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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八章 来的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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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景华点头道:“没错,大周现在四面树敌。 汉主刘钧发誓要为父报仇,一雪今春高平之战惨败的耻辱,北连契丹,西交巴蜀,听说还派人通过海道南通江南唐国,共约攻周。大周确实没有力量同时应对三方的攻势,自顾尚且不暇,能得了四州之地,也就应该可以退兵了。”

    听到这里,唐靖轩忍不住道:“唐主李璟乃是精于谋算之人,此时大周兵锋正盛,他并不愿随意招惹大周,汉使未必能够说得动他。北汉同契丹貌合神离,高平之战若不是契丹隔岸观火,拒不发兵支援,周主初登皇位内部新老将帅不和,定然不是北汉的对手。汉主刘钧现在也不过是表面上敷衍契丹而已。契丹人阴险狡诈,早已深知中原豪雄并立,外族难以一统,乐见神州四方割据,相互消耗,绝不会轻易发兵帮助北汉的。蜀主若真是同大周较起劲来,不会得到其他势力的任何支援的。”

    乾兴帮唐靖轩身在江南,不但对江南形势有着深刻认识,通过乾兴帮分布各地的分舵,对中原、北地和巴蜀各方的情形都有一定成的了解。此时的一番话到颇为中肯。

    众人点头称是。

    默然半晌后,褚荥又道:“三十六卫也只能逞一时之威,在重重兵马的危困之下,终有弹尽粮绝,力尽筋疲之时。我们也无需多虑,只须在此静观其变好了。看,楚云舒已经开始收缩战线了。”

    众人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在长街巷战的变化之上。

    禁军骑兵的人数竟然在不断增加,丝毫没有因为伤亡而有所减少,显然是又有增援。

    卫啸然的死亡并未影响禁军的行动,除了训练有素之外,应该是又有新的将领来主持进攻了。

    注意到形势的变化后,楚云舒不断调整着部署。

    在组织龙组成员进行了一次反攻后,楚云舒带着虎组和狮组两组人马开始先行撤离。

    龙组组织其余各组人马殿后和伺机反攻。

    向东冲开禁军骑兵的包围,楚云舒和两组人马穿越了数栋民宅后,沿着街道南行了数十米,拐进一条巷子后,冲到最大宅院的门前。

    虎组成员在赵恺宇的率领下翻身跃过院墙,落地后紧紧地贴墙而立,仔细观察院内的形势。

    天井平坦宽阔,院子四周布满盆装的花木,红绿相间,淡雅怡人,在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两侧的厢房门窗紧锁,只有正房的门窗虚掩着。

    赵恺宇快步轻身走到门前,撤掉门栓,缓缓将大门打开,向外一招手道:“快进来。”

    楚云舒踏步走进院门,狮组成员紧跟着走了进来,手脚利索地将门关好,上好门栓后,自动散开,检查院落和两侧的厢房。

    洪子骥带着组员巡查了一圈后,向楚云舒打了个手势,示意没有问题。

    楚云舒向赵恺宇点了点头。

    赵恺宇轻轻走到正房门前。

    虎组成员已经掩身分别守在正房房门两侧,看着赵恺宇,只待他一声令下,就冲进房间。

    赵恺宇屏息静气,却探手轻轻敲了敲房门,轻声道:“高老先生,江南常州赵宇前来拜访,恳请开门一见。”

    三十六卫都是各自隐藏行迹,尾随楚云舒入川的,当日初到成都时,赵恺宇是通过在成都的朋友引荐到这宅院的高员外处栖身,并以常州赵宇客商身份相告。

    高员外膝下无子,夫人新丧,只有一个老家人陪着他在此居住。

    赵恺宇虎组成员携带的一些备用物品都装了一个箱子,以货物的名义寄存在此处。

    赵恺宇建议楚云舒选择这里暂避一时,待龙组成员将禁军人马引开后,再伺机撤离成都。同时正好补充一下两组成员所需的器械。

    房门被缓缓打开,开门的既不是高员外,也不是赵恺宇前次来此所曾见的老家人高义,而是一位器宇轩昂的男子。

    此人面容俊朗,简衣布袍,却自有一种华贵之气;步履沉稳,神态端凝,站立之间竟自具攻防之势,显然是一流高手。

    看到赵恺宇一身劲装,身上斑斑血迹,来人竟毫无惊慌之色,沉声道:“兄台身为客人,为何不待应门,竟越墙而入?这与强梁行径有何差别?强闯宅院,有何用意,还请明示。”说罢目射寒光,冷冷地看着赵恺宇,浑身竟迸射出阴冷的杀气,一言不合,将立时出手。

    赵恺宇心中惊于对方杀气之重,却也并不畏惧。

    因不知对方究竟是何身份,为了缓和气氛,赵恺宇哈哈一笑,抱拳道:“不知兄台同高员外是何关系,还请谅解在下的鲁莽。只因在下及敝帮少帮主受奸人所害,被围困追杀,为了躲避追兵,一时情急,顾不得叩门,直接翻墙而入,若是惊吓到了高员外,还请原谅则个。”

    对方冷冷一笑,眼睛扫了扫门外的楚云舒诸人,继续问道:“若真是高员外应门,岂能不被你们这杀气腾腾的架势吓到。在下怎知你所言是否实情。恕在下无礼,你们既能越墙而入,还请原路离去,在下不送了。”说罢抱拳施礼,竟自送客。

    赵恺宇尽管相貌粗豪,为人却是外方内圆,听到对方的一席话,毫不动怒,忙继续赔礼道:“确是我等不对,还请阁下见谅。烦请转告高员外,赵宇多有烦扰,来日若有机会,定当重新登门答谢。在下曾有一箱货物寄存此间,可否容在下自行取回?”

    赵恺宇也急于拿到备用的各种物件,若是没有这些备用的物品,无法有效提供补给,虎组和狮组成员的杀伤力将受到削弱,再次突围之时胜算将大大降低。

    对方正要答话,房屋之内又走出一人,此人身材高大魁梧,面色红润,浓眉大眼,方脸阔口,不怒自威,一身豪爽之气,见之令人心折。

    此人身后跟着四人,均是一身劲装,其中两人正抬着赵恺宇的那个箱子。

    “兄台所说的货物可在此箱中?”方脸大汉声音浑厚,说话不疾不徐,声音中透露出一股自信,显是身居高位之人,边说边指了指身后两人抬着的箱子。

    看到方脸大汉的出现,乾兴帮众人心中均是一震。

    楚云舒心中暗道,巴蜀之地真是藏龙卧虎。

    此人不但相貌神武,浑身真气内敛,生生不息,竟令人无法窥视运行中的薄弱之处,显然修为不在自己之下,且是玄门正宗。

    抛开武功修为,此人的雍容气度令楚云舒大为心折,不知究竟是何许人物。同他相比,应门的那位俊朗男子又差了一筹。

    赵恺宇此时态度越发恭谨,忙应道:“正是这个箱子。多谢兄台。”

    红脸大汉微笑道:“不必客气。”说罢手一挥,身后两人举起箱子,递给赵恺宇。

    两人深知箱子的重量,举起箱子之时,运足了真气,看着赵恺宇平平伸过双臂,还略有些担心他接不住,轻声道“小心。”

    赵恺宇微笑道“放心。”说罢轻轻接过箱子,退步下了台阶,转身放到楚云舒和洪子骥的身前。

    放下箱子后,转身向房内的两人道:“多谢两位,在下等这就告辞。”

    看着赵恺宇举重若轻,稳步而行,搬来箱子的两人一脸诧异,想不到赵恺宇膂力如此惊人,自己两人搬起来尚颇为费事的箱子竟被他如此轻松的端走。

    方脸汉子也是双眼一亮,透出赞许之色。

    他不但是看出了赵恺宇一身不弱的功夫,更主要的他是觉得赵恺宇的几句话甚是得体,丝毫没有江湖豪强的霸道,并非恃强凌弱之士。看到赵恺宇将箱子放在楚云舒的身前,他的目光顿时被楚云舒的飘逸风姿所吸引,他也没想到对方草莽江湖之人中竟还有如此儒雅之士。

    听到赵恺宇的话,方脸大汉忙道:“且慢。”

    说罢他步出房门,缓步来到楚云舒的身前,抱拳施礼道:“看各位的行事谈吐,定是豪侠之士。我的这位兄弟为人谨慎,刚刚因见各位不请自来,越墙而入,言语之间多有得罪,还请各位见谅。请恕在下唐突,在下向来喜欢广交朋友,看到各位的风采心中不禁有亲近之意,若是不介意的话,可否入内一叙?”说罢,微微侧身,躬身伸手相邀。

    看到红脸汉子诚恳的神情,楚云舒微微一笑:“我辈怎当得豪侠之名,恭敬不如从命,兄台先请。”

    楚云舒看到对方的气度,甚为心折,应邀进入客厅,正可暂避一时。

    赵恺宇和洪子骥带了两名组员跟进了房间,其他人则散布在院子里,打开了箱子,自行分配箭矢等物件,为接下来的冲杀做着充分的准备。

    尽管为对方的气度心折不已,赵恺宇心中对方脸大汉的身份犹有疑虑,生恐对方突施袭击,紧紧跟在楚云舒身旁,入座后仍是全神戒备。

    看到赵恺宇戒备的神态,方脸大汉哈哈一笑,朗声道:“这位赵兄真是难得的人才,不但身具一流的身手,行事也是光明磊落,又谨慎细致,能有如此属下,兄台究竟是何方高士,可否告知?”欣赏的目光从赵恺宇的身上转向楚云舒,神态真诚。

    楚云舒微笑道:“我和兄台一见如故,也不必相瞒,我是乾兴帮的少帮主楚云舒,这位是我的弟兄赵恺宇,不能以属下论之。”又指了指身旁的洪子骥和另两名狮组成员道:“这是另一位弟兄洪子骥。那是樊瑛和曹恪。”

    听到“楚云舒”三个字,方脸大汉双目一亮,接着楚云舒的话就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这几日搅动巴蜀江湖的楚少帮主,难怪如此气度。这几位想必就是楚少帮主的三十六铁卫了,好,好。可恨此处无酒,不然定要喝个痛快。”

    方脸大汉深感遗憾地叹了口气,拍了一下大腿道:“今日赵匡胤有缘同楚少帮主和各位弟兄相遇实在是三生有幸,我做东,咱们去聚贤楼痛饮一场。”说罢就要拉起楚云舒,携手出屋。

    那位俊朗男子忙拉住方脸大汉,劝道:“大哥,这里可不是开封,哪里能够去酒楼狂饮?若是泄露了行迹,咱们弟兄再想离开成都可就难了。”

    楚云舒此时方始从惊诧之中反应过来,忍不住道:“原来是鼎鼎大名的赵将军,难怪如此气度。”

    赵匡胤的大名楚云舒早已深悉,只是无缘得见,没想到竟在此时相会与成都。

    楚云舒心中也甚是欢喜,赵匡胤的豪爽好义确是令人心折,这位俊朗男子想必也是大周的名将,于是也问道:“这位兄台器宇不凡,定是大周的肱骨之臣,大名可否见告?”

    俊朗男子忙谦逊道:“肱骨之臣愧不敢当,在下潘美。”

    楚云舒抱拳道:“原来是潘将军,正是当世名将,莫要谦虚。”说罢也叹了口气,继续道:“今日有缘同两位相识,只可惜在下身处险境,今日不能同两位兄长共谋一醉。来日方长,在下要先走一步,日后有机会再赴开封寻两位兄长一聚。”话音未落,就挥手招呼赵、洪几人,匆匆忙忙就要离开此间。

    赵匡胤伸手拦住楚云舒,朗声道:“楚兄弟,今日你我一见如故,你的心思我完全猜得到。若是怕连累到我等,你完全不必如此急着离开。若是没有一点把握,我等怎敢孤身犯险。退路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即使没有退路,巴蜀的这些兵将还没放在我赵匡胤眼里,大不了今日杀开一条血路,闯出成都。”

    说罢从房屋里间召唤出高员外,他指着老态龙钟的高员外道:“这高员外本是大周安排在此处的暗哨,此处早有周密的布置,楚兄弟尽管放心。”

    楚云舒仍是摇头道:“乾兴帮内部的长老同羽辉阁的人早有联系,正同羽辉阁的六大天王联手追杀我们。他们不知道如何买通了蜀臣,竟动用了禁军。能否挡得住对方,在下殊无把握,两位兄长还是不要趟这浑水的好。趁他们没有发现我们的踪迹,我们还是及早离开的好。”