎,战战兢兢地又是点头,又是回答,吸了一口烟,急咳嗽了几声才道:“啊!恩,是,是,老奴知道,老奴知道……”
“行了!”昀光也不同情他了,只是觉得厌恶,也不等他告罪便又说道:“……你细细道来。”
这个细细道来,便又令可怜的冯太监为难了,何为细细道来,从哪里说?从他小时候如何挨饿,如何被人卖了到宫里,如何被阉了?还是按照早就背好的说?
冯太监抬起头,傻乎乎的看着昀光,两个嘴角一起往后裂,努力了半天,咽了好些吐沫,终于他又趴下了,大哭:“老奴万死……不知道怎么说?”
昀光大怒,上去就是一脚,踢得冯太监直咳嗽。
那下面又哭又踢的好不热闹,却不知道,坐在上面的天授帝,双手紧紧抓着御座的扶手,已经气得浑身发抖,终于他猛的站起来,昀光一愣,天授帝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问道:“什么叫不知道怎么说。”
冯太监怕挨打,忙立刻趴好回话:“老奴,老奴不会自己说……那,那要……那要问的。”
天授帝心里支撑的架子,忽然散了,他坐下,无奈的长长出气后,失笑着摇头道:“呵……罢了,昀光莫要吓他,他也是个可怜的,你问吧,朕……不急!”
昀光这辈子还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也不知道这几十年这老家伙怎么活下来的,他也无奈的摇头,站在一边,又是气,心里却有些悲哀。
终于,这番问话,折腾了半天,总算是归入了正途。
昀光:“你是几岁进宫的?”
冯太监一呆,伸出手指算了半天,喃喃的回答:“老奴,老奴万死……没人告诉老奴几岁,逃荒那年老奴记得是是……”他又忘了。
昀光赶紧岔话题:“……你,今日说,你知道前朝有宝?”
冯太监立刻连连点头:“有,就在前朝的淑华宫。”
昀光:“那你是如何得知的?”
冯太监嘴巴颤抖了半天,眨巴半天眼睛,也不知道在那里拽了一股子力气,总算是找到了调子,开始说那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老奴,老奴家里本是长轩郡霍县,前朝哪会家里穷,又赶上荒年,就出来逃荒,实在没吃的了。我爹就把老奴卖了,再后来,老奴就被送到了前朝的宫里,净了身,做了打扫常侍,后来,老奴原本的师傅嫌老奴太笨,就不要老奴了,也不知道怎么了,有一天……来了一辆车子,拉了一车小常侍,一拢的,衣裳也不许回去拿,就将老奴等送到了淑华宫,那是前朝几年?来着?”
冯太监又要板着指头算,昀光连忙打岔:“你就说,你如何知道的前朝遗宝,这个就不用算了,宫里有内裆。”
冯太监很诧异的看了一眼昀光,难得的回了一句:“怕是没有的,老奴五年都没拿过钱了,他们说单儿上没老奴的名儿,老奴唤冯五狗,不信您查查?”
天授帝轻轻依着桌子,扶着额头,他是彻底无奈了,以往这般的,他能叫他死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解恨。
昀光叹息:“……你就说,如何知道前朝遗宝的!”
这次,语气是严厉了些,冯太监一呆,立马跪好回话:“老奴……去了淑华宫,还是洒扫。
后来,又有了新师傅,老奴那个师傅,原本是个石匠,他不想做内宦来着。老奴那师傅也是倒霉,在修建淑华宫雕柱子的时候,不小心雕坏了龙爪子,上司马的管事大人不依,便将他送到宫里阉了……老奴那师傅,爱喝酒,每次喝完了,就乱说话,为这个,他也没少挨揍。
挨打多了,老奴的师傅就不敢乱说了。可是他一喝酒,还是想乱说,也不敢跟旁人乱说啊!就只跟老奴说……”
说道这里,冯太监看看昀光的脸色,见他不生气,也不打自己,便一口气顺下去道:“那时候,师傅常说,在淑华宫的奉天殿下面,有宝……老奴自然不信。可是师傅一直说,一直说,说什么,这淑华宫就是他父亲还在那会子修的,那年,淑华宫初建,师傅的父亲跟几个匠人被派出打夯子,一不小心就把地上打了个大碗口大窟窿下去,几乎没吓死他们。
赶巧那日,就快散工,几个匠人就用浮土糊住了窟窿,回去食饭。这日夜里,那几个匠人一起点了火把就说瞧瞧去……当时他们觉得是挖出点什么了,我师父说,淑华宫以前那里本有个庙,都好几百年的老庙了,因没了香火就破败了,具体供的哪路神仙却不记得了。”
天授帝悄悄咽了一口吐沫与昀光对视了一眼。
在昏暗的灯光下,冯太监神五神六的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在前朝兴建避暑山庄,也就是淑华宫的时候,一天,有几个打地基的匠人,不小心把地面打了个窟窿,当时他们拿着木杆探了一下,感觉下面很深。当时便也不敢言语又原样堵了洞子,都回去了。
这日半夜,匠人们会了伴子一起悄悄去探寻了一次。他们先将那窟窿掰大,又拿着绳子吊了一个胆大的下去,那人下去没多久,便开始喊救命。他们又急急的将人钓上来。
后来,那人说,那下面有条道,下得一会就能走到一个石殿外。那石殿外,有一对巨大的怪兽,背着圆形的盔壳,还动呢!还张牙舞爪的要吃人,这人吓得不轻,连滚带爬的就跑回去喊了起来。
后来,几个匠人也没敢言语。若是有宝,他们也活不得。若没宝他们还是活不得,就是这般,他们又将洞口糊住,打了地基,又埋了青石,后来,那上面就修了淑华宫的奉天大殿。
冯太监的师傅,一直觉得他父亲是骗他呢,也就没当一回事。可是没曾想,很多年后,有一年暴雨。那奉天大殿渗水,他师父被工头指使,从侧面殿底的排水进去堵漏,冯太监他师父进了排水,也不知道怎么了,便又那个地方又被敲漏了,他想起他父亲的话,便趴着进了那个地方,他也是个大胆的,他爬了好久,终于找到了那个青石台阶,又点着火捻子下去看了看,这次,他终于看清了……
讲到这里,冯太监忽然将手大大的敞开,对着昀光肯定的说到:“老奴的师傅说……他看到,哪里有个大殿门,殿门外趴着一对儿神兽,也不知道是什么神兽,那家伙大得很能有……就……”冯太监四处看看,照了个参照,比划了一下道:“能有那般大!”
御座边上的油灯,忽然啪!啪!啪!的冒了三下灯花。天授帝浑身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顾家密室内,闲聊也在继续。
“那地方,放着十多箱子珠宝玉器,光纯金的贡盘就有二十件!”顾岩顾大老爷坐在那里,正在跟自己的弟弟,儿子讲述他爹的强盗史。
顾昭咽了一口吐沫,今日他是咽了很多口吐沫了,最关键的埋宝的地方,是他大哥选的地儿,就因为这个地儿,当年还有一段公案呢。
“你快点说,急死人了。”是个男人,就喜欢热血啊,战争啊,夺宝这样的东西,顾昭听得正过瘾,他哥哥又卖乖,气得他一直催。
顾岩得意的晃晃脑袋笑笑说:“当时吧,咱爹二话没说,一刀咔嚓,就把那带路乞命的王爷给弄死了。那外面,两三路人马呢,谁抢到了那就是谁的不是,这个活口是不能留的。
咱爹刚弄死那个王爷,外面就喊起火了。多好,咱爹当时也高兴了,又原样跑出来,将地面的地砖推好了。他力气大得很,当时还抱了好些石柱子,乱七八糟的堵了那里,又放了一把火就把那奉天殿点着了。”
说到这里,顾岩端起空杯,顾昭立刻很狗腿的过去倒了水,一边倒一边问:“哥,咱爹什么时候去挖的宝贝儿?”
顾岩笑道:“咱爹没去,咱爹一路跟着先皇西去了,是我去的,那地方不好找,我得了信儿,在那边围了七八日。才找到地方,好家伙,又不能跟人说,还得自己慢慢搬,我是搬了半个月才弄完。”
“那宝物呢?”顾昭问了句,坐在一边的顾茂丙也是连连点头,一脸好奇。
顾岩顾大老爷哼了一声道:“咱爹七个儿子呢,七个儿子,七套院子,还要娶儿媳妇,这宅子虽是陛下赏的。可是那会子早被抢空了,能有啥?咱家可是平洲顾氏的旁支,穷的不能再穷了!这些年,跑路子,给老弟兄发回家钱,婚殇嫁娶,那个不是钱儿……”
听到这里,顾昭颇有些不服气,哼了一声:“我可没见多少!”
顾岩失笑:“那时候还没你呢!再说了,哥哥我能亏了你。安心呆着吧你,不过阿弟,你从那里寻了那么两大只龙龟?真是,吓了老夫一跳!”
顾昭撇嘴,还龙龟呢,不就是一对变异了的棱皮龟的龟壳吗。
那对龟壳,巧就巧在是一对儿的,前些年他是在一处海岛得的,当时花了整整四套上好的细瓷,才从人家部落酋长家的神庙换来的,当时也就是看着大,那对龟壳,每个都有三米长。当时他就想搬回家,耍着玩呢,想着以后老了,就摆着炫耀来着。
真是,真真假假的,这事儿,就说不清楚了。
就如冯太监说的前朝遗宝,还真有宝,不过却被顾家早就发了战争财了。
如今,那地方,也算是现成的,不过神迹的缔造者已经换了主人,不知道归了谁,总之,叫人猜去呗,随便他们猜好了。人的幻想力是无限的,这个时代那测天的天官,就职业干这个。
如今,什么都预备好了,就等幕布拉开唱大戏了。
总归就是,宝藏是有的,地方是有的,只是前朝不知道。
神迹是有的,神兽也是有的,可惜是顾家临时伪造的。
曾经的宝贝儿,也是存在的,可惜……顾家早就卖了钱儿,取了一窝媳妇,下了一堆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