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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潜和秦飞二人真真切切地接近了这座古朴且玲珑的小镇。
他们还需要过一条河才能进入白水。
顾潜远远望见一位带着斗笠的老翁,正守着一条有船篷的小舟。
二人奔过去,那老翁躺在草地上,枕着手肘,一身粗布衣服,嘴里叼着根青草,正闭目养神。
“老人家,您是这儿的摆渡人吗?”顾潜走上去轻声问。
老船翁睁开了眼,扫了扫二人,坐起身来,“怎着?二位客官可是要去白水镇?”
“正是,不知您可否…”
老船翁挥了挥手,打断了顾潜,“上来吧。”
三人一起坐上了船,老翁缓缓摇动船橹,拿起个烟斗塞了些烟草进去。
他在船头吞云吐雾,顾秦二人就在船舱里四目相对。
近旁有个茶缸,上面漂浮着翠绿的茶叶。
“这好的,”老者说,“别看样子不中看,味道蛮好!”
秦飞点点头,率先拿了两个陶碗,舀了两碗茶。
顾潜喝了一口,茶香沁人心脾,余味回甘带苦,真是好茶!
二人下了船,付了船钱。
老船翁开口道:“看二位的打扮,应该是镇鬼司的人吧,咱们这儿最近出了些邪崇作乱,希望二位能护得我们安宁,若是有什么想了解的,可以去找莫家三公子莫弘。”
“多谢老人家。”二人抱拳鞠躬,他们在来这里之前就早已听说莫弘对这个案件了解甚多,现在这老船翁的话语,也是令他们笃定先去找莫弘一问。
“璃州三大家族的莫家怎会在这白水镇生根?”秦飞问道。
现在二人正行在琳琅的店铺之间。
“他们是做傀儡生意的,自然要来这商路通达之处。”顾潜答。
一队马车跑过他们身边,惹得旁人一阵议论:“这不是莫家的车吗?”
“对啊,看来又一批傀儡制成了,能卖上好大一笔呢。”
“这次莫家大少二少双双坐镇,可见这批货的重要。”
车上的一个侍卫瞟了一眼顾潜。
顾秦二人走到一座气派的大宅子前,门上的牌匾上写着“莫宅”两个大字。
秦飞抬手叩了叩门环,从门缝里探出一张男人谄媚的脸来,一看见二人的装束和腰间“镇鬼上人”的令牌,脸上阿谀奉承的神色又加重了几分。
“二位大人是镇鬼司来的吧,请进请进。”那男子陪笑着。
顾秦二人抱了拳,跟着这奴仆走进莫家大宅。
“敢问二位是来找本家三公子莫弘的吧?”
“正是。”顾潜答道,“听说他对此案了解很多,便来叨扰了。”
仆人将他们引到一间富丽堂皇的房间前,唤了声三少爷,陪笑两声便退下了。
二人走进屋子里,一位青年人正趴在木桌上,似乎在睡觉。
青年的头发有些长了,加上窗帘紧闭,顾潜看不清他的神色。
听到响动,青年抬起头来,一双哀怨的眼睛打量了顾秦二人。
“你们是镇鬼司的吧,我就是莫弘,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
两人又行了礼,秦飞开口道:“我们想了解一下案件的经过,死亡人数和身份,近来镇子上发生的异事等,有助于我们镇压鬼事。”
莫弘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娓娓开口:“死的人是一男一女,我正好是第一个看见他俩尸体的。”
女的叫柳翠,长得好似天仙,肌肤水嫩,是白水镇有名的艺妓。你们知道的,水乡只卖艺不卖身的艺妓多得很,这女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跳的舞很美,像那天上下来的仙子,还有个字,叫素羽。
这女子养了一只白白胖胖的猫,不知道起没起名,反正我看她对那猫爱怜得很。
多少男人为她倾心,花上百两银子只为看她舞一曲,也有垂涎她身子的,无一例外地被拒绝,并且以后都不再接待。
实不相瞒,我也看过她舞过几曲,真是太美了,可惜命殒了。
男的姓王,名翎字星绪,一年之前来到这白水。
听说是从辰州的辰华山上下来的,按理说那辰华山乃是武学名门,这王星绪竟没有武技傍身,但生得风流倜傥,不知怎的和柳素羽成了一对,惹得白水的男人分外眼红。
他俩的进展特别快,相识不久就结了婚,柳素羽竟还怀上了孩子,这孩子两天前生下来的。
然后他俩就死了,大约是在昨天,死的时候脖子上都有一道大划痕,血流了一屋子,王星绪手里还握着一把带血的剑!
那婴儿脖子上有红手印,是被掐死的,那猫也不知去向。
我看,就是王星绪把柳翠给一剑刺死后掐死婴儿再自杀!
现在他俩的尸体还存在白水镇的典狱司里,准备火化了。
唉,你们先别着急问,这么推测的原因我会说的。
什么?你们问王星绪先前性格怎么样,先别着急。
这婴儿被掐死后当然有怨气,你想想,刚刚来着世上又给摁回去了,任谁谁不委屈?
有了怨气就得化鬼,这块儿你们镇鬼人熟悉,我也不多说。
这几天晚上都听得到一阵阵凄厉的哭声,许多家人的婴儿常常半夜睡不着,哭闹,家里大人都说好吃好哄的,旁边没东西啊。
我看就是这婴儿化的鬼在作祟。
几个小儿发了高烧,久病不愈,不到两天就归西了,此后哭声更多了,又不见个鬼影。
什么?夜啼鬼?对对对!我在《鬼志》上看到过,这种鬼就叫夜啼鬼。
咱们说回来啊,王星绪杀柳翠的原因。
他来这白水一年了,鲜与人交谈,整日腻在柳翠那河边小屋里,镇上人都不见他人影。
一日我心里憋闷,想找个艺妓高唱一曲,正巧碰见王星绪,他雇了个艺妓,竟想强行和她行那云雨之事!
要说那时候他已经有了柳翠这佳人了,竟还不知足,来这里寻欢作乐!
那艺妓不从,他就掌掴她的脸,对她拳打脚踢的。
我当时吓坏了,赶紧冲上去阻拦,他竟袖子一挥,把我扇在地上,继续殴打这那女子。
我当时头撞到了一个凳子上,脑袋晕乎乎的,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定睛一看,那妓女已经血流满面,奄奄一息,那王星绪竟还在抽打着,这个人渣!
我当时怒火中烧,不管什么了,掏出腰间的匕首刺向他,把他左臂刺出一个大洞来,他这才罢手。
我赶紧送那姑娘去找大夫,命是保住了,但神志不清了,此后便一直卧床不醒,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什么?你问匕首长什么样?稍等,我拿给你看。
呶,这是我爹给我的,看看这鎏金,这花纹,精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