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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飞的瓦片中鬼魅般的飘出一道身影,直扑向楚云舒等人的上空。
胡昶义和马行风怒喝一声,双双跃起,挥掌扫落狂风暴雨般的瓦砾,却挡不住对方诡异飘忽的腿法,被对方踢得跌落地面,狼狈异常。
此时,从右侧宅院内又闪出一道灰影,直扑向楚云舒。
借着胡、马两人冲击的力量,第一道身影身形在半空中诡异的转折,突然冲向十二铁卫,双腿如柳叶飘飞般轻盈,瞬间划过空际,轻轻点向围攻高启彦的两名铁卫。
围在外侧的另三名铁卫毫不犹豫,挥刀砍向突然袭来的敌手。
匹练般的刀光狂卷向对方的腿影,出人意料的是,长刀如同砍在虚空一般,划碎腿影后,刀劲无处发泄。
三名铁卫心意相通,无奈之间只好将三把长刀互击的一处,卸去刀上的劲力,以图自保。
三人劲力宣泄的瞬间,对方的腿影却又突然由虚幻化为实质,越过长刀直踢向三人,漫天腿影竟令人无法分辨何处是虚,何处是实。
至此,三人大惊,同时松开握刀的手,双臂回护胸前。
“轰”的一声巨响,三名铁卫同时被踢中,翻身落马,跌入禁军阵中。
三人双臂酸痛,再也抬不起来。
凭借灵活的身法,三人躲过禁军的刀枪,撞翻数名禁军,卸去了部分劲力后,方始缓过劲来。
踢退三名铁卫后,此人身形再次弹起,凌空翻身直扑向正挥刀砍向高启彦的洪子骥。
洪子骥心中暗叹,极不情愿地抽回手中的长刀,转身横扫向身后漫天的腿影。
另外两名铁卫却依旧毫不留情的攻向高启彦。
对方如同风中舞柳,洪子骥的长刀竟然完全无法伤及对方。
绕过洪子骥的长刀,对方欺身撞入洪子骥怀中,一掌拍向他的胸部。
洪子骥匆忙间收腹出掌,左掌架住了对方的双掌,却被对方的掌力直击了出去,一口鲜血直喷而出。
洪子骥在被击飞的同时,右手的长刀回扫,将对方左肋划开一道血口,鲜血顿时涌出。
易从云心中暗恨,没想到伤了洪子骥,竟然也让自己负伤。无暇多想,易从云从马背上纵身而起,一把拉着高启彦逃离铁卫的包围,钻入禁军的阵营之中。
洪子骥吐出口中的鲜血,站直身躯,挺身又跃上了战马。
“轰”的一声,楚云舒运足真气同凌空扑来的灰影对了一掌,对方飘身落地,楚云舒却险些自马上跌落,尽管稳住身形,身下的马匹却再也禁受不住,四肢微屈,跪倒在地上,“咔”的一声脆响,马腿折断,战马嘶鸣着却再也站不起来了。
楚云舒由马背上跃落地面,看着嘶鸣的战马,心中不忍再看它受苦,一掌拍在战马颈项处,了却了它的性命。
看着站在面前的唐靖轩,楚云舒心中燃起一团怒火。
为了自己的欲望和权势,唐靖轩对自己痛下杀手,毫无情义可言。
楚云舒看着唐靖轩,冷冷道:“唐巡查使掌力无俦,不愧是威震两湖的‘屠龙手’。今日你我恩断义绝,再也不是同帮的弟兄。来吧。”再也懒得多说半句话,楚云舒傲然立于马侧,招手邀战唐靖轩,就要在这长街之上一决生死。
看着易从云堪堪救出高启彦,却并未恋战,已然退却,自己竟成了孤军,唐靖轩心中暗骂。
看到一侧的清逸严阵以待,他心中已有撤离的想法,口中却道:“也罢,今日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我的拳脚。”边说边举步作势,似欲上前,话音未落,突然腾身而起,倒飞向一侧的院落。
楚云舒看着对方突然逃离,心中暗恨,却又无奈,此时确实也不是同唐靖轩纠缠的时机。
他能主动退却,自己倒也省去很多麻烦。
向前方扫视了一眼,不但褚荥和高启彦已经撤离,就是阴景华也早消失的无影无踪。
洪子骥和狮组成员被虎组铁卫护在中间,依旧杀向前方。
此时的禁军士气已经极为低落,早已失去了拦阻十二卫的信心,顿时被冲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向邝威等人一挥手,楚云舒沉稳无比地道:“冲!”说罢,快步追向十二卫,纵身跃上最后一名铁卫的马背上,两人同乘一骑。
邝威三人忙快步跟上,抢了几匹蜀国禁军的战马,纵马疾驰而去。
清逸则闪身穿入一间宅院,径自追踪清铭两人去了。
赵匡胤等六人尾随在楚云舒的身后,一路杀了出去。
“啪”、“啪”、“啪”,铁蹄敲打在青石地面,楚云舒带着十二铁卫,杀出长街,一直向北冲去。
“唏律律”战马突然被赵恺宇勒住,十二铁卫齐齐在街口停了下来。
前面的街巷空寂异常,两侧房门紧闭,街道上散落了一些杂货,显是商贩匆促逃离遗落下来的。
一旁酒楼的酒旗在空中飘动着,却再也没有人关注。
长街的另一端密密麻麻的站满了蜀国兵士,最前排的是严阵以待的弓箭手,箭在弦上,闪射着寒光,杀气凛然。
风一阵阵吹过,卷起地上零落的杂物,在阵列中滚过。
天地间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是战马铁蹄轻轻的磕打着路面,偶尔传出几声轻响。
“不知道谁在这里主事,看来又增调兵马了。”赵恺宇附到楚云舒耳边低语道。
与楚云舒同乘一骑的那名铁卫已经换上了抢来的另一匹马,楚云舒同赵恺宇和洪子骥的三骑站在众人的最前方。
“嗯,看来他们的动作非常快。”楚云舒点了点头,低声道,“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我们会这么迅速的冲散了禁军,仓促之间在这里布防,也并不严密。龙组都安排好了吗?”
赵恺宇微微一笑,轻声道:“少帮主,方雷做事你还不放心吗?各组都已经向这里靠拢,今天就让羽辉阁和蜀国人见识一下我们的手段。”
微微抬头,看到酒楼二楼紧闭的窗缝中间夹着的一条细细的红色丝绦,楚云舒眼中泛起一丝喜色,微微点头。
他心中清楚,三十六卫早已在梓渝庄周围暗中布置,做好了攻防的准备。
凭着他对手下的了解,他知道,一会儿三十六卫将要发动的攻势将是雷霆万钧的一击。
蜀国兵士只有一件事情可作,那就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生在蜀国。
赵匡胤催马赶到楚云舒身前,哈哈一笑道:“楚兄弟,这一阵让给老哥吧。”
赵匡胤本来还担心今日身份暴露,必是一场恶战,没想到楚云舒带着人马顺利冲破蜀军的包围,始终没有发挥的余地。
此时看到蜀军的阵势,他豪气顿生,于是忍不住上前要求一战。
楚云舒笑答道:“赵兄勿要心急,稍待片刻,一定让你杀个痛快。”他清楚赵匡胤的心思,身为威名远播的大周武将,若是始终隐身于三十六卫的马后,未得一战,即使是冲出重围,心中终会郁闷。此时一定要给他上阵杀敌的机会,否则不但他自己心中难受,于他的声名也有损。
“噢?”赵匡胤看到楚云舒淡定的神色,完全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一动,知道楚云舒一定另有安排,只是奇怪他仓促之间能有什么厉害的布置。于是不再心急,只想看看楚云舒究竟能使出什么手段。
他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潘美,看到潘美眼色,知道他也亟欲知道楚云舒的安排,于是拨转马头,回到潘美的身侧,静观其变。
赵恺宇一挥手,虎、狮两组十二卫同时收起长刀,掏出背囊中的长弓。
赵恺宇突地长啸一声,声音尖厉,充满杀气。
“咔”、“咔”几声脆响,酒楼二楼的窗子突地打开,挂着“惊雷弹”的十数只羽箭瞬间射出。
“惊雷弹”的引信冒着火花,羽箭带着迷离的焰火扑向蜀军防守的阵列。
“噗”、“噗”数声,羽箭准确无误地射中蜀军弓箭手身体,鲜血飞溅的瞬间“惊雷弹”炸裂开来,雷鸣般的巨响声中,数十蜀军兵士已经尸骨无存。
站在酒楼二楼的楚坤和陈风相视一笑。
楚坤转首看着混乱异常,嘶声哭喊的蜀军,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轻轻一挥手,低喝一声道:“杀!”
羽箭从鹰组和豹组十二卫的手中如雨般倾泻而下,无情地射杀着地面上四处奔逃的蜀军。
被“惊雷弹”惊破了心神,蜀军已经溃不成军,只顾亡命奔逃。虎狮两组铁卫的羽箭也不失时机地射出,箭箭夺命,蜀军伤亡无数。
楚云舒回身向赵匡胤和潘美笑着抱拳道:“两位兄长,请吧。”
赵匡胤看到蜀兵四处串逃,心情畅快,哈哈一笑,提起长棍,一马当先,直冲入蜀军阵中。
长棍在赵匡胤的手中如同出海的蛟龙,淡淡的棍影在他的身周舞动,灵动异常,阻挡在马前的蜀兵被纷纷挑开,道路顿时被打开。
潘美和四名护卫紧随其后,也是骁勇异常,如秋风扫落叶般带走了无数蜀兵的性命。
楚云舒仰天长啸一声,声震长空,数里可闻。抖动手中缰绳,大喝一声:“冲!”楚云舒纵马急追赵匡胤等人,两组铁卫催马跟上,杀了出去。
收起弓箭,楚坤看着陈风,恭声道:“风哥,我们也撤吧。”
陈风点了点头,背起背囊,看了看楼下的形势,沉声道:“我们去接应方大哥。他们两组在后面断后,我担心羽辉阁的人会阻断他们的退路。”说罢快步下楼,穿过酒楼的后厨,从后院潜行撤离。
楚坤指挥着鹰组成员也迅速离开。
驾着战马一头钻入林中,来到林阴之处,赵匡胤、潘美等人勒住了战马。
狂奔了数十里路,战马已是满身汗水,略显疲惫。
楚云舒和赵恺宇等十二铁卫相继停下了战马,翻身而下,放开缰绳,让战马及时休息。
赵匡胤等人席地而坐,围成一圈。
看着摆开防守阵势,神情毫不懈怠的十二铁卫,赵匡胤心中由衷赞叹,冲着楚云舒道:“楚兄弟,你这三十六铁卫人人均是将才,合在一处实在是了得。”
楚云舒微微一笑,看着浑身浴血,却依然挺身防守于四周的铁卫们,心中甚感欣慰,向赵匡胤答道:“有赵兄和潘兄在前冲锋陷阵,我们不过是在后面收拾些残兵败将罢了,何须出什么力呢。”
赵匡胤哈哈一笑道:“楚兄弟过谦了,为兄疆场征战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正要继续说下去,突然停了下来,凝神静听。
楚云舒此时也已听到了隐隐传来的马蹄声,却并未稍动。
此时,站在最南侧的一名铁卫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状似喇叭的器具,伏身地面,将器具罩在左耳,紧贴地面凝神静听,片刻后站起身形,快步来到楚云舒身前。
此人生就一副娃娃脸,状极年轻,板着面孔时竟也如同满脸笑容一般。他躬身施礼道:“少帮主,来者二十八骑,其中二十四骑应是方大哥他们,其他四骑两骑并行,应是亲朋,两骑一先一后,一人体重较轻,不是女人,就是始终提气轻身。”说罢收起那奇怪的器具,又掏出一只短笛,向楚云舒问道:“现在发信号吗?”
楚云舒点了点头,神情极为平淡,似乎早已知道这个结果。
赵匡胤在一旁看的大奇,心中暗道,即使是功力超过自己的高手,也未必能在这种距离之内听出这些细节,他缘何可以断定其中二十四骑就是其余的铁卫呢?
尽管心中惊奇,赵匡胤却并未开口询问,毕竟同楚云舒只是今日一面之交,这种涉及对方隐秘的事情,还是不便相询的。
楚云舒微微一笑,看着赵匡胤和潘美,主动解释道:“这位兄弟名为楚骅,自幼耳力就极为出众,闹市中可以准确无误地听清楚数丈内钢针落地之声。借着器具,听清楚奔马的蹄声是毫无困难的。三十六卫自幼相伴,彼此熟悉,纵马之术皆出自相同的教头,蹄声自然可以分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