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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墩用眯成缝的眼上下扫视下,确认对方还是病歪歪的,就舒心地咧出假意的笑。
一旁的同伴好奇:“南鉴,你还有哥哥啊?”
说话的是个俏丽的女生。梳着简单梨花头,看着有些不谙世事。
一圈人里也只有她带着异能手环,被众星拱月簇拥在中,又被隐隐保持着距离。
“只是堂哥,叔叔叔母走了,他现住在我家。”
比起对着南眠若有似无的轻视,南鉴对女生的态度到殷勤得多,连那小缝都尽力张大。
“你家还挺好心。”
南眠再看一眼那女生,笑了。
冉婷婷,老熟人。
高一,异能者,江城首富独女——元野粉丝站站长。
南眠快速扫过她身后一圈人。
都有些家底,以南鉴的身份,不知道怎么混进去的,还站得挺近。
虽然穿着校服,但是衣着凌乱,眼神间很有股兴奋劲。兴许刚从外面回来,网吧?酒吧?
思绪千回百转,南眠不忘洒落一笑:“你们好。”
笑是门学问。
见得人多了,南眠就很懂怎么拿捏自己嘴角的弧度,使人如沐春风,好感倍增。
别问,都是肮脏成年人生存的技巧罢了。
冉婷婷似有些好奇,也落落大方地回了一笑。
南鉴一瞧,百万个不乐意。
家里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闷罐,现在知道对人笑了?
果然是天生的谄媚。他妈说得不错,幺爸一家都是不要脸的货!
“你还不去学习?都高三了。”南鉴轻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兄长。
他今天就拿南眠立个威。
“是吗?可我看学长脸色不好,是不是刚从医务室出来啊?”冉婷婷有些犹豫。
南鉴火上浇油:“哪有的事,家里我爸妈对他比对我还好呢。他那样子天生的!”
南眠就看着南鉴扯谎,听到这儿也不禁哑然。
对我比对他好?别逗了。
自住进大伯家,所有的家务几乎都是南眠一人完成的,还要被嫌弃这不干净那不利索。
他的房间就是在阳台上扯了件行军床搭了俩木板。所有人都能随意进出,还要陪伴着杂物,毫无隐私可言。
至今他都记得初中时南鉴带着一帮人来嘲笑他的嘴脸。
那时他甚至来不及穿上衣服,只能用被子捂住自己,恐惧的模样好像被观赏的动物。
“看,这儿很适合他吧?”南鉴居高临下,对着朋友们笑得放肆,“我就说狗住的地方人也能住,你们还不信!”
“哈哈哈哈哈……”
那是南眠第一次遭受货真价实的侮辱,差点成了前半辈子的梦魇。
他几乎是哭着找到了伯母,却被三言两语搪塞了过去。
“小鉴只是闹着玩,你当哥哥怎么连这点气度都没有?”伯母边看手机边敷面膜,漫不经心。
“可是……”
伯母好笑:“哎呀,你不叫南眠吗?南眠难眠,睡得不好又能怎样?”
而大伯只会无视他,就当家里没他这个人。
比起南鉴的羞辱和伯母的绵里藏针,这样的无视甚至让南眠感到了一丝适从。
其实蛇鼠一窝,这个家里哪有好的。
“……什么?”
大伯不耐道:“没听清?你父母的遗产已经花光了。”
南眠好不容易挨到成年,好不容易以为自己能逃离魔窟,此事宛如晴天霹雳。
“怎么会!明明有这么多……”
“花完了就花完了,你个小孩子懂什么。”大伯嗤了声,摔门而去。
工作后南眠多方调查,总算发现:那点钱早就被大伯用来买房买车兼运作上级,花去大半,剩下的找关系通通吞进自己的腰包。
仔细算算,对这具身体而言只是一个月前的事。
“他只晓得死读书……不过也没法子,笨鸟先飞嘛,和咱们可比不了。”
“是么?”冉婷婷心里计较。
遑论南鉴怎么说,见了面却觉得南眠好修养,倒显得南鉴有点小气。
南鉴凑到冉婷婷身边大放厥词,蠢笨的圆脸和山顶洞人的标本一样丑陋。
南眠没见过他成年后的样子,但相由心生,那水桶样的屁股何止能顶起汽水,只怕能放下整桌满汉全席。
叛逆似乎与青春期如影随形,对着兄长大呼小叫,倒让身边人有些佩服。
平时看南鉴矮矮胖胖,这会儿倒挺威风的。
“哎呦!咱们得走了!”一女伴看了眼表,“午休要结束啦!”
众人簇成一堆浩浩荡荡就往教学楼去。南鉴走过南眠时,还不忘得意一瞥。
南眠想要个朋友他知道,他就是要他看看,自己配不配!
南眠慵懒地倚着树,活像舔爪子的狐狸。
他算算时间,忽然高声道:“回来,老黄在前面。”
南鉴半天才想起老黄就是教导主任。
南鉴讥笑:“傻了?主任怎么会……”
下一秒,他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不敢出声。因为在他面前,一个魁梧干练的中年人正缓缓走近教学楼。
可不就是黄主任嘛。
一见了人,这群少爷小姐顿时慌了。午休要归班打考勤,主任来了就糊弄不过去了!
“不是说他中午都在办公室吗?!”
“坏了坏了,这下回不去了!”
南眠淡笑,心想办公室那个是老黄找美术组做的仿真泥偶,就逮着新生骗。
有个男生咬牙:“不怕,我们又没违规,顶多挨两句骂!”
“是么?”南眠兜头一盆冷水,“你们没闻到身上的花香吗?”
“翻墙进来的吧?学校那些角落栽了栀子花,香得很。老黄属狗的,从校外翻墙回来的那叫一抓一个准。”
一句话好像扔下个炸药,把几人都说懵了。牵着衣袖互相闻闻,还真给他们嗅到了花香。
怪道一落地就花枝招展呢,都是套路!新生直呼学校不做人,转头看着自己的处境又恐惧起来。
擅自离校,这是要吃红牌处分的。
“都怪你!”那女伴指着南鉴就骂,“去什么酒吧,现在好啦!”
“我……我……”南鉴也心慌,平时的伶牙俐齿全化作冷汗流下了。
高一就吃处分,指不定周一升旗仪式还要上台检讨,丢面儿!那他们还怎么混呐!
半大孩子,一时兴起叛逆逃个校,又不敢承担后果,只好吵闹起来。有时候青春就是这么脆弱的事。
好吧,现在笑出声确实有点不厚道。
可我重生了呀。整日厚道有什么用,我就不能放肆一回么。
关键时候要数冉婷婷最镇静,“学长,有什么办法吗?”
虽是问句,但语气是笃定南眠能拿出主意。
南眠看够了闹剧,好整以暇开口:“回班是铁定来不及了。
去医务室找林医生,她会帮你处理身上的气味,顺便开张假条,然后抢在老黄查到你们班前给班主任打电话。记得嘴甜一点。”
瞧见几人略显崇拜的目光,南眠略有些心虚。
自己高中三年从不敢逃课,规矩得很。
这些还是当了元野助理后听林雪说的,每次来都要吐槽说一中可真牛,学生逃课不找班主任爱来找她。每逢教师节她还不收礼!
成年人都知道这些小孩子把戏,不过心照不宣。毕竟青春哪有不放肆的,睁眼闭眼也就过去了。
其实上辈子冉婷婷被抓了,只能花钱摆平。可也因此她和南鉴等人瓜葛,被人视作一丘之貉,风评被害。
想着冉婷婷为元野摇旗呐威的那股劲儿,南眠不看僧面看佛面,还是捞一手。
时不我待,冉婷婷道过谢,带着众人急匆匆往医务室赶。
路过南眠时身上那股傲劲儿也没了,这哪里是死读书,暗道里的弯弯绕那叫门儿清。
南鉴被挤到最后,耷拉脑袋。他连累众人,没啐他一口就不错了!
南眠笑眯眯看着这群小鹌鹑经过,等到南鉴时眼神暗了暗,又轻声道:
“你……去酒吧用的是我的卡,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