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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呼呼,声悲鸣;黄纸撒落,断肠人哀。
古阳镇外三里的一处树林里,萧寒及其一众亲人,正沉默无言的看着萧晴雨跪倒在一座新起的土坟前,泣不成声。
昨日,萧寒和萧振岳带回元石后,就元石矿脉一事进行了秘密商谈。就在三人商谈过后,萧晴雨带着一双哭红的眼走了进来,表示要以李长空妻子的身份,为其举办一场丧礼,好让他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而萧剑龙疼惜自己的妹妹,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坟前,柳木新碑,上刻:丈夫李长空之墓;旁刻:妻子萧晴雨立。木碑下,萧晴雨一身素白,哀声低泣,一张一张的黄纸,被她送进火盆灰化成烟。看着这一幕,让人有种说不出的酸楚感,萦绕于心,挥之不去。
生前相爱,苦于世俗,不得善终;死后结发,黄泉虽是独行,路上也多了几分情意相伴。此生,是孤独,也不孤独。
秋风吹起长烟漫飘,纵是几多情殇,也终需话别。萧晴雨依坟泣诉:“来日与君相伴,再续未了情缘!”
忙完了丧礼,萧剑龙再难以压制心中怒意,愤然带着萧寒和萧振岳,就赶往了柳家。
柳家大厅内,柳千峰正满怀心事,突见萧寒三人前来,脸皮抖了一下,方才笑呵呵的起身相迎道:“原来是萧家主和剑龙兄,不知两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莫要见怪!”
坐在轮椅上被萧寒推着的萧剑龙闻言,冷笑了一声说:“柳千峰,别装了!你们出尔反尔,险险谋害了我儿性命,你说,此事该当如何?”
听了萧剑龙的话,柳千峰脸色微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剑龙兄此话何意?柳某自认言出必行,何曾出尔反尔?”
“呵!是吗?日前就犬子一事,双方已有所协定,为何柳鸿泰还会在阳石山中阻杀我儿?若非我儿洪福命大,岂不教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
萧剑龙言语之间,怒火腾眉,柳千峰却是故做不知道:“竟有此事!待我唤鸿泰前来询问,几位稍且暂坐等待!来人啊,上茶!”
话音刚落片刻,便见一侍女端茶而上,招呼了几人坐下,柳千峰就离开了。大约过了一刻多钟,他带着三人回来了。
入眼,萧寒便见到四人之中的柳鸿泰,缺了一只胳膊,这就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玉玄虎和其曾发生过冲突。
“呵呵!让几位久等了!”
一进门,柳千峰就赔笑说软话,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他以为这样做,就能够让萧剑龙放缓语气,万事好商量。如此,他就当着众人的面,询问道:“鸿泰!你说,你有没有在阳石山阻杀柳公子?”
柳鸿泰闻言,双眼满是怨毒的盯着萧寒,冷声道:“我根本就不知他何时上过阳石山,又何曾谈起在阳石山上阻杀于他!”
萧剑龙见柳鸿泰满口狡辩,冷笑一声,让萧寒把柳鸿泰如何阻杀的事,都一一说了出来,并拉开萧寒手臂上的衣服,露出一道二指长、筷子宽的伤痕。
“话你可以不信,但这伤口,可是只有你柳家的人级中阶武学,烈阳刀法造成,这你要作何解释?”
听了萧剑龙的话,柳鸿泰也是轻笑了一声,说道:“仅凭一道伤口就断定是我所为吗?这为免太过武断了吧!再说,我这几日来,因毒蛇咬中手臂,而截肢休养在家,如何上的了阳石山?”
“因毒蛇咬中手臂,而截肢休养在家?笑话!要不要我把你被玉玄虎咬掉的胳膊拿出来,对比一下是否是毒蛇咬伤而截肢,你才肯死心呢?”
冷冽的语气,直逼柳鸿泰。他不曾想,自己的断臂之事,竟还有人得知真相,当即冷汗就下来了,支支吾吾的说:“我……我……”
柳千峰见状,眉头一皱,沉声道:“鸿泰,你是不是违背了家族约定,擅自阻杀萧寒?”
见柳千峰声音转冷,柳鸿泰突然跪倒在地,大声抽泣道:“家主!我每日入睡,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峰鸣对我哭诉道,他死的好冤,要让我为他报仇雪恨!萧寒他身为炼髓境的武者,纵然和我儿有所冲突,也可擒而不伤,但他恃强凌弱,不仅打伤我儿,更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幽影猞猁吞吃。萧寒纵不能敌得过幽影猞猁,但想要从其口下救出我儿,也是轻而易举。然而他却选择漠视,实是枉顾三大家族多年来的情谊。为人父母,我想着怎么也要让我儿安息,就想请他到我儿坟前说声对不起,谁知他不仅口出不逊,言我儿该死,更出手偷袭,伤我胳膊。我一时恼怒,想抓住他理论,并没有想伤他,否则他又如何能安好无损?谁知他竟引诱我掉入陷阱,惨遭金刚巨力猿重伤,回途之中因伤重,更被他引来的玉玄虎偷袭,而惨失一臂,幸我命大,才得以脱身。本来我想到萧家讨回公道,但因伤势,所以才耽搁了。就在刚刚,我想表明一切,但又怕言之过重,伤了他们父子感情,所以才一再忍让,谁知他们咄咄逼人,我也只好不顾后果的把事情都讲了出来!家主,你要为我做主啊!”
“你!!!”
听着柳鸿泰巅倒世非,还恬不知耻的滔滔大论,萧寒顿时怒眉冷眼,几欲拔剑而出,誓斩如此恶心之人。
然而,柳千峰听了后,却是叹了口气道:“唉!也怨我欠缺考虑你的感受,才会发生如此事件!”
柳千峰明明听出柳鸿泰之说词,漏洞百出,仍要假装维护他,不为别的,乃是他身为柳家家主,总不能帮着外人来讨罚他,以致寒了柳家众人的心。
此时,另外两名柳家之人,也纷纷出声,感叹柳鸿泰之遭遇可悲、可叹。中年丧子、又惨失一臂,这等境遇着实让人唏嘘不已。
萧剑龙见他们一唱一喝,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然后猛然拍了一掌桌子,顿时就把整个硬柳木方桌拍碎了,随即冷声道:“欲加狡辩,何患无辞!但我儿身上这条刀痕,可是铁铮铮的事实,任谁也抹消不了!”
“你不要太过放肆!这里不是你萧家,你也不是曾前的萧剑龙,想撒野也要看看地方!”
说话的是另外两名柳家之人中的一人,此人名唤柳云阙,是柳家护卫队队长之一,和柳鸿泰是堂兄弟,一身修为早已臻至炼脏境多年。此刻,他正怒火满头的看着萧剑龙,以及其打碎的桌子,同时厉声说:“而且,若非是你儿子害死峰鸣在前,鸿泰又怎会去找他!”
“放屁!我儿当日所说,是柳峰鸣先出手攻击,他才被迫反击,因此柳峰鸣被凶兽所杀,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总不能怪我儿在他出手攻击时,没有站着不动让他打吧!”
萧剑龙言词犀利,柳云阙却是不为所动,说道:“这不过也是你个人的片面之词罢了,并无实际的证据,证明你所说为真!”
萧剑龙冷冷的说道:“既然双方都无切实证据,那为何还要让我儿担上害死柳峰鸣的罪责,并以此图谋我萧家家产,还让柳鸿泰以此为借口阻杀我儿?”
“这……”
萧剑龙这句话,说得柳家众人哑口无言。而萧振岳闻言,也略感惭愧。当日他因萧剑龙之故,只是想确保萧寒人身安全,未料因此落了他人口实,让人以为柳峰鸣之死,是因萧寒所害。
柳千峰见气氛一时僵硬,方开口说道:“那剑龙兄有何想法?”
“我儿身上刀痕已是事实,只要柳鸿泰能接下我一剑,这事就算了;但他若接不下,为确保我儿日后安全,我就只好杀了他。再者,你柳家违反了约定,此前的协议也就无效了!”
柳千峰未及说话,便见柳鸿泰当即答应了下来。他心想,萧剑龙已是残废,又能玩出什么花样呢,也就同意了。
大厅内,萧剑龙身坐轮椅,手握萧寒锋影剑,冷冷盯视着对面的柳鸿泰。而柳鸿泰则带着些许嘲讽之意,在他看来,虽然自己失去了一条胳膊,但对付一个需要坐轮椅的人,根本是轻而易举。他倒是想看看萧剑龙要如何出剑,而且还是一剑击败他。一旁,萧寒也是满脸担忧之色。方才他劝过萧剑龙,只是对方执意如此,他也无可奈何。倒是萧振岳,一脸的镇定自若,仿佛是已知结果。这让柳千峰几人满头雾水,不明所以。
就在萧剑龙与柳鸿泰对峙片刻后,他大掌猛然一拍轮椅,左脚点地,竟是跃了起来,冲向柳鸿泰。同时,他在即将靠近柳鸿泰的一瞬间,抽剑而出。众人只闻一声铿然交击,萧剑龙便已是飘然落在了柳鸿泰身后,徒留满室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